第九章 文言与网吧
第二学期开学之后，周游发现宝儿似乎跟自己陷入了冷战之中。 说话爱理不理，发邮件也没有回应，送她的游戏倒是收下了，但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 说起来，那种制作粗糙，卖相不好的自制游戏，的确不适合当成礼物来讨女孩子的欢心。 如果周游是恋爱游戏的主人公，这个时候就该打电话给消息灵通的死党，打探原因了吧？ 只是周游没有原田的手机号，发邮件也是落人口实，于是干脆地在放学的时候拉住了这厮。 “哈？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难道你不是我的死党吗？那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全校所有女生的身高，三围，电话，喜好，还有传言？”周游振振有词。 “……你说的这种人，在现实中就是变态吧？不管是情报能力还是心理方面。” “切，真没用。”周游撇撇嘴。 “你所说的死党，就只有这个时候才用得上么？喂，你怎么走了，说好请我喝的果汁呢？喂……” 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好办法，周游觉得去问问同为女性的唐星樱或许是个好主意，于是从向俊飞那里要来了女王的手机号码。 “周游小同学，你知不知道中国古代有一句名言呢？”听完周游的疑问之后，唐星樱偷笑两声，反问道。 “什么名言？”周游一头雾水。 “禹汤罪己，其兴也勃；桀纣罪人，其亡也速。” “不知道！而且听不懂！这真的是中国话么！？” “这句话的意思是：女生对你不满意的时候，你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对女生不满意的时候，也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觉得这句话应该不是这意思……”周游汗颜。 从唐星樱女王那里没有得到什么建设性意见，周游只得把主意打到了平野绫身上。现在平野绫与宝儿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就算在学校里也能自如地聊天。 之所以把平野绫放到最后一个，是因为周游本能地觉得这似乎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所谓直觉了，又不是女的，第六感哪有这么靠谱。 下课时间，趁着宝儿不在教室，周游压低声音问平野绫： “你知道宝儿为什么不理我么？” 平野绫看了周游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周游。 是手机邮件的地址。 什么意思，发邮件讨论么？周游有些疑惑。 不过现在也无法验证，随处可见的摄像头时刻在提示着，非规定时间使用手机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午休时间一到，周游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的疑问写在邮件上，发给平野绫。 平野绫回信的速度快得惊人：“她没有说原因。” “你觉得可能是什么原因？”周游再度询问。 “……不清楚。” “这样啊，麻烦你了。”周游有些失望，这条路看来也行不通。 不过平野绫又发来了邮件，这次是关于周游那本小说的：“投稿的事情，有结果了么？” “不知道。最终结果要到11月，不过初选应该结束了，有没有入选在网上能查得到。” “这样啊，那为什么没去查？” “学校机房没有连通网络，想找网吧也没找到。”周游实话实说，当初他看棋魂里出现过网吧，以为这东西在RB到处都是，不过真的走在街上，却从没看到过Internet_Cafe这样的字眼。 “我知道哪里能上网。”平野绫回复。 放学之后，平野绫与周游一前一后走出了学校。直到离开通学路范围，周游才快走几步赶上平野绫。 “这里。”平野绫在一家店铺面前停下。 周游对着招牌左看右看，怎么也想不通“漫画喫茶”与网吧有啥关系。 店铺的一楼摆满了一望无际的漫画，转过迷宫一般的书架，周游才看到一个个标着号码的隔间，以及柜台前站着的几名女仆。 这里不是中野么？既不是秋叶原也不是池袋，为啥网吧还兼营COSPLAY杀必死？ 平野绫对着女仆说了几句话，女仆便一脸了然地带着两人在一个隔间前面停下，随手打开隔间门。 周游好奇地看了一眼，顿时仿佛被Raider的视线扫过一般陷入了石化。 隔间里摆着一台电脑，座位则是可以坐下两个人的长形粉色沙发。 周游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转头望向平野绫的时候，可以听到自己脖子发出的咔咔响声。 平野绫也在看着周游，她始终不挪动脚步，似乎是要周游先进隔间。 拼了！周游自暴自弃地横下心，连滚带爬地钻进隔间，紧贴着里侧的墙壁正襟危坐。 平野绫又对女仆说了几句话之后，也进了包厢，然后—— “咔”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游又是一惊，等意识到他正与平野绫在这个狭小的隔间里独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这时候应该打开电脑吧？周游如此想着却动弹不得，紧张得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毫无办法地任由隔间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古怪。 隔间里异常的安静，几乎听不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周游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急促。 平野绫也毫无动静，只是呆呆地看着漆黑的电脑屏幕，可是没开机上面又有什么东西呢？难道是睡着了？周游只能这样胡思乱想。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周游如蒙大赦，平野绫似乎没有感觉到刚才隔间里气氛是多么古怪，很自然地拉开了门。 外边站着的是前来送饮料的女仆，装在大号玻璃壶中的冰咖啡分量真足啊，刚刚看外边明明写着饮料免费，难道是“剩的另外加钱”这样的把戏？ “主人，请问电脑是不是坏了？”女仆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出言问道。 正在拿着玻璃壶往纸杯中倒咖啡的平野绫手一抖，咖啡差点撒到桌上。 将咖啡壶轻轻放回桌上，平野绫一手将纸杯递给周游， 另一只手重重地关上了隔间的门。 几口喝下一杯冰咖啡，周游冷静了不少，伸手按下机箱的电源开关。随着风扇转动的噪音响起，隔间内的尴尬气氛也消散了大半。 平野绫拿过周游的纸杯，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咖啡。 “你不喝吗？”周游问。 摇头。 “我自己倒吧。”周游说道。 “这样啊……不用么？” “用什么？” “电脑。”平野绫看着显示屏。 那里已被蓝天白云的WINDOWS桌面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