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夫人不简单
素清离被二夫人牵着往正殿走去，已经得到女儿回来的消息的李大人，此刻正襟危坐在正堂座椅上，他的脸紧紧绷起，神态严厉。 忐忑地走向正堂，素清离心想她被传云雨之事，虽然二夫人只字未提，但她估计怕是已经传到他们耳中去了，很难想象李冶的爹见到她会怎样…… “县令大人，大小姐回来了。” 素清离前脚刚踏进正堂，李谋二话没说，拿起了长鞭就朝素清离打：“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还敢回来！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素清离被这突如其来的挨打吓蒙了，从没受过这等酷刑的她怎能禁得住，身体仿佛一下被打散了，疼痛席卷全身，仿佛震入内脏。 一旁二夫人连忙求情：“老爷，您这是干嘛！冶儿好不容易回家，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素清离忍着疼痛，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缓缓说道—— “骂得没错，我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但那也是您生的女儿！你不认女儿也没关系，因为我回来，只是来看我娘的。” 素清离看到他暴起的青筋，他已经气的说不上话来，扬起的长鞭却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放了下去。 素清离感到悲哀，本以为李冶是个受宠的嫡女，却没想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自幼被送入道观，不曾得到父母的关爱，而这才回府，却被这个没有尽义务的父亲打了一顿。 她不是为自己感到不幸，她是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李冶感到何其悲哀！ 李县令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吗？为什么这么陌生，自己这般拷打她，是不是真的有点残酷。 “老爷，可否容百里说句话。”百里安看着已经脸色惨白的素清离，心中一阵作疼。连忙开口求情。 听到百里的声音，李县令回过神来，神色严厉。 “百里，这是李家的家事，你还是回避是好。”李县令声音中尽力压住愤怒。 “李叔，冶儿是您的女儿，您不听她解释却听小人谗言，对冶儿实在不公！”百里安知道这句话一定会转移李谋的愤怒。 果不其然，只听李县令呵斥道：“你以为你与冶儿关系很近吗？我是她亲爹，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评断对错。” 李县令对百里的指摘十分不满，克制的愤怒一触即发。 “李叔!您要打就打我吧。是百里保护冶儿不周，才落入了小人的圈套。”百里义愤填膺地说着。 “圈套？”李谋手中的鞭子停了下来。 “恩……李叔……那日我与冶儿赶路至客栈，未料遭店主陷害昏迷，再醒来时我们就被众人发现赤身相对……”百里安并不隐晦地说出这番话，令听者心中一寒。 李县令这一听到，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百里安观察着他的脸色，低声咳了一声，“不知李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县令拉回了思绪，也是，这种事情，还是少点人知道是好。正准备带素清离与百里一起去偏房，才发现此时素清离脸色苍白，眼神迷离，身体晃了晃，晕倒在地。 “冶儿！”很多声音在她耳边呼喊，但是素清离已经听不清楚，失去了意识。 素清离没那么软弱的，只是这个身体，似乎太不争气了，连晕倒，都不给素清离准备的时间。 睁开眼的时候，素清离发现自己躺在女子的闺房内。 素清离两眼空洞地打量着四方，还是古朴的气息，还是唐代的建筑，还是穿越来的自己。 她昏倒之前，多么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穿越只是梦，而家人还在她身边，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此刻，她才终于承认自己被上帝一不下心扔在了这个时空里。 一旁的丫鬟香儿看素清离醒了，露出欣喜的表情，激动道：“小姐，您醒了？您都昏迷三天了，香儿都要吓死了！” 素清离观察着这个丫鬟，她双眸通彻，带着隐隐畏惧，稚嫩的圆脸蛋儿，看起来只有十四来岁。 判断完这些，素清离想起身，但轻轻一动，头就晕晕的，身体就像要炸裂似的。 香儿连忙上前扶着素清离：“小姐，您还是别动了，这样会扯到伤口，不仅难痊愈，还会落下疤痕。” “恩……你说我昏迷了三天？那我娘？”素清离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要代替李冶的事实，像是认主似的，她总被李冶的事情所牵绊着，似乎李冶的娘，就是她的娘似的，关心她的家事，就是关心自己的家事。 “小姐，大夫人已经下葬了……”她低下了头，抽泣道。 素清离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虽然她与‘她的母亲’素未谋面，但是感觉她应该是一位很和善优雅的女人，只可惜红颜薄命…… 素清离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哭一哭表达痛心，可是酝酿了半天，也不见半滴眼泪，不得不作罢。 “小姐，您也别太伤心了……您从小身体就不好，还是要好好休养。对了，这是汤药，二夫人嘱托小姐您醒来就喝下去的。” 说着她便递上来一碗苦棕色的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苦涩味远远就能闻到。 二夫人嘱托？素清离心中留了个心眼，但表面不露痕迹地接过。 “小姐，我去通知老爷您醒了。”她递完药就转身朝门走去。 素清离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忽地叫住她：“香儿——” 小丫头疑问地回头，不解地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你是何时来李府的？” 似乎是惊讶素清离怎么会突然关心这个，她恭敬地回答：“回小姐，香儿来李府两个月了。” 素清离似乎明白了什么，既然是新来的，那就想必对李府很多内事都不太了解。 “好，那我今天就问你几个问题。” 小丫头听到大小姐要问自己问题，一时紧张地头顶都冒汗了，素清离看着她拘泥的样子，平静地道：“放心，不会为难你，放轻松。” “是，大小姐。”她战战兢兢地回答。心想大小姐怎么突然要考自己，难道是她哪里做的不好？ “说说你对李府的了解。” “这个……李府是乌程最大的王府，老爷是当地县令，娶了两位夫人。大夫人所生一女，便是大小姐您，二夫人也育有一女，便是二小姐。” “了解多少关于二夫人？”素清离还是对这个二夫人比较感兴趣。 “二夫人本是一名戏子，在一处涉猎中被老爷所救，嫁给了老爷。” 戏子？这背景倒是挺复杂的。 “好了，就到这吧。记住，刚才我所问你的，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素清离末了加上一句坚硬的命令。 小丫头早就紧张地不知所措，又被这威慑力震慑住，连忙点头：“您放心大小姐，香儿绝口不提。” 素清离满意一笑，淡淡道：“很好，下去吧。” 望着香儿匆匆离去的背影，素清离努力起身，确认屋外无人，关紧了门窗，再端起那碗汤药，倒在一盆绿植上，果不其然，那绿色的叶子缓缓蔫萎，最后全部枯黄。 素清离冷笑，这个二夫人，果然不简单…… 只是傻傻的香儿刚到府邸，不了解二夫人，照吩咐做事罢了。 ‘我倒要看看这个二夫人想要干嘛。’素清离心中暗笑，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会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