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短暂相拥
三日之后，皇上大婚，这本该是件喜事，却因为李冶的身份，朝中大臣多有反对之声，皇上只能选择低调行事。 素清离坐在喜庆的墨香苑内，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的红色，越是如此喜庆的大红色，越是刺目，看的她心中更加疼痛。 三天了，不知道景逸轩怎么样了？也许他在恨自己的日子里，对自己的感情也渐渐淡了吧。 他们不过刹那芳华，匆匆相拥，转身便是过客。虽然相识是缘，可是他们的缘分也似乎走到了尽头了。 素清离心中碎碎念着，可是明明就那么刹那的甜蜜，还是让她如此难以忘记，像是魔怔了似的，她还是想再见他一眼。 哪怕今晚过后，她将要成为别人的女人，而这个别人，却正是他最崇敬尊贵的父皇，他会不会也有一点别样的心情呢？ 素清离任那位老练的红娘打扮着自己，富贵雍容的金头钗像皇冠一样戴在她的头上，垂下来的金色流苏，与细长的金片耳环相得益彰，犹如风铃一般在风中清脆作响。 素清离一身大红色嫁衣，刺目的惊艳，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仿佛一片玫瑰花海。 素清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红唇温润，柳叶黛眉，洁净的脸蛋上扑了一层淡淡的腮红，看起来十分明媚动人。 如此美丽，却总是感觉仿佛少了点气质。 “娘娘，您真美。不得不说，您是我打扮过的新娘中最动人的，连我一个女人见了，都心生欢喜呢！”红娘在旁边衷心地夸赞着素清离，看着她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希望她能多一点笑容。 可是素清离只是客气的笑了笑，当做回应。 终于知道到底缺了点什么气质，那便是作为新娘的喜悦，而她眉间却总是充满着一种忧愁。红娘毕竟在宫中已久，也听说了很多流言碎语，如此年轻的女孩，又怎么会愿意嫁给已经衰老的皇上？怕是被逼无奈，多有苦衷。 新娘纵然再美，心中的郎君看不到，又有何欢喜呢？ 意中人，你到底在哪？为什么时间越接近吉时，她就越是波澜不惊，心底最深处的期望，在时间的前进中一点一点地消逝。 “娘娘，吉时要到了，小人就先下去了。”红娘轻声说道，望着愁眉不展的新娘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将一个小药瓶放在桌子上后，轻声下去了。 素清离看着那个小药瓶，一直毫无生气的她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她连忙拿起来解药，小心翼翼地藏在袖中。 门外突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素清离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门外。 一阵小声地叩门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怕人发现似的。 素清离皱了皱眉，很是不解。从里面望去，只能看出一个是男子身躯的轮廓，她缓缓地朝门口走去，不敢出声。 “阿冶。”一声低低的呼唤，由远及近的传来，回荡在她的耳边。 素清离一瞬间便直直怔住，只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的眼睛已经温热起来，是他吗？她的意中人，终于还是来了吗？ 她赶紧忍住泪水，慌乱地打开木门，眼前之人，不正是她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所思念的人吗？ 她眸中怎么也藏不住见到他时的欢喜，正如他藏不住爱意，明明恨她却又舍不得就这样放弃她。 “你怎么……”素清离看着他的容颜，心中虽然盼了千万遍，可见面时，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素清离缓解了一下情绪，又故作冷漠地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点走吧！” 她害怕他在皇上的新婚之夜又做出什么，她又不甘心就这样嫁给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她十分纠结，却还是保持了理智。 “阿冶，你心中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对吧？你刚才看见我时眼中的欣喜，你骗得过自己，却骗不了我。”他紧紧握起她的手，久违的熟悉感，还是让他为之心动。 素清离的手心传来他的温度，还是这个温度最舒服。他身上特有的清淡香味渐渐在她身边弥散开来，充盈着她的鼻间。鼻子酸酸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戳中她的泪点。 “那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你明明知道我利用你，背叛你，伤害你……” “没错，我才知道你骗我的时候，确实心如死灰，对你恨透了底，恨不得从没有遇见你，如此便可不爱上你。” 她的眼泪无声地流着，望着他的侧脸，她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失望与痛恨。 “可是冷静清醒之后，我细细回想了我们的曾经，我还是选择相信你，相信你对我的感情，喜欢或许可以装出来，可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无法装出来的。”他徐徐说着，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眸。 那眼眸清澈明朗，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她的心。他相信她，或许她真的是骗了她，但她的爱意一定是真的。，因为爱一个人，是装不出来的。 “我中箭时，你的紧张是装不出来的，你为我解毒，绝对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有你敬我的酒，我知道，你其实是想救我，却没想，中了忠王的计。在你心中，我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重量的，对吧？”他望着她，不肯放过她一丝表情的变化，生怕就这么错过了她。 素清离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一把向前，紧紧地抱住了景逸轩，心中慢慢说道：岂止是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让我愿意把整条命搭进去！若不是你每次舍身相救，我又怎么看的出来你的真心？你对我如此恩情义重，我又怎么忍心负你？你如此相信我，我就算再无情，也早已被你打动。 景逸轩一愣，随即终于缓缓一笑，他顺势搂紧怀中的小可人，将她紧紧地拥在自己怀里，仿佛只有与她融为一体才能叫做亲密。 他终究是赌对了，赌她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只要她是真心爱他的，那么今夜，纵使刀山火海，他也来的值了。 二人紧紧拥抱了很久，素清离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她抹去眼泪，从袖中缓缓拿出那个药瓶，对他说道：“这是你身上毒药的解药，你快把它吃了。” “那你呢？”景逸轩反问。 素清离掩饰地很好，她笑着说道：“我的毒药早已经解了。” 可是身上细细传来的痛痒，越来越加剧烈，却被她压制下去，没有表现出来。 景逸轩这才放心地吃下了解药，素清离看着他吃下解药，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其实很多话我早就想跟你说，可是又怕，怕你知道后恨我，所以一直藏在心底，没想到，这险些成为我们的隔阂。”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景逸轩望着她，柔声说着。 素清离一笑，她本来就准备告诉他的。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我进宫确实是有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报答百里哥哥的救命之恩，一方面是为了逃脱家中二姨娘的追杀，才无奈入宫。百里哥哥是我的发小百里安，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说你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为了报仇，投靠了忠王殿下，所以我便在忠王殿下的庇护下，为他所用，被他派来对付你……” 素清离想说这些话太久太久了，她知道总是隐藏自己，对他并不公平，终于在今天，她才有机会说出这些话。坦白自己以后，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她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轻松。 景逸轩望着她，不知为何，他又勾起了自己公子哥式的潇洒笑容，虽然看了很多次，可是不论怎么看，还都是把素清离的少女心撩得不要不要的。 “你笑什么？”素清离不由自主地又脸红了。 他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将她又搂入怀中，轻声说道：“阿冶，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坚实的臂膀，我会为你遮风挡雨，以后谁若再欺负你，我就废了他整个人生，谁若敢折了你的羽翼，我变废了他整个天堂。” 素清离心头一怔，她其实早该选择相信他，依附他的，只是她太过后知后觉，没有早点坦白自己。若是早点选择站在景逸轩旁边，她就不会受了这么多罪。素清离定定地点点头，手臂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肢。 “可是如今……” 短暂的甜蜜之后，素清离又恢复了冷静，她知道自己如今将要是皇上的妃子，心中又无限惆怅起来…… 他当然明白她的担心，他今天来找她，自然是下定了决心。 于是道：“阿冶，我们一起离开这皇宫吧，天涯海角我们一起流浪，只要是为了你，我宁愿不要这个皇位。” “你疯了吗？倘若我们现在走，就是死罪一条，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素清离看着已经越来越黑的夜色，心中越来越担忧。她决不能让自己连累他，就算不能在一起，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就够了。 “你还是快走吧，等会皇上就要来了，我不想你被我连累。”素清离脉脉注视着他，虽然很不舍，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素清离话声未落，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素清离和景逸轩皆是一惊，连忙向门外望去。 只见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