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婚之夜
七日之后，燕国大明宫内，真真公主府上。 “公主，您到底怎么了？是谁惹公主不开心了吗？”丫鬟又着急地问了一遍。 “我没事。”真真公主又如此敷衍的回答了一遍。 “公主，您都三天没用膳了，多少也吃点吧。”丫鬟看着公主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小脸蛋因为营养不良都发白了，更是担忧。 “本公主没有胃口，你们别来烦我了。”真真公主心事重重的无力说道，便又把他们打发走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公主府，府里府外，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真真公主变了。 从一个每天逍遥自在的真真公主，如今变得每天消极度日，一副心事重重的忧愁模样，可是不论谁问，她到底怎么了，她都不说，这下可把身边的人急坏了。 丫鬟求了好几百遍，心腹问了好几百遍，就连皇上都亲自过来问了好几遍情况，然而得出的结论还是——我没事。 众人只能低头叹气，跟着真真一起心事重重，于是，整个公主府便笼罩起了一片沉重的忧伤氛围。 与此同时，素清离轻抿了一口香茗，淡淡一笑，浅浅说道：“是时候去真真公主那里一趟了。” “大公主，您要去真真公主那吗？” “自然，毕竟我是个做jiejie的，理应关心一下我的meimei。”素清离眸子一抬，看来，她不出马不行了。 夏日愈来愈热，高挂天空日头卯足了劲的发光，刺的人眼睛疼。只是微微走几步，亵衣就跟着汗水粘在了皮肤上。 饶是穿的薄如轻纱，还是大伞遮住了太阳，在这种炎热的夏天下，素清离都还是觉得沉闷乏力。 若说这酷暑的救星，那自然就是突然吹过的微风了，迎面而来一阵凉风，素清离深深洗了一口气，满足地进了真真公主的院子。 下人们都被她打发走了，素清离只看到她一个人满脸心事地坐在亭子中间，于是便没让下人跟过来，一个人轻轻地靠近真真公主。 真真公主只看了一眼她，又继续发自己的呆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素清离坐到了她的面前，平静地说道。 果然，真真公主的眼睛立马移向素清离，不相信地问道：“你真的知道？” 素清离勾起一丝明了的笑容，“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若猜对了，你便将眼前的膳食吃了，如何？” “那好，你先说说，我在想什么。”她可就不信了，这件事她可没跟任何人说，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徒增烦恼。 “你在想一个人。”素清离望着她的眼睛，直道。 真真公主一愣，她怎么知道？ 她的反应在素清离意料之中，于是她又道：“这个人，我也知道是谁。” 她抿了一口茶，继续道：“那便是——景王。” 真真公主被素清离一语戳破心事，一脸惊讶又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后面两个字说的极小，似乎是不敢承认。景王，是她名义上的jiejie的夫君……她怎么可以喜欢他呢……jiejie一定讨厌她了吧…… 素清离一笑，说道：“既然我猜对了，那真真是不是也该吃饭了呢？” 她脸蛋涨红，小声说道：“吃就吃。”说着便拿起一个酥糕，塞在了嘴巴里。一边吃着一边 还观察着素清离的表情，生怕她生气。 “真真，你可是当真那么喜欢他？你只管说，我不会生气。” “jiejie当真不生气？”真真公主有些不相信。 “当真。”反正，他是要后宫佳丽三千的，若是吃醋，她哪吃醋的完？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景王。从见他第一眼起，真真就爱上他了，可是，真真不会跟jiejie抢的，毕竟，是真真自己原先不愿意嫁给他的。” “我的傻真真，我们姐妹之间有什么抢不抢的，既然你喊我jiejie，那jiejie自然是要帮meimei的，不是吗？” “jiejie愿意帮我？”真真公主眼睛突然放光。 “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是肯定会十分委屈你，所以啊，你可是真的确定今生非他不可呢？” “真真不怕委屈，只要jiejie能帮我，我愿意一辈子在他身边。”谁叫她就这么义无反顾的爱了呢？ 素清离看着她的样子，也实在不忍心让她思念成疾，终老在这寂寞的皇宫里。 “就算只是个侍奉在他身边的丫鬟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几乎是不假思索。 素清离一怔：原来她爱他已经到了可以为他放弃她尊贵身份的地步，一个公主甘愿为他变成奴隶，那么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她…… “那好，你只需跟在我身边，作为我的陪嫁丫鬟，便有机会接近他，等他宠幸于你，我会为你在他年前求个名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甚至惊讶这话到底是不是她说的。爱一个人明明是不能分享的，她是有多善良，才亲手把自己喜欢的男人让给别人…… 可是，她的爱，也不比自己少，她本来就是代替她嫁给景王，她的幸福是被自己亲手夺取的，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况且，她的皇兄也有恩于她，就当做，报恩了吧…… “jiejie，你为何对我如此好。”真真公主不敢相信，如果是她，她才不会容忍自己喜欢的人有二心。虽然说，他是皇帝，免不了后宫佳丽…… 难道说——jiejie不喜欢他吗？ “傻meimei，本来就是该你嫁给他的，再说，让你尊贵的公主委屈成下人，我还过意不去呢。”不是不喜欢，而是再喜欢也不能失去理智。 “不，是真真自己原先不愿意的，如今却反悔了，jiejie还肯帮我，就是对真真最大的好了。” “嗯，不过，这件事，你觉得你的皇兄会同意吗？如果不会，那我们可就要想个办法瞒着他。” “皇兄当然不会同意。我们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到时，我会好好乔装，不让别人发现，最后，只要留一封书信给皇兄，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没办法了。”真真公主虽然阅历少，不过对于追求自己的幸福还是挺机灵的。 “那好，就这样定了。” 于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计划，拉开了帷幕。 红色的嫁衣，精致的妆容，又是熟悉的场景。 素清离算了算，这是她第四次成亲了吧？ 第一次，被景逸轩强娶。 第二次，被景逸轩的父皇强娶。 第三次，她与景逸轩在桃花坞成亲。 第四次，便是这次的和亲。 素清离心中好笑：成了四次亲，有三次都是你。是不是冥冥之中，上天都想让我和你在一起？ 这身缎锈金纹嫁衣，是燕王命燕国最有名的设计大师制造的。 双层广绫大袖衫以金丝纹成，边缘再绣上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 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这是素清离穿过的最奢华的嫁衣。凤冠霞帔，丝丝绕绕，缠缠绵绵，明媚动人。 她眉如青黛，眼波脉脉，红唇水盈，面若桃瓣。 只这倾国倾城之貌，全都藏在了那盖头之下。 “公主，时辰到了，景国的接亲队伍也已在门外候着了。”小冰说道。 “那我们便走吧。”素清离心想，真真公主也该混到送亲队伍了。 说着，小冰已经扶着素清离上轿了。 独自坐在这豪华的八抬大轿里，素清离掀开盖头，偷偷望着轿子外的队伍，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看到了真真公主，她才放心地坐好。 不知道燕王若是知道自己拐跑了她的meimei，会不会大发雷霆…… 反正带都带出来了，她只要照顾好真真就行了。 同样的路途，队伍加快速度赶了七天的路，才终于到了景国。 拜堂的仪式定在中午，因为是两国和亲，仪式自然十分隆重。 各大朝廷官员都在场着，虽然素清离看不见，但是她能隐约感觉到肃穆*的气氛来。 “一拜天地。”二人跪拜。 “二拜高堂。”再跪拜。 “夫妻对拜。”素清离望着他红色的鞋子，心底竟不由生出一种不安。 从刚刚接近他，她就隐隐感觉他似乎更加冷漠了。 “送入洞房——”随着这最后一声长长的拖音，冗长的成亲仪式便终于告一段落。 于是，素清离便被送入了蓬莱殿。给了她如此大的蓬莱殿，也算是种肯定吗？ 与他成亲本该是件大喜事，可是不知为何，越是靠近夜晚，素清离心中越是不安…… 偌大的蓬莱殿，寂静无声。 漫长的等待，不断煎熬。 素清离就那么坐在床上，看着香一柱一柱地烧完，才终于发现，天色黑的已经彻底了。她掀开盖头，问着一旁他安排给她的小丫鬟：“现在几时了？” 才发现，她居然就是雪茗。雪茗啊，你也忘记我了吧，素清离感慨。 “回燕贵妃，已经是人定时候了。”雪茗小声说道。 看来，他今晚不会来了…… 可是好歹是新婚之夜啊，就算他多么不喜欢她，也该来做做样子的，如此让她独守新房，也不合礼仪啊。 一声长长的叹息埋在心底，就在素清离快要放弃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