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玻璃般的虚荣1

    已经十一点了，光一还没回家。美月翻来覆去睡不着，电话也打不通，也许是根本就不想接吧。回想起来，这段时间的唠叨，一定让他感到很厌烦了，所以才想到外面去躲避。自从绮樱在情急之下捅出了美满的身世之谜，美月的内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了。每天自从关上卧室的门以后，她和光一之间的距离就越发拉开了。她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只要是孩子们不在的场合，就会无缘无故的吵闹，过去的一切旧账都会被翻检出来重新过目。

    为了不影响到孩子，美月关掉了房间的灯。虽然处于黑暗的环境中，却还是没有被睡意包围。光一会去哪里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结婚以来，他很少这样。过去不管多晚，他至少都会记得打电话回来。凌晨两点，光一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但是没有开灯。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美月欠起身子。

    “嘘！孩子们还在睡觉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不想和你吵架。”光一开始脱衣服。因为他身上没有酒味，美月可以断定他可能没有喝酒。

    “既然没有喝酒，那你去哪里了？车也没有开出去，不寻常啊。”一般来说，光一出去喝酒，是不会开车的。

    “我们明天再谈好吗？我现在很累了，明天下午还有课。”光一钻进被子了。美月推了他一把，说：“你还没有洗澡！快去洗洗！”

    “我已经洗过了，我又没和你睡一个被子，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在房间里睡觉的话，我就挪到客厅去。这样总该行了吧？”光一拉好了被子，似乎很不乐意和妻子说话。

    “那你是在哪里洗过澡了？不是在家里吧？回答我呀！”美月觉察到了不妙之处，决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难道你是去看美满了吗？那你也没理由这么晚回来啊？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的目的不是儿子，而是母亲吧？馥腴还是那么风韵逼人，岁月都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你突然想到这些事情做什么？就不能换点别的吗？就算我是去那里，又怎么了？不过是晚些回家了，但是我可以发誓，我和馥腴什么都没有，只是朋友而已。请你不要总是怀疑我，每天过这样的日子，我很累！你难道就不觉得累吗？你已经知道了美满是我的儿子，这难道还不够吗？她在我们结婚之前就已经怀孕了，我感到很抱歉。我和你结婚，并不是我的本意！这些你也是知道的。我对你只有做丈夫的责任，但没有爱情。”光一向美月摊了牌。

    美月长叹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挣扎着开口了：“那你现在还爱着她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抛弃她？难道她怀孕之后，没有找过你？你又和她旧情复燃了吧？”

    “你能不能不要乱猜？！我确实还爱着馥腴，没错！但是我也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爱情，我倒是很羡慕美满，还能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家庭的责任，怎么可能去和馥腴……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对你是忠诚的，馥腴只属于我的过去。但是我必须负起父亲的责任来，请你谅解！”

    “那你的意思难道是要和我离婚？！”美月说出了一直令自己惶惶不安的问题，“为了给美满一个完整的家，对不对？那我的孩子呢？她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说过离婚了？明明就是你在胡思乱想！我很爱我们的孩子，彩织和绮樱，我都一样的爱。尤其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你的情绪，会在无形中影响到孩子们的。我不想看到他们彼此怀恨……”

    “是吗？那么你能保证馥腴对你没有半点意思？她就没有想过要把你拉回去吗？”

    “够了，我不想再说了。”光一别过身去，表示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结婚已经16年了，但是两个人一直都是各睡各的被子。彩织并不是美月的第一个孩子，她在结婚第三个月的时候就有了身孕，还没来得及享受做母亲的喜悦，就因为光一的强烈反对而被迫把孩子流掉了。在她生下长女之后，光一就表示不想要孩子了。

    “难道你不喜欢孩子，就是因为美满吗？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当初就不会和你结婚了，那么我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幸福吧？”美月想。她恨光一，恨馥腴，更恨那个16年前嫁给光一的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里，吵闹还在继续着，光一晚回家的状况丝毫没有好装，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了。美月虽然明知吵架会破坏两人的感情，但就是无法停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