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梦想的延续-3
3 “那个孩子已经长得那么大了，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和我一般高了吧？”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美殊为俯瞰着城市的景色。桌上的咖啡已被漂亮的女助理换成了新的。 “那两人还不肯走，不过我始终告诉他们您在开会，不方便见客……”女助理说道。她话中的他们显然是指馥腴和美满母子。 “如果他们还没走的话，就叫他们到我的办公室来。”美殊为发话了。 “可是……” “快去吧！我现在就想见他们。” “是。” 记忆中，重视出现这样的场面。 美殊为把车开到离外孙美满所念的学校的对面，总想试着从不断涌出的人群中搜寻。但是一直等到学校的学生都走光了，都没有找到美满的影子。他只在美满很小的时候，隔着一条马路，远远的看过一眼。只是粗略的感觉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侧脸看起来有一点像馥腴。而10年已经过去了，他也不知道美满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到学校里去找，也说不定完全找不到。 突然，他想到了女助理曾放到他桌上的一本杂志，那上面刊登出了美满的照片。他又重新找出杂志，翻开那种照片存在的那个页面，认真的端详起来。“这孩子长得可真像馥腴啊！越看就越像……真想亲眼看看他。”他自言自言道。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馥腴和美满被女助理领了进来。 “请进。”美殊为说，面露喜色，合上了杂志。 如果不是为了绮樱的事情，馥腴根本就无法预计还会出现这样的见面。17年前，她被赶出家门，也从未想过要回去。在建造自己的房子以前，她曾带着孩子四处搬家，为的就是防止父亲四处派人打听他们母子的下落。但不管搬到哪里，却始终在东京的范围内，因为这里是她事业的中心。唯有这份事业和独生子美满，是她生活和精神的全部寄托了。 “爸爸，我来找你是为了绮樱的事情……”馥腴说，“不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出面澄清。我在就在17年前被你赶出家门了，所以美满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他的外公，就算外界有流言传出，又怎么样？但事实上，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不是吗？我单方面作出了败坏家风的事情，早就不想再回家了。” “你说什么？！” 美殊为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仿佛是被人羞辱过一般。他挥起手臂，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子的碎片，噼噼啪啪落了一点，咖啡也顺着桌子的边缘向屋檐上的雨水一样淅淅沥沥的滴下来，在漂亮的地毯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女助理闻讯赶来，小心翼翼的蹲下来，收拾残局。 “爸爸只要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对了，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早就不打算再回到这个家了，所以……”馥腴的话无疑是在父亲尚未愈合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美殊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女助理离开，然后走进外孙。 “你叫美满，对吧？真是个好名字呢！”他说，把手放到美满的肩上，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似乎想把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心中。 “我叫美满。”美满回答，也凝视着外公。 “你今年16岁了吧？上高中了吧？以后打算念哪所大学啊？” “我上高二了，以后的目标是东京大学。” 美殊为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许，接着说：“那你说说，你今天为什么要过来找我？是为了那个名叫‘佐藤绮樱’的女孩吗？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外公愿意帮她吗？这场比赛她来说很重要。” “那得根据你的回答来看了，这件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 为了方便谈话，美殊为将馥腴母子领进了办公室里间的一间小会客室，并用内线电话吩咐女助理送来了咖啡和茶水。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外公？”美满问。 “这么性急吗？先喝口茶吧，润润喉咙。”美殊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想我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因为绮樱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如果我不能帮到她，那么就失去了来见外公的意义了。” “难道这就是你的回答吗？！”美殊为怒目圆睁，“啪”的一声将手里盛着咖啡的杯子拍在桌上，咖啡从杯子里呈现花环状外溢，不但溅到了桌上，甚至洒到了他的西服上。 “不完全是……我想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真的很抱歉！”美满说，从口袋里拿出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为美殊为擦拭衣服上被咖啡溅脏的部分。美殊为却抓住了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你和你mama真的很像啊！为什么你mama也要来？难道都是为了那个女孩吗？还是因为你求她和你一起过来的？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美殊为问，“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我想有些事情并不是爸爸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不想帮忙的话，也没有关系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绮樱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的女儿，我就算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也不能袖手旁观吧？爸爸过去是这样教育我的吗？”馥腴说，“这个答案满意了吗？” “我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情——美满究竟是谁的孩子？他的父亲到底是谁？如果你肯说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去召开记者会，把流言澄清……”美殊为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件事情和爸爸没有关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的孩子，再过四年，就要成年了。请不要在追问了！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馥腴生气了，她最讨厌被提及这个敏感的问题。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你还是不肯说出来？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难道美满的父亲就是佐——藤——光——一——”美殊为提出了大胆的假设。 “请爸爸放弃怀疑吧！美满是谁的孩子并不重要，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美满是我和我爱的男人生下的孩子！是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孩子！17年来，我从来没有为生下他而感到后悔，从来没有！他的父亲是谁重要吗？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一个女人，同样可以养育孩子的，并不一定非得依靠男人的力量！既然他已经选择了逃避，那么我也不想再找回那样的男人了，根本就没有珍惜的价值！”馥腴说，声音有些发抖，“爸爸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逃避你，可是我们还是又见面了啊。真是讽刺的结果啊！” “外公，如果不愿帮这个忙的话，也是谁也不能勉强的。但是流言是不会推翻事实的，我始终相信这一点。我只想再说一件事情，虽然我没有在父亲的身边长大，但是正是绮樱教我学会了爱，她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家人。所以保护自己的家人，自己所爱的人，是一个人男人的责任。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无能……绮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站上这个舞台的，她并有做错什么啊，只是有些人却要置她于死地。我是不会看着那些人的阴谋得逞的。那么，今天唐突的拜访真是十分的抱歉！打扰了！” 美满向美殊为深鞠一躬，馥腴拿起包，拉着美满的手，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在恨我吗？”美殊为靠着会客室的门，捏着美满留给他的手帕，对着周围的空气说，“对不起，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