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打劫，小妞（二）
推开冷饮店的玻璃门，凌天奇牢sao满腹地说：“遇到美女你就找不着北了！你不怕人家说个假号码玩你？还屁颠屁颠的。哎，情何以堪哪！” “真啰嗦！走走走，赶紧找地方坐下，这么热的天就别废话了！” 两人到星巴克要了两杯咖啡，凌世林试着拨通那个从美女口中讨来的手机号码，听见的却是移动美眉“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的温柔语音，随后是男人一连串冗长的英语独白。 “靠，竟然真的没话费！‘贱货一轮’！”凌世林有些微微恼怒地挂掉电话，喝了一口浓香扑鼻的咖啡，香、甜、苦三种味道在舌尖不断冲撞，交融。 凌天奇抬起看手机的脑袋，幸灾乐祸地说：“look！被我一语命中！我就说她把你当猴耍，你却硬要学黄盖让周瑜打。傻眼了吧？哈哈！” “不要说风凉话，小心喝水噎着！” “这个不用你担心！” …… 夜，很快降临。冰冷石头ktv一个不起眼的包厢内，凌世林手持麦克风深情款款，情意绵绵地唱着天王周杰伦的经典曲目七里香。偶尔颤抖的唱腔跟随音乐的节奏令人难以保持内心的平静。犹如大海波涛汹涌，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拍打在岸边的礁石，水花四溅。凌天奇等三个男人和十多个妹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差点没哭出声来。 王杰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世林兄！相比你唱歌，我更喜欢听你哭！此等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我们无福消受。引用一段本山大叔的名句——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您老歇歇口积点德，我求你了，跪求！” 凌世林刚灌下三瓶啤酒进肚子，脸上红晕油光，神态呆滞，说话语无伦次，舌头打结。他左手拎着啤酒瓶，右手掌着话筒口齿不清地说：“不行……不行……我怎么……说……也是……四大天王……八大金刚里的……歌神张天师……这是我的个人演唱会……你……你们都是嘉宾……观众热情点……”又点了一首周杰伦的夜曲唱起来。含情脉脉、销魂荡魄的歌声在音响里震荡，似漆黑的夜色中怨灵的鬼哭狼嚎，惊起听者的鸡皮疙瘩如浪花般，数着一朵朵。 身心被催魂的歌声折磨了两个多小时，凌天奇终于忍无可忍地立起身子。他一把夺过凌世林手中的话筒交给王杰，将只感觉天旋地转，人影飘忽的凌世林按倒在沙发上。醉意阑珊的凌世林嘟囔着还要唱，挣扎一会儿后，似乎疲倦袭上来，到底是四肢摊开睡在沙发上不动了。众人这才得以从无涯苦海解脱。 凌天奇坐在凌世林脚旁。相貌堂堂的王杰手持话筒与娇柔妩媚的吴迪合作一首小酒窝，赢得一群人的欢呼喝彩。众人喝着啤酒停止挥手划拳，打牌搓麻将的也笑眯眯地看着，叫嚷些“在一起，吻一个”之类的话语，声响震天。 凌世林恍恍惚惚地迷糊着，在沙发扭捏几下，突然抬起颈脖，仰起脑袋，呕地一声，如公园广场的喷泉，喷射出积杂在胸腔喉咙里的污秽。全吐在凌天奇身上！ 噢，NO！ 凌天奇差点没背过气去。因为呕吐物正中他的左脸，贴在额头顺着眼睛鼻子嘴巴往下淌，宛如墙壁上刷不匀称的油漆徐徐下落，滴在衣服表面。衣服也粘满了粘稠的混合物，渐渐渗透到里面紧敷皮肤，湿漉漉的。顿时浑身都不自在。 凌天奇跑到ktv的公共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接水抹净了恶心的秽物。衣服却汲满清水，更显得湿淋淋。短袖的颜色也越发深沉。 唉！还是回家换件衣服吧！凌天奇叹了口气，走出卫生间，打开包厢的门。沙发躺着几个喝多熟睡的呼呼打鼾，凌天奇倚在门框边对正在热火朝天地猜拳喝酒，依旧屹立不倒的人告辞说，“衣服湿透，回去换衣服后不过来了，玩得开心。” 带上门，出来坐在回家的公车里看灯如跑马。公交车停后，在水云轩站口下车。 水云轩到小区的道路是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中间又有一条东西横向的小道与之十字交叉。而往日夜晚准会亮起的路灯不知什么原因，今天竟然意外的仿佛瞎盲的眼睛。过道里面没有一丝多余的亮光，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像埋藏着无数恐怖的野兽安静地等待着猎物的降临。 凌天奇没多想，以为路灯只是出现短路之类的毛病，丝毫不在意地走了进去。他拿起别在牛仔裤内兜的手机，按下顶端的待机键，屏幕亮出盈盈的光芒。看眼时间，九点五十四分，比想象要早。在包间听凌世林声嘶力竭地嚎吼，好像过去一个世纪。 右手食指在屏幕里的九个圆点上画了“口”的图案，将手机解锁，点开菜单，调到手电筒的功能界面。手机照相用的闪光灯骤然扩散出明亮耀眼的光线，在水泥地面映射成一圈圆圆的光团，照亮了脚下的昏黑。 乘着电光的照耀，凌天奇大步流星地走入巷道。在路过十字路口时，忽然毫无防备地窜出两个人，伸手将凌天奇照路的手机抢去。凌天奇就着手机的光亮飞速闪过前面的人的刹那，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深褐色的牛仔裤，上身套一件印着骷髅头骨的T恤衫，染黄的头发，塌鼻子，宽下巴，一双凶光毕露的老鼠眼骨碌碌地转。 打劫！这个不详的想法刚临上心头，黄毛就验证了他的猜想。 “小妞，不要出声！打劫！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黄毛握着一把两寸长的水果刀，刀身泛出清冷的寒意抵在凌天奇胸前，锋利的刀尖仿佛绣花针刺破湿漉的短衫。这时，凌天奇身后急急忙忙、无声无息跑来一人，魁梧的双手绕过凌天奇的腋窝反捆在脖子后，限制了预备逃走的凌天奇的行动。 凌天奇的心瞬间紧张起来，像关着一只惊慌的小兔扑通乱跳。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微微色变，思量着脱身的方法。百思无果后更加慌乱不堪。说起来也是，在漆黑的夜色中突然窜出凶神恶煞，欲行不轨的歹徒，任谁见了都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