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落霞与孤鹜齐飞
因为眼耳口三感的闭塞，孟音的嗅觉却异常灵敏，她甚至能准确闻出常人所不能闻见的味道，也可以感知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世界当然，她没有人可以分享。 她闻见菜香，知道吃饭的时间到了，也是她可以领钱回家的时刻，有一串圆圆的凉凉的薄片儿，可以让她买足半个月的馒头，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刻她闻出赵掌柜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知道他是每次付她工钱的人她闻出小二身上的油烟味与汗腥味，知道他是每次送她到店门口的人出了好客来的大门右拐，当她闻到馄饨的味道，知道这是她要拐的第一个巷口。直走，当她闻到浓烈的泔水味就是她要拐的第二个巷口，入里，再直走就会有人来领她了。 “阿音jiejie回来了！”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萝卜头见孟音支着竹竿探步前行，回头向门内喊了一声，便蹭蹭地跑到孟音身边，小心地扶着她。 孟音只能摸摸小萝卜头的脑袋，鼓励似地弯了嘴角。 孟米扶着孟音进了大门，“阿音jiejie小心啊！”这方小院子出过人命，房东嫌晦气，就低价卖给了孟秀才，也多亏这处房子才让他们有了一个家。 孟米一进门就喊，“柴哥哥，宛jiejie，我把阿音jiejie带回来了！”乐得不行，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孟宛正在准备晚饭，孟柴和孟甜正在整理今天出去捡到的“好东西”。 孟柴，孟宛，孟米，孟甜四个人原先不过是城外破庙里拾荒的乞丐，年龄大的乞丐嫌弃他们吃得多碍眼， 而且他们又要不到饭，便被赶了出来，正巧被孟秀才看到，给了他们两个冷馒头吃。四个孩子吃了馒头，非要报恩，一人抱条腿，死活拉着人不让走，四个半大的孩子世上连半个亲人也没有，自己与阿音好歹还有两间茅屋可以挡风遮雨，无非是多几双筷子的事儿万一自己去了，几个孩子念着他的恩情，也会照顾好阿音的…孟秀才一番考量，没想到，没过两年现实真的如他所想。 当年四个孩子也没个好名字，也说不出生辰年龄，孟秀才说生活离不了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和酸甜苦辣咸五味，就这样给四个孩子定了名字，又按照个子排了大小，估摸定了大概年龄，然后好不容易去衙门托以前的旧友办了路引户口，这样他们几个才真正在西楚燕京里安定了下来。 “我们小米真厉害！”孟柴是家里的大男孩，已经有十三四岁了，因为吃得不好，不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壮实。可是干起活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孟宛整理好碗筷，“好了，好了，看把你乐的，都过来吧！”孟宛是家里的老三，是个眉目清白的女孩子，也有十一二岁了。虽然年龄小，做起家务来，一点儿也不觉着手生呢！ 孟宛把孟音扶到小矮凳子上坐下，右手边放有一盆清水，孟宛将孟音手放在盆里。孟音一碰凉凉滑滑的，便知道这是净手的东西，自己吹了一上午的萧，手心也出汗了。孟音净完手，余下四个人也各自洗手了。 然而今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净完手，正常开饭。孟音坐在矮凳上，表情很是严肃，挥挥手示意他们几个过来。虽然孟音的残缺从他们一进孟家的门就知道，但是这两年下来，他们已经认定了孟音就是他们的大姐，就是他们的亲人。大姐发话，他们自然听着。一个个走到孟音面前，按顺序排好。 孟音小心地仔细地摸了摸孟柴的手，手上有老茧，却是没有伤口的。这让孟音稍稍放了心，只要大的听话，小的也会跟着听话的。然后拉拉孟柴的手臂，示意他蹲下来，孟柴没想到孟音检查这么仔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孟音又摇摇他的手臂，他才慢吞吞蹲下来，孟音心中知道肯定是出事了，顺着孟柴的手臂，摸到孟柴的脸上，额头上。 忽地，孟音停下了手，指尖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当初孟秀才吹了一天的箫，碰巧有个二世祖听了高兴，就赏了几两碎银子。孟秀才千恩万谢，手握着银子只觉着天大的好事啊，有了这些钱，不仅可以让孩子们吃点好的，还可以一人置办一身新衣服。没想到这银子被几头饿狼流痞掂记上了…衙役把几两银子还给孟音的时候，还沾着孟秀才的鲜血，孩子们只听说孟秀才被打得血rou模糊，也死死地揣住怀里的碎银子。自那以后，孟音便对那血的味道异常敏感。 “大姐，是我不对，你别哭啊！”孟柴一见孟音哭了，便手忙脚乱起来，赶忙就着衣袖给孟音擦泪。他知道自从孟秀才死后，孟音很坚强地扛起了整个家，可是他是个男孩子，他不能让一个看不见、听不见、不能言语的jiejie养活他们四个。所以他去给酒肆里打杂，几个地头蛇说他抢了地盘，一言不合，就合伙打得他一身伤不但工钱没得了，人也得罪了，还好碰到了两位好人，不然他一定会被打死的。 孟音从来不觉得他们四个是累赘，是包袱，而是她坚强支撑下去的信念。她不希望他们受一丁点儿伤害，她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地过这一辈子就足够了。因为眼耳口三感的闭塞，孟音的嗅觉却异常灵敏，她甚至能准确闻出常人所不能闻见的味道，也可以感知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世界当然，她没有人可以分享。 她闻见菜香，知道吃饭的时间到了，也是她可以领钱回家的时刻，有一串圆圆的凉凉的薄片儿，可以让她买足半个月的馒头，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刻她闻出赵掌柜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知道他是每次付她工钱的人她闻出小二身上的油烟味与汗腥味，知道他是每次送她到店门口的人出了好客来的大门右拐，当她闻到馄饨的味道，知道这是她要拐的第一个巷口。直走，当她闻到浓烈的泔水味就是她要拐的第二个巷口，入里，再直走就会有人来领她了。 “阿音jiejie回来了！”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萝卜头见孟音支着竹竿探步前行，回头向门内喊了一声，便蹭蹭地跑到孟音身边，小心地扶着她。 孟音只能摸摸小萝卜头的脑袋，鼓励似地弯了嘴角。 孟米扶着孟音进了大门，“阿音jiejie小心啊！”这方小院子出过人命，房东嫌晦气，就低价卖给了孟秀才，也多亏这处房子才让他们有了一个家。 孟米一进门就喊，“柴哥哥，宛jiejie，我把阿音jiejie带回来了！”乐得不行，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孟宛正在准备晚饭，孟柴和孟甜正在整理今天出去捡到的“好东西”。 孟柴，孟宛，孟米，孟甜四个人原先不过是城外破庙里拾荒的乞丐，年龄大的乞丐嫌弃他们吃得多碍眼， 而且他们又要不到饭，便被赶了出来，正巧被孟秀才看到，给了他们两个冷馒头吃。四个孩子吃了馒头，非要报恩，一人抱条腿，死活拉着人不让走，四个半大的孩子世上连半个亲人也没有，自己与阿音好歹还有两间茅屋可以挡风遮雨，无非是多几双筷子的事儿万一自己去了，几个孩子念着他的恩情，也会照顾好阿音的…孟秀才一番考量，没想到，没过两年现实真的如他所想。 当年四个孩子也没个好名字，也说不出生辰年龄，孟秀才说生活离不了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和酸甜苦辣咸五味，就这样给四个孩子定了名字，又按照个子排了大小，估摸定了大概年龄，然后好不容易去衙门托以前的旧友办了路引户口，这样他们几个才真正在西楚燕京里安定了下来。 “我们小米真厉害！”孟柴是家里的大男孩，已经有十三四岁了，因为吃得不好，不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壮实。可是干起活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孟宛整理好碗筷，“好了，好了，看把你乐的，都过来吧！”孟宛是家里的老三，是个眉目清白的女孩子，也有十一二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