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平凡的学徒
一缕缕柔和的银丝从戒指蔓延出来，缠上瑞文的手指，瑞文觉得意识仿佛泡在温暖的水中。 渐渐地，周围的一切清晰起来，他的意识终于散出体外，感知到那些青金色的元素微粒。 正是混乱以太。 他用起开尔曼教授的方法，用精神力触碰并尝试聚集这些微粒。 空气中顿时闪烁起细小的青金之火，火焰外游离起金色的闪电。 老头蓦然瞪圆眼睛，嘴张的老大，满是褶皱的眼角都抽搐起来。 “混乱之火，真是混乱之火！”他难以置信地说。 就在这时。 “啊”，瑞文突然一声闷哼，抱着头蹲在地上，显得痛苦无比。 老头顿时清醒过来，“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释放星焰？” “大师，我…我的精神力不够，坚持不多久就会头痛无比。而且这枚戒指似乎没有元素殿堂强大，我感知不清楚星焰”，瑞文虚弱地说。 老头沉默下来，他已经明白了，瑞文应该的确能感知两种以太元素，而且对混乱以太的感知强于星焰，才会如此。 “可惜，真是可惜了，唉……”，他脸上透出一抹惋惜，再度看向瑞文时，头目光复杂了许多。 “克丽斯汀送你到我这里，说明她已经放弃你了，以后你是否愿意一心做我的助手？” 看到老头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瑞文一时没能适应，不过他就是为这个目的来的，当即认真的点了下头。 “是的，我很愿意。” 这一年，瑞文14岁。 这一年，瑞文成为老头的第14个助手。 “哥哥，我回来了！”瑞文激动的推开门。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白袍的牧师，牧师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给人一种很慈祥和善的感觉，正是圣摩西大教堂那位老牧师。 瑞文刚从费耶那出来，就急匆匆跑到圣摩西大教堂，拿着克丽斯汀给他的十枚金币，请来了这位老牧师。 看到瑞文，约翰脸上现出温和，“弟弟，你回来了” 约翰似乎又成长了些，连说话都流利起来。经过了近月的时间，他已经接受了瑞文。 “哥哥！mama有希望了！这是我请来的牧师大人”，瑞文激动的抓住约翰，欢欣雀跃着，此时他终于像个14岁的孩子了。 老牧师对约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谁知约翰却畏惧地朝后退去，刚退了两步，他突然看到一旁的mama。于是颤抖着，用身体保护在卡罗琳床前，虽然他的腿直打颤，却强忍着不再退却。 “哥哥，你不要怕，牧师大人是为mama治疗的”瑞文连忙说。 闻言，约翰眼中的畏惧慢慢退去，随即化为激动，他重重地点了下头，闪到一旁。 老牧师仔细检查了卡罗琳的状况，随后伸出手，一个乳白色的光团在他手心生成，光团飘到卡罗琳上方，化作一片乳白色的光雨落下。 待光雨停止，卡罗琳的脸色红润起来，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瑞文一直盯着mama，见她明显好转，心中万分激荡。 这些日子来，他几乎没睡过好觉，每天醒来都感觉心头压着块大石，令他无法呼吸。 他尝试了各种办法，付出了难以想象的艰辛，却一次次的失败。连番的打击和沉重的压力让他几度濒临绝望！ 那是一种恐怖至极的绝望！ 如今mama终于得救，他也终于能够松了口气。 “大师，mama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瑞文惴惴的问。 老牧师皱起眉。 “她还无法醒来，生命之雨只能够维持她的生机，却无法治愈她已经枯竭的机能。也许，只有那几种蕴含着极致生命能量的东西才可以让她醒来，只是，那距离你实在太过遥远”，老牧师叹了口气。 瑞文一惊，随即脸上黯然，他抿着嘴，“谢谢您救了我的mama，牧师大人。我能够知道那几样东西吗？” 老牧师起身朝门外走去，“孩子，那几样东西，你就只当听听吧，唉…它们分别是远古精灵龙的圣血、独角兽的生命精华、黄金比蒙的沸腾之血” 说罢他离门而去。 瑞文沉默。 因为精神力低微，所以他花了许多心思在魔法书籍上，期望能够找到增强精神力的方法。魔法学院的图书馆是他常去的地方，虽然呆的时间不长，却也对魔法世界了解不少。 远古精灵龙他没有听说过，但黄金比蒙却是名副其实的圣阶之王，最恐怖的陆地霸主，他的沸血，自己想都不敢想。 独角兽的力量相比倒是较弱，但那也是相对，而且，它们极其稀有，老牧师的话几乎等于白说。 这一晚瑞文心情复杂。mama得到了救治让他十分欢喜，可老牧师的话又让他心里蒙上了阴影。 第二天天刚亮，瑞文来到费耶老头那，他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又给他留下一份热腾腾的早餐，然后去上课。 下课后，瑞文又来到老头这儿，为他收拾试验的废料。 费耶的屋子堆满各种各样的材料，大的有一人高的矿石，小的有拳头大小的奇异金属，还有巴掌大绘着复杂魔纹的魔兽皮。 不过瑞文绝不去碰这些材料，生怕对它们造成任何影响。 老头每天不是忙着试验，就是在一些材料上绘制奇怪的魔法阵，很少跟瑞文说话，即使偶尔说话，也只是吩咐他做些简单的打扫。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瑞文一丝不苟的做着。不知哪天，老头突然发觉瑞文似乎有点用处，因为屋子干净了许多，霉味也小了，最明显的是不必再费力收拾各种试验废料了。 一天，费耶喝的大醉，告诉瑞文他要离开三天，让他看好这一屋珍贵的材料，他刻意强调了珍贵两个字。 这三天里，瑞文一如既往，而对那些所谓的珍贵材料，他毫不动心，也未私下里拿走任何东西。 不过，瑞文不知道，每件魔法材料上其实都有一层看不见的膜，一旦触碰，就会无声无息破碎。 三天后，费耶回来了，他什么也没说，继续做他的试验。 只是，从那天起，他开始吩咐瑞文做些最简单的材料搬递工作。 瑞文十分用心，不但记住了材料的名字，连哪些材料平时放在哪里，挪动时有哪些注意的事情，他都牢牢记住。 多日下来，竟然没有一次拿错材料。 费耶依旧忙碌不停，却似乎轻松了一些。 这一天，瑞文刚刚走出费耶的屋子。突然感到天空有异，仰头看去，白塔上方浓厚的云层正剧烈翻涌着，其中一处云层越来越红，当红的耀眼时，轰然破开一处大洞。 一个衣着华丽的身影从洞里飞出，隐约能够看到他手里抱着一个人。 下一刻空中仿佛划过一团火，身影已经到了白塔塔身的一处平台，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火浪。 瑞文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那个身影神情慌张，甫一落到平台上便大喊，“歌德！萨缪尔不行了！” 不一会儿，白塔之上聚集了五六位魔法师，他们一个个魔力汹涌，为首正是克丽斯汀。 此时她压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全身都在颤抖。 那是一个成熟儒雅的中年男人，浑身缠绕着翠绿的枝叶，正紧闭着双眼。 他身上有无数银色的气泡沸腾，这些银色气泡从他身体里升起、扩大，里面似乎拘禁着一张张面孔，它们离开身体一段距离后便炸裂开，化为虚无，随即新的气泡再次升腾，复又炸裂…… 过了很久，歌德看着克丽斯汀，无奈的摇了摇头。 克丽斯汀双肩颤抖，终于双手捂脸轻轻抽泣起来。这位魔法学院副校长，强大美丽的圣阶法师，终于没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年轻时，她是人族的天才少女，身上带着耀眼的光环。在一次高更山脉的试炼中，她认识了德鲁伊一族的天才萨缪尔。那一次试炼，他们意外经历了数次历险，生死相托的信任最终让他们相爱。 然而，德鲁伊一族虽然依附人族，却终究是另一个种族。在双方背后力量的阻止下，他们终究错失了彼此。 为此萨缪尔终生未娶，而她则终生未嫁。 不久前她刚刚从瑞文那知道了萨缪尔的消息，原来他一直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心里一度欣喜。 可是现在，那个强大的他却死在了自己面前，而且死的如此痛苦。 她知道那种银色气泡有多可怕，那是大兽人帝国暮光萨满的天赋技能，黎明梦魇。 每一个气泡会带走一部分灵魂，气泡炸裂，灵魂便化为虚无。此刻萨缪尔身上气泡沸腾，他的灵魂要经历何等的撕扯！这简直是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克丽斯汀眼睛变得血红，声音冷酷如冰，“神圣议会，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你们一定会后悔杀了萨缪尔！” “尼采，你是怎么发现萨缪尔的？”歌德大师看向送萨缪尔回来的那位法师。 “是萨缪尔朝巴拉伦卡这边逃来，我在增援列侬大公的路上恰好遇到。他后面正有三个暮光萨满在追，还有一位风暴先知，我不是对手，但我的速度比他们都快，才将萨缪尔带了回来” 尼采这才想起自己同时遇到了一位风暴先知和三位暮光萨满，突然一身后怕。即使一位暮光萨满他都要全力应付。 “风暴先知也出现了？” 歌德大师脸上大变，“这一次神圣议会要大举入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