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寂寥

    排名战第一场结束，按照规则，十人有半柱香的调整恢复时间。

    乐毅对尹天行说道：“大师兄，你觉得这十人中哪个会被师父看中？”

    尹天行道：“剑宗积弱已久，你我又限于资质难当重任。我以为师父要收的弟子，必然是一个坚忍不拔、能够肩负重担之人。第一个可以排除那名女弟子，女弟子并不适合背负过重的包袱。剩下的九人中，剔除年龄偏大的于子平、杨岳、陈延忠、方浩然，还剩下五人。至于这五人究竟谁会被师父选中，我便不知了。”

    尹天行极少说没把握的话，乐毅对这个大师兄早已十分了解，也不再问，说道：“奇怪，昨日师父曾说小师弟性格活泼有趣，但我看这五人却无一人符合。”

    乐毅一个个分析下去，“楚汉阳儒雅华贵，甄有才谦和有礼，南宫策傲气过重，杜飞精明干练，最后那个原随风给我的感觉跟现场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竟让我有一种心酸的感觉。是了，这少年给我的感觉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

    “一个少年竟如此疏离寂寥，他对人世是一种什么理解，又或者他经历过什么事情？”尹天行也在原随风身上看到一股寂寥之意，低声问了一句。

    乐毅却没有听到尹天行的喃喃自语，说道：“师父也太贼了，又耍了我一次，本来我还很开心，想着今后若能有个有趣的师弟相陪也是不错的。”

    “看来我乐毅是没有这个命啊，大师兄已然寡淡无趣，要是再来个像原随风那样冷淡的小师弟，我可真是要疯了！”乐毅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只咽在肚子里。

    人群中一个观武视角较好之处，楚昭南也在问一旁的林玉婵道：“玉婵妹子天资聪慧，不如试着猜一下宗主会选谁为亲传弟子。”

    林玉婵微笑道：“你这是在考校我吗？”

    楚昭南开怀道：“算是考校，不过这个问题不见得能难得住你！”

    林玉婵笑道：“那我便大胆猜上一猜。宗主择徒一向只看悟性，至于资质、品性什么的，都在其次。大师兄尹天行的修为至今停留在抱元境后期，资质只能算中上。而乐毅师兄的品性么，小女子当真不敢恭维。”

    坊间流传乐毅诸多风流韵事，林玉婵说到这里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又继续道：“但他们二人的悟性的确高人一等。因此我猜这一次宗主同样会选一个悟性最好之人。”

    楚昭南点头不已，笑着问道：“你觉得十人之中哪一个悟性最好呢？”

    “那个脸上长着大痣的青年剑法造诣只算有成，悟性还不够好。”林玉婵手指于子平道。

    “那个清清爽爽的少年掌法虽然精妙，却未达圆满之意。”林玉婵又指向甄有才。

    “那名女弟子的轻功倒是颇为圆满，悟性极高，不过可惜的是她的剑法造诣却不够精深。至于方浩然，据说他的回风舞柳剑仍旧未能圆满。只有你那堂弟，不论是惊云掌，还是混元两仪剑都已经练到圆满境界，悟性之高不在大师兄之下。最关键的是今年的外门第一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那么依玉婵师妹看来，宗主到底会选谁呢？”

    楚昭南明知故问。

    林玉婵笑道：“自然是你那已经突破到抱元境，并且悟性又高的堂弟了！看来要恭喜你们楚家，继楚寒风之后又出了一个绝世之才！”

    原本林玉婵便十分看重楚汉阳，若是此番楚汉阳能够成为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未来成就只怕还会在她之上，因此她才真心恭喜楚家。

    楚昭南笑道：“汉阳自小资质便胜过我，悟性更是远在我之上，很早我便知道他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我与他兄弟感情极深，他这次若是被宗主收为亲传弟子，我也脸上有光！”

    楚昭南又道：“玉婵师妹与汉阳被誉为‘剑宗双秀’，汉阳若成为宗主亲传弟子，你也与有荣焉！”

    就在楚昭南与林玉婵相谈甚欢之时，鹰眼老七向宋逸凡介绍起今年的少年天才。

    “宗主，昨日我特意查了这十名弟子的基本资料。那杜飞、南宫策、原随风年龄最小，年仅十五，甄有才、楚汉阳十六岁。罗娟的年龄也不大，才十八岁年纪。这六人年纪虽小，却个个都身怀绝学。南宫策的雁双飞有了八分火候，杜飞的一阳指、甄有才的空空掌已有九分造诣。原随风的灵犀指、罗娟的飞燕功、楚汉阳的惊云掌和混元两仪剑都已经到圆满之境。可以说这些少年的悟性个个不低！”

    鹰眼老七显然知道宋逸凡看中弟子的悟性，着重拉长“悟性”两字。

    宋逸凡欣慰道：“只有弟子强，宗门才能真正强大。”

    见宋逸凡吐露心声，鹰眼老七也肃然道：“剑宗的未来便在他们身上，希望将来他们能扛得起来！”

    一旁的陆寒也道：“是啊，到时候我们这些老骨头就可以歇息歇息了。”

    三人默然良久。

    一名长老向宋逸凡问道：“今日是否要选外门第一之人为宗主的亲传弟子呢？”

    宋逸凡笃定道：“既然是公开择徒，自然就要尽量公平透明。我先在这里言明，今日夺魁之人便是我宋逸凡第三个弟子！”

    众长老闻言都是各怀心思。许多眼力非凡的长老都能看出楚汉阳、方浩然已经晋升抱元境。而二人中楚汉阳的实力无疑更高一筹，因此有些长老觉得宋逸凡早已内定楚汉阳为弟子，极大可能是为了跟墨国三大武林世家之一的楚家拉近关系。

    “宗主这番话说得如此干脆笃定，没有转圜的余地，看来是铁了心要收随风为徒了。”

    陆寒心中则是另一番看法。一个多月前他考校过原随风的剑法后，曾向宋逸凡谈及原随风的实力。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所说的话：“随风的修为是九星凡境初期，相信很快就会突破到九星凡境中期。他的四式清风剑法都已经大成，不久便能圆满。九阳诀也已修到了第四层，真气之强堪比抱元境初期武者。其实力足以匹敌一般抱元境中期武者。”

    末了陆寒还赞了一句，道：“随风比当年的叶旭师弟还要出色许多！”

    半柱香时间很快便过了。

    一名执事手捧竹简，大声念道：“排名战第二场开始：第一比武台于子平对原随风，第二比武台甄有才对杜飞，第三比武台罗娟对陈延忠，第四比武台楚汉阳对南宫策，第五比武台方浩然对杨岳。”

    执事宣读完不久，很快便有人放弃。

    于子平最早认输，他最担心的就是被原随风报复，得知对手是原随风后，连比武台都没有上去，在台下便直接认输。

    接着南宫策也放弃，他自认不是楚汉阳对手。

    杨岳上一场受了轻伤，加之对手是方浩然，便弃权了。其实这一年来杨岳的七杀指已然精进许多，但现实便是现实，一年来方浩然的进步也是极大，在回风舞柳剑上的造诣仍旧高过他的七杀指。

    杜飞最后一个弃权，他原本是想领教一下甄有才的空空掌，但看到原随风制止的手势后，便当场放弃。他太了解原随风了，若是没有确切的原因，是不可能让他弃权的。

    五个比武台只剩第三比武台上的罗娟和陈延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