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牛人之后

    “不了，同学在外面等我呢。”看到这种情形，龚健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想早一步离开这再找不到留有童年印迹的地方。

    龚健刚转身出门，就听见后面或高或低、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

    “你好福气哟，一辈子不用工作，以前有他爸留给你那么多钱，现在儿子大了又这么孝顺……”

    “哎！”也有人叹一声打趣说：“要不是见你有钱，你现在这老公会天天把饭煮熟了送在你手上吗！”

    还有人轻声道：“小心这小白脸把你钱骗光了，就一脚把你………”

    龚健不想再听见后面的浪笑声，紧跑几步冲出了大院门。

    “嘭”一下，刚出大院门口，正下台阶呢，龚健不小心正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正要开口骂娘，他定睛一看，大喊道：“‘贱妹’是你啊？”

    龚健抬起头来，也认出了此人。他微微点点头说：

    “哦！牛大将军，你也回来了？”因他心中正想着别的事，所以显得有点不冷不热的样子。

    两个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儿伴，从高中分手后，这一晃快五年未曾见过面了。

    自称是南宋牛伯远，牛皋大将军之后人的大牛，长得五大三粗，站在文文静静的龚健面前，也着实象一头大牯牛。

    高出龚健一个头的大牛，嘿嘿似牛叫似地说：“走，先到我家去。”

    大牛不由他分说，大手往龚健肩头一按，搂着龚健的肩膀就又返回了大院里。

    虽说大牛是人高马大，小时候也常常欺负小龚健，可他家就住在三楼。两位家长（龚健爸和他的爸爸）关系都处得不错，龚健又常常耍小聪明治他，所以后来大牛非但不敢再欺负他，久而久之还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命运是无情的，更是弄人的。两人在大牛家一席长谈，互诉别情，只听大牛听完龚健今天的遭遇后，骄傲地说道：

    “兄弟，没事。有大牛哥我在，你还担心今后什么？”

    他一边为龚健添茶，一边牛气轰轰地说：“等我研究生毕业了，一定提携着你一起闯天下……”

    龚健“啊呸”了一声，呵呵地笑笑说：

    “就你那智商，能混进研究生队伍，肯定是老天爷打喷嚏打错了方向，才让你沾上了雨露。到时谁提携谁很难说哟，别以为你考上研了就值得在我面前炫！时间就是金钱，我放弃读研就是为了早一天实现理想。”

    大牛用手指点着他，正想说他点什么。

    他又象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看手表，“妈，饭好了吗？我下午还有事呢！”他朝客厅外大喊。

    厨房传来他老妈的声音，“健健多少年没来家吃过饭了，你俩就多说会话吧。”那意思，我还不得多做几个菜，尽力弄丰盛些。

    “哦，大牛啊。你下楼去顺便把你阿姨也请上来陪龚健一起吃饭啊。他娘俩恐怕也有些日子没在一起吃过饭了……”大牛妈一边忙活，一边叨叨开了。

    听话的大牛见他妈一个劲地唠叨过去的事情，就赶紧说：“我这就去，你别叨叨啦。”

    大牛三几步下得楼来，到了龚健妈家一看，麻将还没完没了。他站在门口，对龚健妈喊了一声：

    “阿姨啊，我妈说请你去我们家吃饭。”

    “不了，又没啥事的，请什么客唷。”龚健妈眼皮子都没抬，扔出一张风头，就盯住下家即将要扔的麻将等着碰的好运气。看来麻将比吃饭更重要。

    “龚健在我们家哦！”大牛说完返身就走，心想：你爱来不来。

    大牛返回客厅，想起刚才与龚健的对话，他哈哈一笑说：“你小子还那么幼稚啊！还想当中国的比尔盖茨？告诉你，这是一个论文凭的时代，没有高学历，好文凭，我恐怕你找个好工作都难呢。”

    大牛他说着，嘴角明显挂着还是中学毕业典礼时，曾经就有过的轻视和嘲讽。

    龚健也并不介意，他喝口水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里冒着坏水儿，神秘地挪过椅子瞪大眼，对着大牛的脸一阵端详，然后开玩笑问大牛，“诶，哥们，你知道你家牛大叔的老板是怎么死的吗？”

    大牛还没反应过来，龚健就嘿嘿着，幸灾乐祸地笑了。心说你读了个研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哦，你是说岳飞吧？还用问，当然是jian贼秦桧害死的。包括我祖先牛皋大将军，后来因反对宋金议和也被那老jian贼一起害死了。”大牛似乎回过味来，心想：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提出来了，你小子也太小看我这个研究生了。

    “错，扣十分，你家牛老人死在不识时务上。而岳老板更是悲哉、哀哉，死在愚昧上。因岳飞兄的愚忠，才使岳家长胜军从此一败涂地。有了个不识时务的牛助手，加上个愚昧的岳老板，这样的公司不倒闭才怪。”

    龚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呀，还什么论文凭的时代，就一愚昧的孙子，你说不定啊，就会死在这高学历上。”

    可不是嘛，放眼当下，有高学历好文凭的人，初入社会，高不成，低不就的，错过了多少大好的青春年华。

    龚健继续侃侃而谈，振振有词地高谈阔论道：“北大博士后在FJ卖猪rou，清华高材生在CD擦皮鞋。你听说过吧？乔布斯倒是没有学历，比尔盖茨也只读到大学二年。我想这你是应该知道地——”他故意拖长着声音。

    呵呵，龚健轻笑两声，又端起茶杯，忽然他话音一转：

    “大牛，我问你，是学历重要，还是能力重要呢？”他眯起眼睛看着大牛。

    等大牛完全反应过来后，只好惺惺地苦笑一下说：“你小子也太刻薄了吧？你从小挖苦我也习惯了，什么岳飞兄？你小子还占我便宜……”他说着，轻轻的一拳头擂了过去。

    龚健不等他话完，“嘿嘿——你不自诩为牛皋之后裔，这便宜谁还占得了啊！”两人互打了对方一拳头笑完后，龚健又乘胜追击，夸夸其谈道：

    “我再问你，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象楼下那些打了一辈子麻将的人吗？总得有人为改变世界而活吧！我老爸就比我妈活得充实多了。他虽说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可他有追求，有思想。”你看龚健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现在又想起他老爸的好了。

    可龚健哪里知道，他这个当过**大哥的老爸，曾经在道上的名号：夜行侠、官见愁、无情刺客。他要是知道了他老爸干的那些：惩恶扬善，惩贪官，除jian商、救穷扶弱的事，还不得在敬佩中担惊受怕得要命。（参看《被逼的螺旋》）

    龚健走近客厅书架前，顺手取下一本《史蒂夫·乔布斯传》在手上拍了两下，然后把书用右手扣在自己后脑上，“乔布斯说，‘我们的努力并不是为了取得学历,而是为了创新,为了改变世界!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大牛窜过来，一把把书抢去，“你也就是喊喊口号吧！世界上能有几个乔布斯？”

    龚健激动起来，跳到椅子上，左手叉腰，用右手指着鼻子庄重地说：“我们努力，也许改变不了世界。”

    他象演说家似的，右手顺式一挥，“很多人也许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奋斗，但是，总不能让现实世界把我们改变成麻将一族吧！只为了活着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