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第394章
挣扎了半天，谢枫一把扔下了鼠标，喊了声：“管他呢！只要老子现在过得舒坦就行！” “砰砰砰！” 隔壁墙传来敲墙声，谢琳的声音在旁边喊道：“老弟！三更半夜的就别鬼叫了，是不是看***看得太兴奋了？收敛点！” 谢枫忍不住骂道：“你才看***呢。”然后心中一个激灵，重新抓起鼠标，鬼鬼祟祟地点开了“我的电脑”……点开了E盘……点开了“高考英语复习资料”文件夹……点开了“历届高考题”文件夹……点开了“听力部分”文件夹…… 然后顺手拿过床边上那一卷稍稍铺上尘的手纸…… 啪啪啪……啪啪啪…… …… 翌日，清晨。 谢枫的爸爸在敲谢枫的房门，喊道：“谢枫，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看守所的吗？到底去不去啊？” 谢枫在门内应道：“啊！我当然去……啊！” 听见儿子的惨叫声，谢枫的爸爸不禁问道：“儿啊，你怎么了？” 谢枫应道：“没事，踩到手纸滑了一跤……啊！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 开车去看守所的路上，谢枫的爸爸开着车，坏坏地对谢枫调侃道：“右手很酸吧？” 谢枫尴尬地笑了笑，道：“对啊……那铁棍怪沉的……哈哈……” 谢枫的爸爸坏笑道：“只是因为铁棍沉？” 谢枫笑道：“对啊……这么沉的铁棍抡了这么多下，手不酸也怪……” 谢枫的爸爸继续坏笑道：“抡？拼音是不是应该少个‘n’啊？” 谢枫一脸郁闷阴森道：“喂，老爸，你就不能给你的宝贝儿子一个台阶下么？” 谢枫的爸爸一愣，然后大笑道：“嗯！铁棍沉！铁棍沉……哈哈！” …… 看守所的门口。 谢枫看着两道厚厚的铁门，感慨道：“原来是这个看守所啊，我记得我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带我们过来参观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耶！” 谢枫的爸爸吐槽道：“一个看守所，你还想它怎么变？装上几个闪光灯，广场再搭个大舞台？” 谢枫立即坏笑道：“老爸你似乎对这种装修很熟悉耶？” 谢枫的爸爸连忙道：“没……没有的事！” …… 探望室中，得知两人来意的狱警去叫唤那名肇事司机了。 谢枫的爸爸陪着谢枫坐下，然后小心地对谢枫道：“儿啊，这里可是看守所，你待会可别一见着人就揪着打。” 谢枫笑了笑，道：“老爸你就安心点得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做事还没有分寸？” 谢枫的爸爸点了点头，道：“你有分寸就好，那个肇事司机现在还没正式被判刑，肇事逃逸，据说判刑最少三年最多七年。至于具体会怎么判，恐怕你的态度还会有一定影响力。” 谢枫一愣，然后笑道：“老爸难道你还想我争取把他弄个七年？” 谢枫的爸爸叹了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那个司机等会一定会跟你装可怜之类的，你还小，社会上的阴险jian诈还不懂……算了，你说有分寸，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谢枫点了点头，然后躺在椅子上，仔细回想起当初高考时的事情…… 高考那天，谢枫在家里随便吃了几块面包，手里捧着一盒牛奶，就匆匆出门了。出门前，谢枫的mama还在谢枫身后喊道：“诶！不用这么早去的，还有两个小时才开考呢。” 谢枫回头应道：“早点去到，开考的时候才不会紧张啊。” 谢枫的mama连忙又喊道：“那你路上小心点！” 谢枫应道：“知道了。”说完，人就消失在路口。 谢琳此时穿着睡衣擦着眼睛，来到门口，惺忪道：“老弟这么早就出发了？” 谢枫的mama应道：“是啊，那孩子，看样子昨晚就没好好睡觉。” 谢琳道：“嗯，比我好多了。想当年我高考前一天晚上还在网吧通宵来着……” 谢枫的mama嗔道：“好在你弟弟不像你！” 谢琳笑道：“像我有什么不好？我不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吗？你生老弟的时候不也是说‘我不期望他以后能有什么成就，但愿他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好’吗？怎么？现在他健康了、快乐了，你就得寸进尺了？” 谢枫的mama无奈地摇摇头，骂道：“没大没小。” 赶往考场的路上，谢枫把刚喝完的牛奶空盒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看着人行横道的绿灯亮了，立即迈开脚步就要过马路。 就在此时，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忽然从谢枫身前擦过，车上的后视镜刚好碰刮到了谢枫的左手。 谢枫吃疼，大叫了一声。 那辆车似乎是听到了叫喊，立即一个急刹车听了下来。 随后，白色小面包车的驾驶室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那人脸上戴着墨镜，身穿黑色T恤，下身穿着一件蓝色的牛仔裤，看样子大概三四十岁。 司机看了看谢枫，然后有点担心地问道：“小伙子，没事吧？” 谢枫揉了揉自己被刮的地方，低头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大碍，于是道：“嗯……好像没什么事，你以后开车要小心点。” 那司机松了一口气，然后道：“没事就好。” 此时，车内也响起一个声音，道：“陈毅，怎么样了？” 那个叫陈毅的司机对车内道：“哦，似乎对方也没什么事。” 车内的声音道：“我早就让你开车小心点，现在好在别人没什么，要是真的有什么的时候，你把两个肾卖了恐怕也赔不起。” “乌鸦嘴！”陈毅朝车里骂了一句之后，然后转头朝谢枫道：“小伙子，真是对不起了啊！” 谢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没事，你以后开车要注意安全就是。” 陈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钻进了车里，启动，开车走了。 一开始，谢枫也丝毫没有在意这个高考开始前的小插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谢枫觉得刚才被刮到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疼起来，手一摸，还有点肿。谢枫才慌了，要是这么严重下去的话，影响高考怎么办？ 于是谢枫立即赶到了考场附近的第二人民医院，以高考考生的身份插队挂了号，找到外科医生，让他看过伤情之后，贴了个药膏。 之后，谢枫就回到考场，正常地参加高考了，整个过程，没有一点问题。 但是，现在，问题却大了——自己原来已经是被那辆车撞成重伤了，可自己依然茫然无知！ 此时，探望室的门被打开，刚才出去的那个狱警回来了，对谢枫道：“陈毅到了。” 那名肇事司机陈毅，现在就坐在谢枫两人的对面。 陈毅脸上戴着墨镜，身穿黑色T恤，下身穿着一件蓝色的牛仔裤，看样子大概三四十岁——跟谢枫印象中那名仅仅把自己手刮了一下的司机一模一样。 谢枫正想问些什么时，陈毅先叹了口气，然后自愧道：“我知道，我开车不小心是我的错，我肇事逃逸是我的错……可当时我也太怕了。不小心把你撞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知道吗？我努力工作这么久，就是想攒够钱，给家人、孩子一个安定幸福的生活。摊上了这么大件事，我以前的一切努力就全部毁了……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我只是太怕了……” 谢枫的爸爸冷笑了一声，道：“你为了自己家庭的安定幸福，却牺牲了我们家的安定幸福。你刚才说得也挺不错，生死不明的，但你怎么就没考虑过，你这么一走，我家孩子很可能就死定了？” 陈毅不断挠着头发自责道：“我真的知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逃逸，我应该立即把你孩子送去医院……可我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自己的蒙了，直到我开车逃离现场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谢枫的爸爸又冷笑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来告诉你——是谋杀未遂！你把我孩子撞倒在地，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不带他去医院，反而逃逸，这就是谋杀！” 陈毅低着头，哭腔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 谢枫的爸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枫阻止了，谢枫道：“我来这里，也不是想问你罪，我只是想问一些事情——你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给我说说。” 陈毅一愣，想了想，然后道：“那天早上，我跟往常一样，开着面包车给公司送货。在过了中心医院的两个路口后，我看黄灯都已经亮起了，于是赶紧加大油门，想在红灯前冲过去。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还没冲过去之前，红灯已经亮了，而你刚好又过马路……于是就……”说着，陈毅又开始不断敲打自己的脑袋，深深自责道：“是我错！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抢黄灯！更不应该一味地赶时间而把别人的安全不当一回事……” 谢枫打断道：“你先别自责，我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我想问，当时我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留意到你的车子。” 陈毅道：“当时我也不知道，后来警察给我看当时的监控录像，发现那时候你正好背对着我车子来的方向在丢垃圾，刚丢完垃圾你看到绿灯亮了就急着过马路，所以没留意到我的车子正朝你开过来……” 谢枫点了点头，没错，印象中的那次刮伤，也是因为谢枫丢垃圾而没有留意道路情况。事情发生的一切跟谢枫印象中的没什么差别，唯一的不同就是印象中的那次只是刮伤，而实际上是把自己撞得重伤……这是什么回事呢？难道“被刮伤”只是我昏迷后的幻觉？ 见谢枫沉默不语，陈毅赶紧又道：“小伙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你……你的一切治疗费用我都愿意报销，另外还能赔偿你一定的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费……我什么都可以负责！” 谢枫的爸爸冷笑道：“我孩子因为你而错过了高考，你要知道，一个人读什么大学，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一辈子的前途命运。我孩子的前途命运，又是你这个小小的送货司机能负责得了的吗？” 陈毅一愣，陷入了沉默。显然，这个责任，他完全负责不起。如果没有这场事故，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很可能就能考上理想的大学，然后从此平步青云，过上比自己强百倍的生活。急得陈毅语无伦次道：“我……我……我负责……啊……我……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说着，眼泪见见从墨镜的边框出现，然后默默流下。 谢枫盯着陈毅的那副墨镜，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能问个题外话么？你的墨镜是在哪里买的？” 陈毅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谢枫会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一时间似乎大脑短路了，支支吾吾道：“啊？这个墨镜……我……是在……不……是……”看样子，似乎是非常努力地回想着这个墨镜的来历。 谢枫道：“可以摘下来让我看看吗？” 陈毅又是一愣，然后支支吾吾：“这个……不太方便吧……” 谢枫笑了笑，道：“没关系，只是看一下，我不要你的。” “这个……”陈毅难为了一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墨镜，想要摘下，可是又似乎顾及着什么，手就一直在拨弄着。 谢枫会心一笑，然后道：“不用了，我突然不想看了。” 闻言，陈毅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小伙子，你要是喜欢的话，改天我送一副最好的墨镜给你。” 谢枫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真起身来，对父亲道：“爸，我们走吧。” 谢枫的爸爸一愣，道：“走？” 谢枫道：“对，走。我想要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了。” 见谢枫想要走，陈毅连忙道：“啊……小伙子，那个……我……” 谢枫对陈毅笑道：“放心，你做不成牢的。对于这点，估计你也比我清楚吧？” 听了谢枫的话，陈毅一直反应不过来，挠着头，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想要撤回控诉？不可能啊……已经算是刑事案件了，这就不是原告能说撤回就撤回的了……” 谢枫看着陈毅，笑了笑，然后不再理会，转身就走。 …… 车上，谢枫的爸爸驾车离开了看守所。然后转头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谢枫：“我们这是回家吗？” 谢枫笑着，摇了摇头，道：“带我去你公司看看吧，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 谢枫的爸爸一愣，然后有点难为笑道：“这个，不方便吧？” 谢枫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不敢去，还是不能去？”说着，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恐怖，看些自己的父亲，道：“怎么样？爸？噢——不行，我不能再叫你‘爸’了，不然我真正的爸爸会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