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第548章
谢枫闻言一愣，然后故作镇静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呢？” 但丁严肃道：“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真的，我准备离开了。” 谢枫只觉呼吸一滞，问道：“为什么？你是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但丁道：“没有，我只是要跟以前一样，到处周游，重新当一名游吟诗人。” 谢枫面露愁色，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又不愿意留下来帮我了？是因为我一直对你隐瞒了身份吗……” 但丁道：“其实，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实话说，我要离开，并不是突然，而是我一直都不怎么愿意。一直以来，我跟在你身边，把我从我师父那里学到的知识运用起来，都是在一系列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发生的。最开始，我跟着你们一起去解救被‘沙漠之鹰’占领的什巴·祖默是因为我要调查我师弟莱曼是不是在那。接下来，我跟着你们去罗多克，也是因为我师弟莱曼。后来，我之所以跟着你们一起来到库吉特，是因为我在罗多克也不安全，所以跟着你们一起逃出来了。直到你成为马勒格堡的领主之后，也许是出于习惯吧，我也就一直留下了，继续利用我师父教我的知识，帮忙出谋划策……可是，你也知道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做这些事情——不然我一开始也不会成为一名游吟诗人。我向往的生活，就是像游吟诗人那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原本的我还挺享受这样的生活的，但是……说实话，在跟着你的这几个月以来，我似乎每天都要被许多事情缠绕着。我们应该怎么打夏洛特，应该怎么避免一些危险，如何才能提高我们的战斗力量……我每天都被这些事情烦着。虽然也许我能胜任，但是我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这样说你懂吗？” 谢枫沉思了良久，眉头紧皱叹气道：“我懂……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勉强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对不住了。” 但丁笑了笑，拍了拍谢枫的肩膀，道：“但是，虽然这段时间的生活并不是我所喜欢的，但这段时间认识到的你们，却是我今生之大幸。虽然以后我不能跟着你们一起战斗，但是我希望我们的友谊还是能永久长存。” 谢枫也笑了笑，跟但丁牢牢地握了个手，然后叹息道：“只是你走之后，恐怕再也没人能够帮我出谋划策了。” 但丁道：“大陆人才辈出卧虎藏龙，总有适合的人才能为你所用的。” 谢枫道：“你能给我推荐一个能胜任的么？” 但丁想了想，道：“能。” 谢枫双眼发亮，问道：“谁？” 但丁道：“我师弟，莱曼。” 谢枫惊讶道：“莱曼？你不是说他已经误入歧途了吗？” 但丁一脸认真道：“你只是问我谁能胜任，并不是问我谁误入了歧途。” 谢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赞叹道：“好！举贤不避亲仇，我终于见识到了！不过，莱曼他愿意帮我么？” 但丁道：“莱曼是一个战争狂，只要能看见天下大乱，只要他能左右这场大乱的结局，我想他一定会欣然答应的。我想，他之所以一直都到处加入不法分子的团伙，是因为那些不法分子团伙都有稳定的战斗频率，无论是拦路抢劫，还是占领村庄，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有一番刀光剑影，这正好满足了莱曼强烈的好战欲（河蟹）望。如今，卡拉迪亚大陆即将迎来斯瓦迪亚对抗五国（谢枫暗暗纠正道：是六国）的全大陆战役。到那个时候，全大陆必将都陷入无尽的战火当中。而如果这个时候，你登门拜访，告诉他：你的才智将能在这场战役上发挥作用。我想，他绝对没有拒绝的理由。” 谢枫有点担忧道：“但这样的话，莱曼他岂非会更加误入歧途了？战争并不是目的，但莱曼似乎已经把战争当做自己的喜好了。” 但丁叹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望能有什么有效的方法改变一个心智已经成熟的人的想法了，但愿他能在接下来无尽的战争中感到疲倦厌恶，或者看清了战争的本质而不再对其狂热。实在不行的话，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如果担心他的战争欲依然没有得到满足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的话……你自行其是吧。” 但丁所说的“自行其是”，恐怕就是让谢枫在战争结束之后把莱曼杀掉。这不是兔死狗烹，而是为了保证一个有无尽的战争欲的人不再惹出战争。 但丁接着道：“就是这样，我要走了，希望你能在以后的战斗中披荆斩棘，走向最终的胜利。” “啊？”谢枫惊讶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但丁点头道：“对，就现在。一个自由的游吟诗人，说走就走，不必有任何的顾虑和犹豫。” 谢枫有些强颜欢笑道：“虽然知道你要走……但是你真的立即转身要走的话……我……我真的有点难受。”毕竟是一起经历不少生死患难的同伴，虽然时间不长，但感情也绝对不浅。 但丁微笑着看着谢枫，良久，从背上把自己一直带着的鲁特琴取了下来，然后对谢枫笑道：“离别之前，我给你唱首诗吧。” 谢枫笑了。 唱诗，是游吟诗人的工作。 当初谢枫和但丁的认识，就是因为但丁作为游吟诗人在酒馆里唱诗歌颂自己。 而如今，但丁又以唱诗来结束两人的长久相聚，实在令人更加有点难过了…… “先等等……”谢枫问道：“刚认识你那天，你就酒馆给大家讲我在间天谷的故事……你提到了你有一个弟弟是维吉亚王国的护廷卫……是谁？” 当初的但丁说过，自己有一个当护廷卫的弟弟，然后向大家爆料一些关于间天谷血战的独家新闻。 但丁笑了，开始弹起手中的鲁特琴。 琴音轻快，却隐约带着幽幽哀伤。 但丁笑着，开口道：“我给你唱一段我刚编的诗吧。” 谢枫微笑道：“但愿不会像你第一次听你唱的时候这么难听。” “游吟诗人口中的各种家人亲戚，你最好都不要相信。” “因为那是，为了骗取大家信任的小手段。” “游吟诗人所孜孜不倦赞颂的对象，你也别太当真。” “因为那是，为了迎合大家口味的小技巧。” “我经常在酒馆，歌颂着维吉亚的大英雄，大英雄谢枫啊。” “大英雄谢枫，真的是我的大英雄么？” “不，绝不。” “我对谢枫，没有任何好感和兴趣。” “但我依然孜孜不倦赞颂着他。” “因为那是，为了迎合大家口味的小技巧。” “然而，如今。” “谢枫啊，真的成为了我的大英雄。” “并不因为他的剑术多么精妙。” “并不因为他的名声多么响亮。” “谢枫啊，真的成为了我的大英雄。”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啊，都是我的大英雄。” “谢枫啊，真的成为了我的大英雄。” “我的朋友啊，我的大英雄。” 余音缭绕，沁人心扉。 对啊，每一个朋友，都应该是自己的大英雄。 所谓大英雄，不一定做过什么太伟大的事情。 只要能得到自己的认可，能得到自己的赞同的人，都可以是自己的大英雄。 而这样的人，不正是自己的朋友么？ 我们经常喜欢崇拜别人，崇拜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崇拜那些叱咤风云的人。 但是，有谁能想到，要崇拜自己的朋友呢？ 同样得到过自己的认可，同样得到过自己的赞同，那些可见不可触，甚至可闻不可触的偶像，真的比那些能站在自己面前的，能发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更伟大么？ 但是，一个非常现实而残酷的问题是——这些纷纷当自己是朋友的人，真的只是一段又一段冰冷的数据么？ 谢枫双目开始湿润，当他回过神来时，早已不见了但丁的踪影。 谈左走近了谢枫的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试图安慰道：“离别，总会感到悲伤。”虽然在场的人当中，谈左对于离别算是比较有深刻体会的，但他说出的那句话，一点都不像是在安慰的样子。 谢枫叹了一口气，道：“没事，我能接受。” 谢枫也没法不接受。 但是，他能接受离别，却似乎还接受不了那些离别的、还没离别的，都是虚无的数据。 到底，这份情，这份谊，是不是真的？ D－13啊……不得不说，你真是太强大了，令人无法真实分辨出真伪……这到底是科技上的喜，还是人性上的悲？ 艾瑞克也上前来，拍着谢枫的肩膀道：“人各有志，但丁先生要走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用太消沉了，但丁先生不在，你还有我们呢。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谢枫转过身来，看着依然跟在自己身边的同伴们。 康斯托克、艾瑞克、崔克斯、哈劳斯、卡尼特斯、谈左、圣吉安娜七人，心中一阵感动…… 咦，等等，慢着！ 康斯托克、艾瑞克、崔克斯、哈劳斯、卡尼特斯、谈左……圣吉安娜？ “我靠！”谢枫惊叫一声，指着“失踪已久”的圣吉安娜大喊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啊咧？”圣吉安娜歪着头笑了笑，道：“我不是一直在这吗？” “胡说！”谢枫咆哮道：“自从上次在竞技场见过你一次之后，你不是一直处于失踪状态吗……咦，慢着……”说着，谢枫偷偷凑到卡尼特斯的耳边，问道：“上次我是在哪里的竞技场遇到你然后让你加入的来着？” 卡尼特斯道：“就是这儿啊——图尔加的竞技场。” 谢枫立马有点抱歉地对圣吉安娜道：“啊哈，我记错了，原来你真的一直在这里啊。” 圣吉安娜叉着腰，有点不满地对谢枫道：“别说得好像我经常迷路这样啊！真是的。” 谢枫暗忖道：这我该从哪吐槽起好呢…… 圣吉安娜忽然道：“对了，前几天我听说传说中的谢枫又出现了，而且他一直以来用的假名叫风邪来着……是你吗？” 谢枫挠了挠头，然后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想说是的。” 圣吉安娜喜道：“哦！原来真是你啊……那么……看招！” 忽然，圣吉安娜一瞬间取下了背上挂着的长枪，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谢枫刺去。 谢枫大惊之下，立即闪道一边。 圣吉安娜似乎完全没有给谢枫喘息的余地，立即欺身上前，手中的长枪连续不断地朝谢枫刺去。 顿时谢枫眼前一片枪花闪烁，闪着锐利光泽的枪头直指身上多处要害。 谢枫自知攻势太强，丝毫不敢麻痹大意，立即抽出金鳞化龙剑，运转起“势如破竹”，将圣吉安娜的攻势一一拦下。 在旁的康斯托克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好端端的，圣吉安娜怎么就跟谢枫打起来了呢？ 谢枫舞剑的同时，忽然想到：“我一直以来用的剑法，都是从《剑斗艺术》上说学到的。不可否认，这种剑法真的十分实用且华丽，但如同当初艾尔对我说的，书上所所说的剑术是一种艺术，我到底是不是真心认可的呢？对我来说，剑术真的是一种艺术吗？” 就在谢枫这么走神的一瞬间，忽然左肩受疼——圣吉安娜的枪从谢枫的左肩上擦过，虽然没有挑破谢枫身穿着的固若金汤甲，但强大的冲击力也让谢枫扣了5点的生命值，顿时谢枫左肩开始发麻。 谢枫大惊之下，立即回剑防守，却发现圣吉安娜已经停下了攻势，安静地站在原地。 谢枫推开了几步之后，立即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圣吉安娜打了个哈欠后，对谢枫皱眉道：“真没趣，本还以为你既然是‘逆天骑士’谢枫的话，肯定以前是隐藏过自己的真实实力的……想不到还是不敌我的‘破军枪法’。” 谢枫心中大窘——搞半天你只是想来跟我切磋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