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章 胡子来了
大湾村周围的西玉村、东玉村、小湾村等几个村子的大户自从看见大湾村成立了自卫团，他们也不甘示弱，相继成立了自卫团。齐志宇考虑到一枝花不会仅仅把武力限制在大湾村，很可能会对这些村子进行报复性洗劫，他建议梅金虎鼓动那些村子挖地道，防御胡子。梅金虎上午派人把这些村子的大户、自卫团团长请到村子里，让他们参观了地道工程。他们钻进地道，看了地道中设置的陷阱、机关，迷宫一样的岔道，就像亚洲人参观埃及法老金字塔一样，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那些大户见到周大裤裆，便连声道：“哎呀，不得了，那地道真是不得了呀，俺说，老周兄弟，你是从陕西请到了能人呀！一文一武，早几年请来这两位护佐，现在没准张大帅就到一边凉快去了。”周大裤裆听着rou麻的奉承话，心里别提多舒坦了。看见周大裤裆被自己忽悠的有点找不着北了，大户们就请求周大裤裆把齐志宇和会挖地道的团勇，借他们用几天，他们也要在村子里挖地道。周大裤裆听了人家一箩筐的奉承话，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就把皮球踢给了梅金虎。 “金虎，咱村的地道干的咋样了？能不能抽些人手过去帮帮人家？”周大裤裆装腔作势地问梅金虎。 当初把这些大户鼓动过来看地道，梅金虎和齐志宇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早有计较。 听见周大裤裆问自己，梅金虎便道：“咱们村子的地道网刚具雏形，还需要不断完善，现在人手紧缺，无法抽调人员支援其他村子挖掘地道。” 齐志宇对那些大户道：“我这里有图纸，地道的各项数据在上面都详细地标注着，这图纸稍有文化的人就能看得懂，我可以把图纸给你们抄几分，你们带回去按照图纸挖掘即可，施工中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派人来问我，不过，这个图纸一定要保密，不可让外人得到。另外就是这图纸是我多年心血结晶，周老爷从一枝花手中把我救出来，为了报答这份救命之恩，我才会无偿的给周老爷使用这份图纸……” 话说到这里，大户们才知道这图纸原来不是免费的，忙向齐志宇打听价钱，齐志宇道：“一张图纸五十块银元。为了研究这个地道，我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比起三年的心血，这个价格简直就是白菜价了。” 五十块大洋！土财主们虽然不免rou疼，可是想到用这个图纸挖出地道就可以保护家小、财产，今后就再也不用怕胡子袭扰了，再者，这个图纸自己回去可以多抄几分，卖给周围的村子，没准还能赚上不少钱，无疑这是很合算的。想到这里就都痛痛快快地交了钱，带着图纸回去了。这一次齐志宇从四个大户手里赚到了白花花的两百块银元，再也不用为囊中羞涩而犯愁了。 第三天大湾村地道网全部竣工，一枝花没有过来，没日没夜连续奋战的村民们正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歇歇气力。第四天上午，村前木架瞭望台上站岗的自卫团团勇看到远处十几匹快马后面跟着一长溜马车，卷起漫天烟尘向这边跑过来。 “当当当……”望哨敲起了铜锣。梅金虎、齐志宇快步跑到村外，爬到望台上向远处观察了片刻，确信是一枝花来了，赶紧将自卫团召集到围墙下，做好了战斗准备。 村子里老黄带着几名团勇拿着铜锣不停地敲着，一声声急促的铜罗生响彻村庄上空。人们听见战斗预警声，赶紧拖男挈女、扶老携幼钻进各家地道中。地道中各个岔道口都安置了引导员，引导员的职责是将从各家地道转移过来的村民带到周家地道中的大洞里。村民们的粮食等重要物品早在数天前就转移到大洞中安置妥当了，此时只要人员转移过来就完事大吉了。 一枝花带来了一百多个胡子，这些胡子共装备了四十多条长短枪，五十多支鸟铳，十多支抬枪。 胡子距离村子两百多米的时候下了马车，一个膀大腰圆的胡子站在马车上脱下衣服，露出鼓胀发达的肌rou块，cao起鼓槌，狠命砸向面前的装得下一头肥猪的大鼓，“咚咚咚……”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将胡子们刺激的血脉贲张。 “小子们，村子里的娘们随你们挑，大户家的金子等着你们去拿，小子们跟姑奶奶去踏平大湾村。” 每次打响窑，一枝花都毫无例外地这样鼓舞士气，胡子们脑袋别在裤腰里，在刀尖上讨生活，求的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大块吃rou、大碗喝酒，醉了搂着抢来的女人睡觉……但这样的生活需要用生命和鲜血去换取。今天又到了以命相搏的时候了，赢了，自然就能美美地过上一段好日子，输了，自然小命就搭进去了，这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命苦。 在激越的战鼓声中，几个胡子从马车上搬下酒坛子，将一只只酒碗递给准备冲锋陷阵的胡子们。一碗碗烧酒灌下肚子，胡子们的血液被酒精点燃，一个个举着步枪、鸟铳、大刀冲着村子示威性地嚎叫着。一枝花举枪向蔚蓝色的天空放了一枪，胡子们就像在跑道起始端听到了发令枪响的运动员，呼地一声，争先恐后地挥舞着武器冲向村子。 站在村前土围墙下的小土堆上的自卫团团勇都是第一次身临战场，透过土墙上的射击孔看见黑压压的胡子面孔狰狞地向这边扑过来，由于紧张，身体都情不自禁地抖起来。齐志宇站在梅金虎身旁，强烈的自尊心使他不想在梅金虎和那些团勇跟前表现出自己的怯懦。他本不必站在最前线，梅金虎和自卫团的团勇对他馈赠给自己的迷宫似的地道网钦佩不已，即便此时转身跑进村子，钻进地道也不会有人怪罪他，笑话他。但他想利用这次难得的战斗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获得一些实战经验，所以就强迫自己站在前沿阵地。 “听好了，我不开枪，谁也不能乱放枪。放一次排枪立即脱离阵地进入地道。违令者扣掉半年军饷。都听到了吗？”梅金虎冲不下喊过这句话，端起枪死死滴盯着对面的胡子。 胡子终于跑进了鸟铳的射程。梅金虎扣动了扳机，一个跑在前头的短下巴胡子身子被子弹的惯性推了一下，身子仰向后方，倒在血泊中。土墙前瞬息间被一阵阵鸟铳的的射击声和硝烟淹没了。齐志宇也用撅把子开了一枪，由于射击孔被鸟铳枪管里散发出来的浓重的硝烟遮挡住了，看不清胡子的身影，他那一枪是胡乱放的，至于有没有命中目标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快撤——”梅金虎从射击孔里抽出步枪，冲那些团勇挥了挥手，拉起齐志宇率先撤进村子。齐志宇和团勇们快速钻进地道，梅金虎却没有钻进去。他半个身子露在地道口外面，看见胡子们爬上围墙，举枪打死一个胡子，这才一出溜钻进石磨下面的地道。 在刚才自卫团的排枪射击中，共有四个胡子被枪弹击中，算上梅金虎先后打死的两个，一枝花共损失了六个胡子。只损失了六个胡子就冲击了村子这让一枝花迷惑不解。以前历次打响窑，总要经过一场殊死搏斗才会进入村子，不扔下二三十个部下，根本不可能攻进村子。先前一枝花认为周大裤裆远赴陕西，请来的炮手定是高手，一定会训练出一批悍勇可畏的乡勇，所以她才会精心准备数日，至今日才率领山上全部人马，兴师动众攻打大湾村。如今见识到大湾村乡勇只放了一排枪就跑了，不免嗤之以鼻，并且对自己曾经对他们的高度重视感到可笑。 胡子们争先恐后跑进村民家中，可是到了屋子里却发现里面家徒四壁，既没有人也没有值钱的物品。不是一家一户，而是村子里的所有人家都是如此。一枝花得知了这个情况，才明白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显然比她以往见过的那些村民更加狡猾。刚才他们还在围墙后面抵抗，这一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肯不定不会这么快跑出村子，一定就在村子里哪嘎达藏着。一枝花让二当家陈算盘带人去村子里搜寻村民的藏身处，对各家各户的菜窖、柴火垛、猪圈、马棚都要仔细搜查。陈算盘指着村外围墙对一枝花说，大当家的，那围墙都是用新土堆起来的，村子周围没有新挖的土坑，看来这些土都是从村子里挖的。俺觉得这些瘪犊子在村子里挖了地洞，现在他们就藏在地洞里。一枝花无所谓地道，藏在地洞里就更好了，咱们找到地洞口，把他们堵在里面，活活闷死。你们都给俺去寻找地洞口。胡子们在村子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一无所获。说一无所获显然不太确切，那些没法带进地道，又舍不得杀的猪、狗，成为了胡子们唯一的收获，可是仅仅为了这些东西兴师动众而来实在太亏本了，这让一枝花无法接受。 陈算盘把那些最先爬上围墙攻入村子的小喽啰找过来，问那些小喽啰当他们攻入村子时，看到村民向村子哪个方向跑去了。一个小喽啰说，俺爬上墙头，有一个小子在一个磨盘跟前朝俺们开枪，把俺身旁的张大脑袋打死了。陈算盘让那个小喽啰把他带到那个磨盘前，陈算盘趴在地上向磨盘下的豁口里看了看，心中不由一喜，断定地道入口一定就在磨盘下面。那磨盘由花岗岩打造而成，算上底座，少说也有一千三四百斤的分量。陈算盘让几个小喽啰牵来两匹马，绳子套在磨盘底座上，用马将磨盘拖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