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五章 父老乡亲
齐志宇随后去了常家班，常家班大院的院门上了锁，一问左邻右舍才知道常家班这几天到乡下给一个大户演戏祝寿去了。齐志宇正要回去，却遇到了罗校长，罗校长问齐志宇是不是要到学堂找小菊，齐志宇就把自己举办钓鱼大赛，要请常家班去县城宣传的事情说了。罗校长听说齐志宇要举行钓鱼大赛，很兴奋，说自己就会钓鱼，正可以去参加。齐志宇说，罗校长能去捧场正是求之不得的。罗校长说，常家班不在，你就让小菊带着音乐班的孩子去吧，小菊为了办音乐班培养音乐人才可费了不少心思，镇子里的老百姓，包括他本人都感念小菊的恩德。如今正可以借去县城的机会给县城百姓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同时也可以提升学堂的知名度。齐志宇说，小菊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弹琴唱曲，会被人看作是戏子，戏子身份低，会遭人欺负，我就这一个meimei，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不好办。罗校长说，这个事有啥不好办的，看把你愁的，我给你出个主意。接着就把嘴巴凑在齐志宇耳畔悄声说了自己的注意。齐志宇听后连连点头。 第二天齐志宇和老黄在镇子里雇了几架大车拉着乐器、座椅板凳和音乐班的学生去了县城。到了县城，老黄来到警察署，给警察署署长张玉峰扔了一百块现大洋，请他派两个警察去为演出维持秩序，所派警员将按人头发放辛苦费大洋一元。俗话说得人钱财，替人消灾，张署长得了一百块大洋，又听说去维持秩序的部下还能得到辛苦费，出于为部下谋福利的打算，要把五十个警察都派给老黄，老黄说，人太多了也不好，怕把观众吓跑了。张署长这人倒也实在，他一怕脑袋，说，要不这样吧，俺让两个部下穿警察衣服给你们看场子，其余的人都穿便衣，站在人群里装成观众给你们捧场，要是出现砸场子的，立即就抓起来法办，咋样？老黄说，张署长真是诸葛再世，一眨巴眼睛就是一条锦囊妙计，在下佩服，那就听张署长安排。 演出地点选在马市，警察驱散了牲口贩子，腾出场地，老黄雇了一些百姓清理干净地上的牲口粪便，搭了一个戏台。 音乐班表演的第一个曲目是小菊的得意弟子包春雷演唱的《蒙古人》。包春雷十七岁，蒙古族，大概源自父母的遗传，天生具有由一副唱歌的好嗓子，而且对音乐有很好的悟性，小菊对他的评价是，这孩子音准、节奏都把握的不错，音域也宽广，似乎天生就会开内口，不搞音乐白瞎了。 奔放优美的旋律一经在广场上空飞舞，四面八方的人们就聚过来了，一首歌曲唱罢，戏台下已聚了黑压压一片人，少说也有五六百人。 第二个节目是小女生项秀的笛子独奏《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戏台下人越聚越多，却少有嘈杂声，人们屏息静气倾听着美妙的笛声，生怕发出声音会惊扰了台上那个吹曲的小丫头。 齐志宇见台下人数达到了预期，待项秀的笛子独奏结束，他从幕后走到前台，举着铁皮喇叭扯着嗓子向台下的观众喊道：“父老乡亲们，我是是烟筒山镇水月洞天酒店老板齐志宇，是这次音乐演出的承办人。为了丰富县城百姓的文化生活，自己今天特地从烟筒山镇镇立高等小学堂请来了音乐班为大家现场表演音乐节目。除了今天这次音乐演出，我在此宣布，由烟筒山镇水月洞天酒店承办的“民国十一年磐石烟筒山镇第一届钓鱼大赛”将于本月27日也就是后天下午一点钟准时在烟筒山镇附近的饮马河畔隆重举行。在此我隆重邀请县城的父老乡亲前去参观钓鱼大赛，凡有钓鱼兴趣的人士，无论男女老幼，只要取得名次均可得到白花花的大洋以资奖励。参加钓鱼比赛的人有机会获得奖励，不参加比赛的人，只要去捧场了，也可通过摇奖的方式，获得一定数额的现金奖励…… 没等齐志宇讲完，台下的老百姓就兴致勃勃地议论开了。 “张二小子，你不是会钓鱼吗？去不去参加那个啥钓鱼赛？” “咋不去呢，钓个鱼还给钱，傻子才不去呢！” 齐志宇讲完了话，退到后台，接下来小菊把二胡抵在腰托上，一边拉曲，一边深情地演唱《父老乡亲》。我生在一个小山村，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胡子里长满故事，憨笑中埋着乡音，一声声喊我乳名，一声声喊我乳名，多少亲昵，多少疼爱，多少开心，啊父老乡亲…… 这首词曲俱佳在后世传唱不衰的歌曲从小菊美妙的喉咙里情真意切地唱出来，一下就触动了台下近千百姓的心弦，有的在外奔波多年的游子，顿时生出思乡之情，想到了家中年迈的父母，亲朋友邻，不觉潸然泪下。还有的人没有流出泪水，但眼圈却是红的，这些人里就有过来等着领那一块大洋辛苦费的警察。 小菊一曲唱吧，台下一个身穿长褂，鼻子上架副近视镜，貌似读书人的老者用苍老沙哑的嗓音对台上的小菊喊：“丫头，这曲叫什么名字？挺好听的，能再唱一遍吗？” 台下众人也都热烈地呼喊起来，请小菊再唱一遍。小菊给大家鞠了个躬，道：“谢谢大家前来观看音乐表演，我是烟筒山镇镇立高等小学堂音乐班教师齐小菊，我刚才演唱的歌曲名字叫做《父老乡亲》，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创作这首歌曲就是要表达对养育自己的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的深切情感。你们能够喜欢这首歌，喜欢我的表演，这是对我的支持，也是对我们这个音乐班的厚爱。我承诺，今后烟筒山镇镇立高等小学堂音乐班将向县城真心喜欢音乐的学生敞开大门，但凡喜欢音乐的学生均可报名参加。我再次谢谢大家的厚爱，既然大家这么喜欢这首歌曲，那我就再为大家唱一遍。” 这场演唱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曲终人散。包春雷和项秀正在同其他学生向马车上搬运乐器，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到了近前，问包春雷：“小兄弟，请问你们班主在哪里？我有事情找你们班主。” 项秀在一旁对他道：“俺们是烟筒山镇镇立高等小学堂音乐班，不是戏班，没有班主，只有音乐老师。”项秀说罢，就扭头去喊小菊，“老师，老师有人找你。” 小菊正在那边给警察署的警察分发劳务费，听见呼喊，走过来，那人向小菊施了一礼，道：“请问您是音乐班的老师吗？” 小菊打量一眼那个男子道：“正是，不知先生找我有何事？” 那人道：“我家夫人刚才路过这里，听了你唱的曲子十分欢喜，邀请你到府上一叙，不知老师肯否赏光？” 小菊皱了皱眉，道：“县城离镇子太远，我们明天还要上课，不能在县城过夜。现在时候不早了，必须尽快赶回去，他日有空，一定到府上叨扰。” 那人道：“不知老师怎生称呼？” 小菊道：“我姓齐。” “齐老师，是这样，我家夫人很喜欢你们唱的那些歌，一定要我将你们请到府上。你们的食宿我们会妥善安排，如果因为这件事耽误了明天的课业，我们会同你们的校长去说的，相信你们的校长知道了我家夫人的身份，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的。”那人客气地道。 小菊道：“你家夫人的盛情很令我感动，只是我们过来时，告诉这些学生的父母，当晚就会返回，请他们不必担心。如果因事耽搁了一个晚上，不知这些学生的父母难免会牵肠挂肚。再就是我们这些小镇上的人对县城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万一发生什么不测……让我无法向学生的父母，学堂交代。” 小菊以为这人是城里大户人家的管家，不想被他缠住，说罢这句话，冲他歉意地一笑，转过身见乐器已经装好，就带着学生们坐着马车离开了。车队来到龙凤酒店，齐志宇和老黄在里面等着他们。见小菊带音乐班的孩子们过来了，就让酒店伙计把早就预备好的饭菜端上桌子。齐志宇和老黄正陪着小菊和学生们吃饭，那个大户家的管家找到了酒馆里。小菊见他又来絮烦，不等他说话就把他的嘴堵上了，“我们吃过饭就要回去了，请你带我向你家夫人转告我的歉意，就说我们实在有难处不能到府上打扰，好吗？” 管家冲小菊笑了笑，“我回去将你们的难处向夫人禀报了，我家夫人让我带过一样东西，说你们看了这样东西，一定会打消所有疑虑。齐老师能借一步说话吗？” 管家说完这句话便迈步走进最里面的单间，小菊并没有立即起身跟出去，而是转头望向齐志宇，用目光征询哥哥的意见。齐志宇听闻刚才那位管家讲的那一席话，感觉那位夫人一定有很大的来头，绝非县城大户那么简单，于是冲小菊点点头，起身拉起小菊进入单间。管家见他们进来，示意他们把门关上。管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皮夹子，打开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相片递给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