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二章 苏州行
齐志宇拿出五万银元卷作为公司运营资金，一直在为资金犯愁的胡西园得到这笔钱，真是心花怒放。有了这笔钱，他不但可以从美国公司买进大批高质量的钨丝，还可以从南洋大学多招些人才，扩充可乐灯泡的研制队伍。胡西园在得到了这本小册子后，带领冯友诤等可乐灯泡研制小组成员，日以继夜地埋头钻研灯泡生产新技术，仅用了十多天天，就把螺旋丝可乐灯泡搞出来了。 胡西园带着销售人员跑遍了上海的几家电料行，但电料行老板听说是中国人生产的灯泡，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认为中国人生产的灯泡质量肯定比不过洋货，生怕担当风险，都不愿意经销亚普洱电器公司生产的灯泡。 胡西园忙着跑销售，齐志宇也没闲着，齐志宇将沈雁冰请到厂里，沈雁冰饶有兴趣地参观了工人们生产灯泡的全过程，随后认真倾听齐志宇讲述胡西园研制灯泡的经过，以及可乐灯泡的诞生过程。齐志宇前几日看过从磐石鸡爪顶子山洞取出来的，对胡西园创业中历经各种艰辛磨难娓娓道来，所言均是书中内容，沈雁冰听着齐志宇讲述，如同身临其境一般，被胡西园执着发展民族工业的精神深深打动，回去后伏案疾书，写了一篇题目为的长篇通讯，发表在上海十几家中文报纸上。与此同时齐志宇还找到一家做纸灯笼的小作坊，定制了1000盏纸灯笼，纸灯笼上写着亚普洱电气公司定制的字样，这些纸灯笼免费赠送给位于繁华路段的酒馆、报馆、旅店。 齐志宇的第三个宣传举措是通过巡捕房的赵巡捕，得到了一份上海社会中上层人士的名单、家庭住址，齐志宇在里面挑选出1000位中国人，在商务印书馆的印刷厂为这1000人每人印制了一百张名片，名片后面印着亚普洱电气公司为您送去光明的广告语。这1000个人有些是大学校长、教师，有些是报馆老板、编辑，还有一些是中国人开办的工厂、酒馆、旅店的老板、管理人员，大多数人都有一颗爱国心，并且交往的无一不是成功人士。都希望民族实业能够做大做强。当名片分发到他们手中的时候，在感佩亚普洱电器公司独特新颖的营销手段的同时，都表示要向自己的朋友、亲戚介绍亚普洱电器公司生产的灯泡。齐志宇花样翻新的宣传手段终于达到了效果，大唐电料行同意销售亚普洱电器公司生产的可乐灯泡。 苏州胥门外石门塘鸿生火柴厂大门外，站着一个身穿一套黑色西装，脚蹬皮鞋的年轻人，年轻人手里拎着一只做工精巧价值不菲的皮包，这个人就是刚刚从上海来到苏州的齐志宇。火柴厂的铁栅门关得严严实实的，里面还上了一把铁锁。隔着铁栅栏的空隙齐志宇看见一些工人正推着装满一箱箱火柴的手推车，向库房里运送刚刚装箱的火柴。 齐志宇晃了晃铁栅门，一个老头听见声音从门房里走出来，看见齐志宇衣着不俗，很客气地问他有什么事情。 “你们厂的工程师林天翼在不在呀？”齐志宇对老头道。 “呕，你找林工程师呀，我这就给你开门。” “我就不进去了，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你交给他，就说我在这里等他。”齐志宇说着就把手伸进铁栅栏的空隙，将自己的名片递给老头。 老头去了不多时，林天翼便出来了。 “您是上海亚普洱电器公司的齐老板吧，幸会幸会，我是这里的工程师林天翼，不知齐老板找我何事？”林天翼一边将手伸过去，一边对齐志宇说道。 “我这次专门从上海赶过来，想同林工程师谈谈火柴。”齐志宇向林天翼晃晃手里的宝塔牌火柴盒，道。 “呕，是这样，想必齐老板是来赐教的，齐老板远道而来，我理应为齐老板接风洗尘才是，这里的翠华居酒馆松鼠桂鱼做的不错……”林天翼道。 “林先生如果方便，能否到我住处一叙？”齐志宇笑着道。 林天翼犹豫了一下，道：“齐老板有什么事不能在酒馆里谈呢？” “我同是你探讨火柴头生产的工艺，还是到我那里比较合适，没人打扰，就咱们两个人，说起话来方便。” 这林天翼原本是留美化学博士、沪江大学化学教授，鸿生火柴厂厂长刘鸿生为了解决火柴质量难题，两个月前高薪将他聘请到厂里做了工程师。现在林天翼正在苦心孤诣地寻找解决火柴头容易脱落的方法，正茫无头绪，听到齐志宇说要同他探讨火柴头的生产工艺，立时就来了兴趣，跟着齐志宇来到位于苏州市声嚣嚣的七里山塘街上的一家旅店。 齐志宇将林天翼请进自己的房间，让旅店服务员沏了一壶西湖龙井送过来。关上门，两个人喝着茶，围绕着火柴开始了交谈。 “齐老板，你说要向我赐教火柴头的生产工艺，不瞒你说，我这段时日正在琢磨火柴头受潮容易脱落的难题，连做梦都想尽快找到解决这个难题的法门，还请齐老板赐教一二。”林天翼恭敬地道。 “其实，很多事情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火柴头受潮容易脱落这个问题，没什么难的，只要使用高强度胶黏剂就可以了。”齐志宇道。 “那么如何提高赤磷面的质量呢？”林天翼急切地问。 “使用磨磷机。”齐志宇淡淡地道。 林天翼激动地站起身，伸出双手握住齐志宇的手，“齐老板，您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呢！没有您的指教，我不知要何时才能窥透这层迷雾。” “林先生，我这次来苏州，也是想拜会刘鸿生刘老板的，只可惜到了这里才知道刘老板在数日前就去了广州。”齐志宇道。 “哎，齐老板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刘老板若是在家一定会亲自过来拜谢齐先生的。”林天翼由衷地道。 “中国积弱已久，我们这些做实业的，肩上担着强盛国家的重任，只有彼此团结才能把实业做大做强。林先生是搞化工的高才，是留美化学博士，把才学耗费在小小火柴上实在太浪费了。”齐志宇道。 “齐先生过奖了，留美化学博士只是一顶无用的华而不实的大帽子，我连小小的火柴头都无法征服，哪里有什么高才。我林某人自从来到火柴厂，刘老板一直待我不薄，我只有把毕生所学用在这上面才不辜负刘老板的期望。”林天翼道。 “我今天过来还带来一样东西，我不妨拿给林先生看看。”齐志宇从皮包里取出一个小册子，递给林天翼。林天翼接在手里见是一本手书的，林天翼仔细翻阅几页，吃了一惊，这本书里一些内容是自己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些有关火柴生产方面的知识他看了并不明白其中究竟，但有一些他略略一思忖，便即刻领悟到对今后提高产品质量的重要作用，不知不觉间一页页看下去，竟至入迷了，完全忘记了齐志宇的存在。齐志宇在一旁并不打扰他，自己也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林天翼终于把这本小册子翻完了，虽然看了个大概，但已知道它对自己非同寻常的重要意义。忙起身向齐志宇表示了歉意。 齐志宇笑笑道：“林先生，不瞒你说，这本书的内容就连瑞典火柴厂都不晓得的，千万要保密，不可让外人得到它。有了这本书，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把鸿生火柴厂做大多强了，凭借技术上的优势，将瑞典火柴、日本火柴还有其他列强国家的火柴统统赶出中国。” “齐老板这么慷慨，我林天翼代表刘老板，代表火柴厂在这里谢谢了。如果齐老板有用得着我林某人的地方尽管吩咐。” “林先生，帮你们搞好火柴生产在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请不必放在心上。刘老板回来，请林先生转告刘老板，就说我手头有一些有关火柴生产的新奇想法，很想同刘老板联手将中国火柴业推向巅峰。”齐志宇道。 如果刚才没有看到齐志宇给他的那本小册子，林天翼听到齐志宇的这番言论无疑会觉得是痴人说梦，不过看了那本小册子后，见识到那些闻所未闻的新工艺，林天翼感到的只是震撼。他相信齐志宇对于中国火柴业的雄心壮志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一定有强大的技术支撑。林天翼心想：“这个齐老板是个实业界的奇人，能够结识齐老板真是我的福分，等刘老板回来，我一定好好把今日的奇遇跟刘老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