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章 徐闻糖厂

    另一件让李仪祉感触颇深的事情是，民工的伙食很不错，一天三顿都是大米饭，咸鱼汤。李仪祉曾深入儋县和昌江一些乡村，了解到这两座县城由于处在干旱地区，粮食产量很低，农民生活穷困，平时以地瓜粥果腹，如果能吃顿干的那就算是过节了。再就是琼崖政府对修建水库需要搬迁的百姓，除了给每户两百块银元的补偿外，还准备在阳江建一个大农场，给每家每户分配一定数量的荒地，使其在那里安家落户。从这一点来说，琼崖政府对这些民工是真不错。同李仪祉有着相同感受的还有铁道工程专家凌鸿勋和那些铁道技术人员以及桥梁专家茅以升，这些铁道专家都是马君武和李待琛的父亲李吟秋给齐志宇请来的。

    石八铁路沿途地形、地貌已经勘察完毕，只等卢作孚从美国运回铁轨才能开工。石八铁路要跨越昌化江，此时茅以升正带着一些技术人员根据掌握的水文地质资料紧张忙碌地进行桥梁设计工作。

    齐志宇将八所码头的修建工程包给了侨商胡必成，胡必成祖籍广东鹤山，少时随父赴暹罗谋生，经过数十年拼搏，现今在暹罗开办有碾米厂、罐头厂、水泥厂，还组建了一个工程队，有海港码头施工经验。在钟锦泉的动员下，带着工程队从暹罗来到八所，为琼崖修建八所码头。

    齐志宇在各处工地转了转，看到在专家的指导下，各项工程都搞得有声有色，心里有了底。觉得自己只需设法多弄些资金，保证工程顺利进行也就行了，工程上的事情就交给那些专家打理好了。

    这天药厂生产出了第一批阿司匹林，马君武在厂子里召开了庆功会，邀请齐志宇过去主持会议。齐志宇到了药厂，给药厂员工讲了话，又给开办药厂有功人员颁发了奖品。当晚，那些个工程专家也被请过来，振华电影公司在药厂院子里支起幕布，放映了前些日子刚拍摄完成的电影。也不知是故事情节感人，还是演员演技出色，在观看的过程中，差不多所有的观众都留下了同情的泪水。

    院子里放电影，齐志宇和马君武坐在药厂厂长办公室里促膝交谈。马君武仍然处在兴奋之中，脸上泛着光彩，说话的音量也比平时高了许多。

    “齐军长，几个月前我都不敢想咱们中国人也能生产出阿司匹林来，这是要载入史册的，我马君武托齐军长的福，将来也要千古流芳了。”马君武道。

    “呵呵，马部长，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我的想法是有一天咱们这个药厂可以办成世界性的大药厂，这个阿司匹林是人家研制出来的，咱们只不过是拾人牙慧，没意思。要搞就搞别人没弄出来的新玩意。”齐志宇道。

    “齐军长，听你的意思一定是有目标了，不知道接下来要给我们布置什么新项目？”马君武道。

    “15年前一位西方人合成过一种名叫百浪多息的红色染料，据何新大师预测这种染料可以提取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是治疗流行性脑膜炎、肺炎、败血症等疾病的特效药。咱们弄出阿司匹林也只能在中国的医药史上留下轻描淡写的一笔，如果将这种药研制出来，马部长，将来世界医药史会专门为你的生平事迹留出三五页的。”齐志宇道。

    “治疗流行性脑膜炎、肺炎、败血症等疾病的特效药？这三种病现在可都是要命的病呀！要是真能弄出这种药来，可不知道能够挽救多少人的生命呢？齐军长，你可有这方面的资料？”马君武激动地道。

    齐志宇摇摇头，“合成百浪多息的技术资料我这里没有，得到了百浪多息的合成技术，也就意味着得到了这种特效药。当年西方人合成出百浪多息，却未从中发现它的药用价值，至今还只把它当做染料。真是可惜了，不过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你要尽快派人去德国、英国、法国还有美国，设法获得百浪多息的合成技术，无论花多少钱都要弄到手。”

    “好，我明天就派人去这些国家。”马君武道。

    “我觉得咱们中国的中药有着数千年的历史，对一些病症的疗效也是很显著的，现在中药在民间还有很广大的市场，许多老百姓只认中药不认西药。不过中药的弊端就是携带不便，再就是味道太过苦涩，咱们现在有了这些制药设备，是不是可以借鉴西药制药方面的长处将一些中药制成糖衣片和丸药。”齐志宇道。

    “齐军长，您这个想法就是摇钱树啊，我会尽快组织技术攻关力量，专门研究这个中药改糖衣药片和药丸的技术。”马君武道。

    三天后齐志宇带着警卫连护送邓承荪的家眷来到了徐闻。陈明仁和齐志宇两个人几个月没见面了，陈明仁得知齐志宇要过来，早早地就同苏步濂带着亲随赶到叠磊湾迎侯。齐志宇走下泰山号，踏上码头，陈明仁给齐志宇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齐志宇拉着陈明仁问起徐闻独立团的训练和发展情况，陈明仁说徐闻独立团用围剿和收抚并举的办法，先后收服了造甲三、蔡阿兰、蔡海清、李福隆等股匪两万多人，通过建农场对土匪进行劳动改造，收编了其中的一万三千人，目前徐闻独立团已经发展到近两万人。

    听了这个数字，齐志宇也不禁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几个月里陈明仁在徐闻这个巴掌大的地方靠剿匪，鼓捣出这么打一份家当。齐志宇又同苏步濂谈起糖厂的事情。糖厂在苏步濂的打理下，利用从土匪手中收缴的近百万资金，目前已将糖厂发展为拥有工人600名，日榨糖能力为300吨的大厂。而徐闻的菠萝种植业也依靠剿匪所得，在全县范围内得到了推广。这些都离不开苏步濂的努力。齐志宇正同苏步濂说这话。老黄从陈明仁的卫兵身后闪出来，大声道：“齐军长，老黄在此恭候多时了。”

    齐志宇指着老黄，对陈明仁道：“明仁，你们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老黄走上前来，一边故作风雅地摇着一把请齐白石画过的纸折扇，一边道：“那日向你借兵，你不肯，我便去了广州，在医院里招募了三百名伤兵，花了大把银子把这些伤兵身上的伤医治好了，又去香港买了枪支弹药，我担心这支由我亲自组建的队伍被你收编了，就没敢去琼崖，我就来到了徐闻，准备到雷州去占山为王发展武装。”

    “老黄啊，你可不许胡来呀，我这次过来是特地同邓承荪将军谈判来的。为表示我的诚意，明日我会派人将其家眷送到雷州。”齐志宇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八度，为的是让码头上的邓承荪的夫人和几个姨太太能够听到。

    “你谈你的，我搞我的，没准哪一天我就能拉出一支几万人的队伍，把这广南全给占了。”老黄自信地道。

    “老黄啊，你做生意我帮得上忙，拉队伍这个事我可没法帮你。”齐志宇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老黄撇了撇嘴，不满地道。

    几个人说着话，在卫队的簇拥下走出码头。卫兵牵来几匹马，拉过来几架马车，将邓承荪的家眷请上马车，几个人骑上马来到徐闻县城。一路上看见满载蔗糖、热带水果的牛车、马车往来不绝。路旁的乡村也是一派和平安宁的景象，齐志宇还记得数月前自己同陈明仁来到徐闻的情景，那时候土匪正闹得欢，这条路上行人断绝，路旁乡村也难见炊烟，整个徐闻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两种境况对比，使人不由得生出隔世之感。

    一行人到了县城，齐志宇先去了糖厂，糖厂位于郊区，占地五百亩。距离糖厂还很远的时候糖厂高耸入云的大烟囱就映入眼帘。一排排水泥厂房、一座座大仓库，轰鸣的机器，忙碌的工人……在如诗如画的热带山水间涂抹上一抹亮丽的现代风采。步入厂房，面对一台台崭新的设备，苏步濂如数家珍般地向齐志宇介绍起制糖的生产流程。“甘蔗先经平整蔗刀整平、切断蔗刀斩切，再经撕裂机将甘蔗撕裂。甘蔗的糖分存置于“蔗髓”内，因此撕裂机只是依甘蔗的纤维方向撕裂，而不希望在撕裂的过程中将“蔗髓”打破，以免造成蔗汁的流失。接着就是送进压榨机压榨，压榨机有四重，第一重压榨机榨出来的汁叫做“原汁”，为确使“蔗渣”里的糖分能全被压榨出来，因此必须经过四重压榨机的重重压榨。而压榨室的主要产品是“蔗汁”，经过四重压榨机榨出来的甘蔗汁先送到三至四重的“加热器”，再经“加灰槽”和“沉淀槽”，目的是藉助石灰让甘蔗汁里的杂质沉淀，最后呈规则的糖粉和糖块从煮糖机中流水线式源源不断的出来……，比传统工艺的土糖寮不知要高效和便捷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