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章 医院和农场

    “军长，我在雷州听说，广州有一位名医，是雷州人，名叫蔡中，现年八十多岁，蔡老先生22岁前往新加坡谋生，曾拜少林名徒洪熙官的第四代弟子新锦为师，尽得武技医术的奥秘，他在新加坡以医济世。所创制的跌打妙药“万花油”，畅销东南亚，赢得医药界的好评。1898年老先生回国，定居广州，仍以行医为业。在广州越秀南路开设跌打骨科医院，由于医术高明，评价甚佳，便设厂制造跌打名药“万花油”，对治疗骨折、脱位、刀伤、火伤等有独特功效。我觉得这个后勤部能不能先成立一个医院，聘请蔡老先生做院长，这个医院一则可为部队服务，二则也可造福广南百姓，这三嘛，也可以为部队创造财源。”老黄道。

    齐志宇道：“你这个主意不错，我老早就想给部队弄个医院，一直找不到名医给撑门面，你既然觉得蔡老先生能够帮着把这个医院搞起来，哪天就把他请过来吧。”齐志宇道。

    老黄当晚在高州住了一宿，翌日带着雷州民团团长骆鸣鸾由海路经香港来到广州。买了一些礼物去越秀南路济世堂拜望蔡老先生。老黄见蔡老先生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外表就跟神仙似的，让人肃然起敬。老黄说明了来意，奉上齐志宇的亲笔信，蔡老先生接过信，看了一遍，对老黄道：“这位齐军长要我去那边开办为军队服务的医院，这同我行医的宗旨相违背。我一生行医，为的是服务民众，救治百姓，而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再者我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黄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老先生的茶杯里倒上茶，道：“老先生，您有所不知，齐将军同邓本殷那是两路人，邓本殷在八属的时候，对百姓横征暴敛，齐将军不忍百姓受其剥削、欺辱，是以率部赶跑了邓本殷，齐将军在八属实行的是仁政，一上来就禁毒、禁赌、禁娼，清除匪患，得到了百姓的拥护。齐军长希望能在雷州办一座医院，既可以为军队救治伤员，又可为百姓医治疾患，也就是说这个医院是对百姓开放的。齐军长听说您是雷州人，医术高超，本来想亲自过来拜望您的，无奈军务缠身，就把我派过来了。齐军长的意思是想请您回乡帮着将这个医院建起来，当然考虑到您老年岁大了，平时呢，医院里的事情会让别人处理，如果有个疑难杂症什么的再请您出手，您看这样行吗？”

    “中国的事情坏就坏在你们这些个军阀身上，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都嚷嚷着是为老百姓打天下，谋福利，可骨子里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就是那个齐军长过来拿枪逼着我，我也是不会去的，你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请回吧。”说罢，老先生就做出送客的架势，将老黄撵出诊所。

    老黄碰了一鼻子灰，气歪歪地回到旅馆，张鸣鸾见老黄烦闷，就劝他，说这个但凡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十分古怪，脾气越古怪就说明越有本事，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就曾三顾茅庐，把自己弄得跟三孙子似的，让诸葛亮摆足了谱，才如愿以偿，要不咱也来个三顾茅庐？老黄说，得了吧，书上那些玩意你也信，这倔老头子就是弄回去也不好侍候。老黄只不过是说说气话，古人说尽人事知天命，还是要去的，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齐志宇会把他看扁了。第二天老黄又去了济世堂。这次好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先生对老黄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他很客气。原来，昨日老先生听老黄说齐志宇在广南如何禁毒、禁赌、禁妓，老先生并不相信，老先生觉得即使真那么做了也不过是为了博得虚名，做表面文章。晚上恰巧有一位亲戚从雷州那边过来找他瞧病，老先生也有点小孩脾性，出于好奇心理，就顺嘴打听一下齐志宇。那个亲戚就将广南八属如何开展打击两馆一院的行动绘声绘色讲了一遍。老先生这才信了。老先生很健谈，老黄逗留的十几分钟时间里，老先生滔滔不绝地谈了一些雷州趣闻和童年往事，基本上是老先生在说，老黄只有洗耳恭听的份，插不上一句话。后来老黄问起医院的事情，老先生说要抽空回乡转转，暗示老黄先去看看再说。

    大约三四天后蔡老先生在儿女们的陪伴下回到了故乡，看到市井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再无疑虑，当即决定接受老黄的聘请，在高州开设医院。齐志宇将城区后街的南皋学舍让出来，又将周围一大片店铺、宅院买下来给老黄开办医院。南皋学舍建于明清，是当时州府学宫的生员住宿的地方，楼式建筑，三进两层。老黄按照老先生的指教，又接连请来了李廷魁、何保罗、何竹林等几位医生，都是精于伤科的名医，其中以何竹林医术最为精湛。蔡老先生在广州医界颇有威望，这几位一听说蔡老先生要办医院，二话不说就过来了。振华报馆设在各地的分馆也被调动起来，从各地公立、私立的医院招募了数十名医生、护士，又从当地的医学院校弄了一大批学生，连同一些医疗器械、药品一同送过来，医院名为广南陆军医院，设十个科室，300多张病床，拥有五台x光机，在广东也算是比较不错的医院了。蔡老先生的万花油药厂和生产小玻璃摇瓶的厂子也一并迁过来，由蔡家单独经营。

    选荒地经营农场的事情也不用老黄亲自去跑，以军队后勤部的名义给各个县长打了个电话，把任务泼了下去。军队的权力比政府大，一个命令下来，各个县的县长都诚惶诚恐地去落实，不到半个月，各个县的隶属于军队管理的农场、以及相应雇佣的佃户就齐备了。整个广南八属共建设六十多个军队农场，荒地面积将近七十多万亩，以种植玉米、水稻、地瓜、土豆、油菜、棉花为主，同时还进行畜牧养殖。这些农场需要六万多佃户，考虑到强制性地调集大量佃户过来，会影响各个县的农业生产，当初给各个县定佃户指标的时候老黄只让他们完成一半的任务，另一半劳力是由各地监狱的犯人、邓本殷部队中有不良嗜好的士兵组成的，所以将近一半的农场其实是劳改农场。劳改农场都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由部队严密看守。农场设施、购买种子、农具、佃户安家费需要花一笔钱，这笔钱是从大地主、大商户身上弄出来的。这个时期的中国，由于到处土匪横行，战乱频发，有钱人家都有自己的武装。广南八属也不例外，根据公安部的调查，八属拥有的私人武装有两万人枪。齐志宇看了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这是很大的社会隐患呢，必须要解除各个县的民间武装。

    齐志宇将副署长古应芬、公安部部长李章达召集到一起开了个碰头会。齐志宇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古应芬和李章达都大摇其头，不赞成一次到位地根除民间武装。两个人的理由是民间武装都掌握在有钱人手里，如果逼得太急了，这些人联合起来容易引发社会动荡。

    齐志宇不容置疑地道：“民间武装的存在是社会治安的隐患，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按部就班、谨小慎微地解决问题，民间武装必须一次性根除。你们说的可能引发群起而反的社会动乱，我也想到了，我觉得如果此次行动考虑周全、实施得法、行动果断，一定可以圆满地解决。这次行动我命名为收枪行动，我找你们过来主要就是研究一下具体如何实施才能做到安全、稳妥。”

    齐志宇一句话定了决心和目标，古应芬和李章达这才知道原来齐志宇将他们找过来其实也就是想办法提建议的。李章达和古应芬琢磨了半天，李章达道：“可以搞突然袭击，在一天之内整个八属各个县从县城到乡下都开展收枪行动，可是要做到同时、同步就必须提前将军队和公安队伍布置到位。试想大量的军队、公安干警下到乡里，大户们势必会恐慌，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需要弄一个理由出来。”

    齐志宇道：“可以以在各个乡村建立民兵组织为名义向那些有民间武装的乡镇派驻队伍，在行动开始的那一天将那些大户召集到一起控制起来，随后收缴枪支、弹药。明天开始向各乡镇派驻军队和公安干警，五天后开始收枪。现在这个计划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如何在行动前才能让各乡镇的指挥人员同时接到行动命令呢？老古，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古应芬道：“可以向派驻各乡镇的队伍派去一个得力人员，由此人掌管封在信封里的密令，这个密令包含收枪行动的目的、时间、办法，规定只能在五天后上午十时由掌管密令的人员拆开信封，将密令交给所在部队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