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二十六章 老街宝石
黄包车夫绕到车后，抡起拳头将小仓梅屋打晕过去，拎起小仓梅屋扔在黄包车上，在小仓梅屋头上盖了一块苫布，拉着黄包车跑到一个大院门前，那个大院院门旁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用汉字写着北圻公安局几个黑漆大字。车夫将黄包车拉进院子，迈大步走进一座法国式样的办公楼。 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长王国兴早就隔着窗户看见了，从屋子里迎出来，笑着对车夫道：“赵科长，怎么样？那个日本间谍逮着了吗？” “在院子里黄包车上睡着了，这小子太不禁打了，我给了他一拳就睡过去了，跑了一道还没醒。这小子是冲咱们的坦克来的，我从他身上搜到一幅画，画的是咱们的坦克。”赵科长说着，将阮宏斌给小仓画的那幅画递给王国兴。王国兴展开那幅油画看了一眼，道：“嗨，画的还挺像。” 王国兴将赵科长让进办公室，关上屋门，对赵科长道：“你找几个可靠的人审一审这个日本人，不管能不能审出有用的情报，都要尽快处理掉，以防给咱们交趾军带来麻烦。对了，你将他带过来，一路上有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局长，我是在一条偏僻的胡同里将他打晕的，又在他身上盖了块苫布，整个身子都遮住了，没人看见，你放心好了。”赵科长道。 在老街的山岭中行进着一群身背步枪的交趾军士兵，士兵后面跟着海南大学地质系教授朱家骅和他的十几名得意门生，这些学生中佼佼者是时年27岁的谢家荣，谢家荣思想进步、学习成绩优异，是学生会主席。齐志宇从海南大学将朱家骅请过来，交给他一项秘密任务，让他带领一批地质系学生到越南老街的崇山峻岭中寻找宝石矿。朱家骅带着地质组成员已经在老街的山岭中苦苦寻找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们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可是每当想到齐志宇对他们说的那句话，找到了宝石矿，我们就有充足的资金了，我们就可以从国外购买炼钢、发电设备，建设钢铁厂、大型电厂了。是呀我们贫弱的国家不能没有重工业，有了重工业我们才能向强国迈进。每每想到这些，地质组的学员们都会忘记疲劳、艰辛，浑身鼓满干劲。 下午地质组学员们走到一座山岭下，谢家荣看见山岭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哗哗地从距离他们数十米远的一处洼地里流淌着。谢家荣从身上取下水壶向溪水走过去，走到溪水跟前，蹲下身子将水壶放进清凉的溪水里。忽然他愣住了，他看见面前的溪水里一块拳头大的血红色石头闪着美丽的光泽，他伸手捞出那块石头，对着阳光端详片刻，忽然扔下水壶，站起身跑到朱家骅跟前，兴奋地大声喊道：“朱教授，功夫不负苦心人啊！终于被我们找到了，看吧，这就是梦寐以求的红宝石。”朱家骅接过那块石头，掏出放大镜观察片刻，对谢家荣点点头，“嗯，这就是红宝石，是不可多得的极品。”红宝石在大家手里互相传看着，有的学员高兴的留下了激动的泪水。随后他们对这一带，特别是这座人迹罕至的山岭进行了勘查，他们在山岭上的草丛里、山岭下的溪水里发现了许多外表普通，但里面却蕴藏着红宝石、蓝宝石或者尖晶石……这些宝石被带回龙州，经鉴定，都属于质量极高的品种。很快，那片山岭便被交趾军控制起来，山岭下驻扎了军队，山岭周围方圆数十里严禁外人进入。振华矿业公司带着地质组和数千工人和采矿设备来到山岭下，很快那里就盖起了大片的竹屋，随着矿工家属的到来，那里渐渐形成一个小镇。 1924年8月初齐志宇用振华矿业公司开采的第一批宝石换取的资金，交给了科技部部长李待琛，李待琛带着大笔资金乘坐振华船运公司的上海号货轮去了美国，他这次去美国不是去观光旅游，而是身负一项光荣的使命，去美国考察、购买转炉，筹备开办炼钢厂。 马君武启程去美国的第三天，南宁和龙州先后发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这天一队荷枪实弹的八属军士兵包围了南宁海关大楼，海关税务司贺智兰以下法国人均遭到驱逐，这一天南宁海关被八属军武装接收，同一天，龙州法国领事馆也遭遇了同样命运，法国领事馆的所有法国人被八属军士兵从领事馆里赶出来，押上开往河内的火车，法国领事在内的数十名法国人被投进了河内的监狱。 第二天齐志宇北京政府、广州政府发来的劝其以大局为重，勿生事端的电报，以及法国驻北京总领事馆发来的叫嚣将以武力对八属军控制的海港实施大规模报复的电报，以及国内各大报纸对这件事的报道……堆成厚厚一摞摆放在齐志宇的案头。 就在这一天法国印度支那总督马兰也收到了一封电报，电报是交趾军指挥部从河内发来的，马兰拿起电报，看见上面写着这样一行法文：尊敬的总督阁下，贵国驻交趾殖民军第三师自师长艾恩斯以下两千三百名官兵，以及法国驻河内公使玛德廉，法国驻龙州公使馆包括公使在内的数十名法国人，南宁海关司贺智兰等人均在交趾军手中，他们能否获得自由取决于法国政府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当你们的炮弹落到中国人头上的时候，想一想你们在交趾或者中国的法国人的命运吧。 越南金兰湾码头上停泊着几艘法国战舰，码头上堆积着刚刚从弹药库运过来的一箱箱的炮弹，一群群越南苦力在法国监工的监督下开始向军舰上搬运炮弹。法属印度支那舰队司令贝克特坐在金兰湾的舰队指挥部内，他刚刚收到马兰从顺化发来的急电，电报上只有一句话：铁锤行动取消。所谓铁锤行动就是马兰和贝克特在八属军驱逐南宁海关和龙州法国领事馆事件后制定的派遣军舰炮轰琼崖海口的军事行动，金兰湾的几艘军舰装好炮弹就可以出发了，可是却收到了这么一封电报，电报上只说行动取消，却未说明原因，令贝克特好生恼火，敢情昨天一晚上白忙乎了。 法国殖民政府派出的谈判代表来到了河内，河内市长萧佛成组成中方谈判代表与法国人就八属军驱逐南宁海关法国人官员和龙州领事馆以及交趾军扣押的法国人质进行了谈判。 法国谈判组组长皮阿威叼着烟斗，慢条斯理地道：“八属军驱逐南宁海关和龙州领事馆法国人员，这是野蛮的行径，你们要为你们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你们这些列强国家靠几艘战舰，几门大炮就能奴役中国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皮阿威先生，我觉得你似乎没有资格向我们发出威胁。数千法国人质在我们手里，你们是来求我们的是吧，你一定要明白这点，否则无助于解决问题。”萧佛成道。 “你们必须释放人质，否则我们会派遣军舰炮轰海口，如果你不希望海口变作一片废墟，就应该立即释放人质。”皮阿威道。 萧佛成拍案而起，“有一发法国生产的炮弹落在中国的土地上，这数千法国人质就会人头落地。你不介意的话，尽快派军舰过去好了，海口秀英炮台数十门大炮也不是吃素的，皮阿威先生或许还不知道，海口秀英炮台的岸防炮，有许多都是我们从艾恩斯手里和同登炮台缴获的，你们驻扎在金兰湾的一两千吨的小炮舰上的火炮恐怕不会比那些火炮威力更大吧。” 皮阿威面如死灰，这一刻他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艾恩斯恨得咬牙切齿，正是因为他的连番惨白，使自己在谈判桌上颜面尽扫。 皮阿威像xiele气的皮球堆缩在椅子里，脸色十分难看，他尽力抑制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尽量使自己的态度更绅士一些。 “那么你们打算何时释放数千法国人质？”皮阿威道。 “如果贵国能够满足我们的条件，我们会考虑在适当的时候释放一批人质。”萧佛成道。 “什么条件？”皮阿威问。 “我们有三个条件，一，贵国保证一年内不会派遣军舰炮击八属军控制的城市。二，贵国如能满足第一条，我们将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逐步分批释放人质，直到将所有法国人质全部交给贵国为止。这些人质并非无偿交给贵国，贵国需在八属军移交人质之前，交付八属军二十台伊斯帕诺-絮扎v8发动机。三，贵国必须将签署的协议内容全文发表在国际上有影响的报纸上。只有满足这三条，我们才会释放人质。”萧佛成道。 皮阿威再也遏制不住满腔怒火了，他拍案而起，扯着嗓子用法语咆哮道：“这是对全体法国人的讹诈和侮辱，我们绝对不能接受，就让大炮来说话好了。” “我们奉陪到底。”萧佛成无所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