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三十一章 抗法团的困境
王国兴从广西带过来的二十名特战队员与牛小山的特战队合并在一起，现在牛小山正带着特战队在高平省保乐镇的山林里穿行。山林异常茂密，横生的枝条、树藤常常挡住去路，队员们在当地几名越南山民的带领下，以砍山刀开路向树林深处行进。那几名山民曾在两个月前参加了范鸿泰的抗法团，交趾军在这一带是行坚壁清野后，抗法团处境窘迫，抗法团队员常常面临断顿的境遇，不少队员吃不了苦，偷偷溜下山自寻生路，抗法团从鼎盛时期的数千人锐减到不足三百人。这几名越南山民脱离了抗法团后，跑到了七溪，特战队前几天路过七溪，打听到这几个越南山民是从抗法团跑出来的，就每人给了几块大洋，让他们给特战队引路，去保乐山林里剿匪。那几块大洋在越南山区可是有很大购买力的，就算不给他们大洋，用枪逼着他们去，他们也是要去的。几个山民得了大洋，对特战队感恩戴德，心甘情愿为特战队带路进山清剿抗法团。 一行人走累了，坐在岩石上休息，牛小山摘下水壶，喝了一大口水，转过身对越南山民阮潘正道：“阮大哥，这里距离抗法团的密营还有多远？” “再走两个小时就到了，我们那天就是顺着这条路逃出来的。”阮潘正道。 “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把这两袋盐带过去，范鸿泰问起来，你们就说前阶段惦记家中老少，就跑回家了，家里老少都被中国人杀害了，你们痛恨中国军队，想为家人报仇，因此又跑回来加入队伍，你们这样讲，范鸿泰就不会难为你们。你们去的范鸿泰的信任后，找个机会向范鸿泰透漏一些原平的情况，你们就说原平镇的越南人都被中国军队迁走了，现在来了许多中国人，原平镇没有多少中国军队，可以到原平镇的村子去抢夺粮食。你们只要将抗法团引到原平，你们就立了功，届时我们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牛小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洋在几名越南山民面前晃了晃，接着道：“瞧见没有，只要你们把抗法团引到原平，不但给你们白花花的大洋，还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去北圻军当连长。” 阮潘正伸手去接大洋，牛小山却将大洋收回去，牛小山道：“现在还不能给你们，事成之后我会加倍给你们。” 阮潘正把牛小山拉到僻静处，悄声道：“我要是能把范鸿泰的人头砍下来，带过来，你把这些大洋都给我怎么样？” “你若真能带过来范鸿泰的人头，我再给你加一条大黄鱼。”牛小山道。 “长官，你说话可要算数。”阮潘正望着牛小山手里的大洋贪婪地道。 “我这个人说话向来是一个吐沫一个钉，你放心好了。”牛小山道。 “那好，今天晚上，我管保将范鸿泰的脑袋给你带过来。”阮潘正道。 距离特战队休息的那片山林十多里地有一处山谷，山谷里一条溪流旁搭建了许多简陋的竹屋。此时竹屋中间的空地上支着几口大铁锅，抗法团的队员在山里躲了太长的时间，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仿佛要饭花子。抗法团的队员们从山上竹林里有的挖了竹笋，有的找到了竹鼠的窝，抓了一窝竹鼠带回来，还有的拎着几条打死的蛇，将这些东西收拾干净，一股脑扔进开水锅里煮。范鸿泰从一座竹屋里走出来，走到一口大锅前，抓起大锅里竹筒做的汤勺，舀了一勺汤，吹着热气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对身旁一名队员道：“这个汤太淡了。” 那名队员叹了口气：“咱们已经半个多月吃不到盐了，许多人都病了，好一点的走路都没力气了。” 范鸿泰将副队长陈金石叫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对陈金石道：“陈副队长，你吃过饭，带一小队人马去保乐镇搞点盐回来。” “队长，保乐镇我们前几天去过，那里已经没人居住了，该死的中国人把住在那里的百姓一个不落全给迁走了。”陈金石苦着脸道。 “那就去原平镇，弄不到盐你就不用回来了。”范鸿泰没好气地道。 这些日子心情烦闷的范鸿泰动不动就当着大家的面训斥陈金石，令陈金石十分不满。陈金石心里窝着火，草草填饱了肚子，带着十几个人离开了营地。陈金石正在密林里走着，忽然听到对面的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挥手示意大家停止前进，蹲下身隐藏在树下。过了不大一会功夫，阮潘正和那几个越南山民走过来，抗法团队员扑上去将几名山民按倒在地上。几名队员将浑身沾满泥土的越南山民带到陈金石面前，陈金石走到阮潘正跟前。 “你小子不是跑了吗？怎么还敢回来？不怕我以擅自逃跑罪将你枪毙？”陈金石道。 “陈副队长，我不该擅自逃跑，可是我惦记我老婆孩子呀！”阮潘正装出一副可怜相道。 陈金石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谅山的家眷，心里涌起一股酸楚，语气缓和下来，拍拍阮潘正的肩头，“你老婆孩子还好吗？” “我，我的老婆孩子都被中国人杀死了，就因为我参加了抗法团，我要为我老婆孩子报仇雪恨。给我一支枪，我要下山去跟中国人拼命。”阮潘正扯着嗓子喊叫着。 几名抗法团队员扛着盐袋子走过来，“副队长，咱们不用下山了，这两麻袋盐都是他们带过来的，这回咱们有盐吃了。” “你们是不是带着中国人过来的？盐是从哪弄来的？说，不说，我毙了你。”陈金石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拿枪对着阮潘正吼叫道。 阮潘正道：“中国人杀了我全家，我再投他们那不是没有人性了吗？这些盐是我们从原平镇一个村子抢的，琢磨着山上缺盐，就带过来了。不信你问他们。” 陈金石押着阮潘正等人回到营地，把这件事跟范鸿泰说了，范鸿泰没有责怪阮潘正等人，只是和颜悦色问了他们几句，对他们能够带盐回来表示了肯定，鼓励他们能够在山上坚持下来。但范鸿泰对阮潘正等人并不信任，怀疑他们是交趾军派来的jian细，暗地里让亲信盯着阮潘正等人。第二天晚上范鸿泰将阮潘正叫到自己的屋里，范鸿泰时刻提防着阮潘正，他昨天一见到阮潘正就觉得这小子可疑，以前这个阮潘正目光没有这么凶，这么狠，当范鸿泰试图从阮潘正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内心世界的时候，范鸿泰发现阮潘正总是躲躲闪闪的，似乎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们带来的盐是从原平镇搞来的？”范鸿泰道。 “队长，我们过来的时候路过原平镇的一个村子，看见村子里住着中国人，就抢了两麻袋盐。”阮潘正道。 “村子里住着那么多中国人，你们抢盐，他们不反抗？”范鸿泰道。 “范队长这是不相信我们几个回来的诚意啊，跟您实说吧，原平那边的越南人都被中国人迁到谅山去了，都是整个村子整个村子迁走的，死活不愿意走的都被中国人杀了。中国人打算将腾出的土地交给自己人种，可是现在还没有从国内迁过来多少人，因此现在的原平到处都是空空如也的村子，我们一路走过来，只发现几个村子住着一些中国百姓。我们看见村外河边有一个老太太在河边洗衣服，身旁有一个小小子在玩耍，我们就走过去，抓住那个老太太，让那个小孩回去报信。不一会村子里跑出来十个男人，都拿着棍棒，我们就拿刀子搁在老太太脖子上，冲他们喊粮食，我们要粮食，我们要盐。我以前同镇子里的中国人学过一些中国话，刚好会说盐和粮食这两个词。中国人听懂了，就回去取了粮食和盐。一共一袋粮食，两袋盐。我们放了老太太，扛着粮食和盐赶路，从原平到保乐，要走很远的山路，我们走了半个多月，渐渐就把一麻袋粮食吃光了。现在就剩下两麻袋盐了。”阮潘正道。 阮潘正离开后，范鸿泰叫来陈金石，把阮潘正刚才透漏的原平的情况对陈金石说了一遍，范鸿泰让陈金石明天带一队人马去原平抢一些粮食和盐回来，虽然范鸿泰并不信任，预感到这次去抢粮食和盐存在巨大的风险，可是目前山上严重缺少粮食和食盐，与其就这样困死，不如趁着原平镇的中国移民没有迁过来多少的时候出去闯一闯，等到中国移民完全到位了，交趾军势必在原平镇布置军事力量保护那里的移民，到那个时候再想去那里抢东西可就不容易了。翌日陈金石带着一多半人马离开了营地，去了原平镇。范鸿泰没有让阮潘正和那几个同他一起返回队伍的队员跟着陈金石去原平，原因是对他们不信任，如果陈金石带去的人遭到交趾军伏击，那就可以确定阮潘正等人必是交趾军派来的jian细，届时范鸿泰会毫不犹豫地当众将阮潘正等人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