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三十三章 广州危局
越南除了宝石矿，还有一样东西也能换取大量的资金，并且能为从国内移民过来的大批手工业者、商人提供就业，这种东东就是漫山遍野的红木。交趾军后勤部部长金山在同登镇开办了振华家具厂，雇用100多名从广西、广东移民过来的木匠，主要生产家具和木制工艺品。振华家具厂仿制后世的家具，比如老板台、大班台、红酸枝沙发、餐桌等家具样式新颖，很受内地和越南当地达官显贵的欢迎。 在销售方式上，振华家具公司主要采用专卖经营的模式，由于刚刚建厂，家具厂目前仅在河内和广州开办有振华家具专卖店。岑万春是广州专卖店的老板，店铺位于繁华的西濠口，店铺是租的，是一座二层小洋楼，一层摆放着仿制后世的新潮家居和红木制作的佛珠、念珠、手镯等工艺品，二层主要销售古典家具。新潮家居特别是那些老板台、沙发、席梦思床垫在广州一出现，就受到了广州达官显贵的推崇。尽管价格昂贵，但求购者仍就络绎不绝，每天都能售出数十套。 这天曾万春派出几名伙计去给一个居住在惠爱东路的珠宝商送席梦思，那几个伙计离开不久就带着席梦思返回来了。曾万春指着车上的席梦思问那几个伙计是怎么回事，一位伙计走过来，对曾万春道：“东家，我们刚走到德宣路就被堵住了，那里人山人海，许多人举着旗子在游行，不知在搞什么，呜嗷喊叫的。我们打算从别的道路过去，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既然席梦思送不出去，那就改天送吧。”岑万春道。 岑万春在广州开办的这家家具专卖店经营家具只是幌子，他最主要的任务是为机要科搜集广州军政情报。此前机要科叮嘱过这段时间一定要密切注意广州商团的动向。今天伙计送席梦思被堵，这让岑万春预感到广州很可能会在近期爆发一场大乱。八月初，******奉孙中山之命，在一艘名叫“哈佛号”的轮船上，搜出了长短枪9000余支，子弹300万余发，还有机关枪，这么多的军火足够武装一万人的军队了。但是走私这批军火的，不是军阀而是广州商团。 广州商团的领袖名叫陈廉伯，陈廉伯是英国汇丰银行广州支行的买办，加入了英国籍。英国汇丰银行广州支行并不那么简单，它不仅仅是一家银行，他还为英国在华利益服务。孙中山自从同苏联人和中国共产党开展合作后，实行了联俄、联共、扶助工农的三大政策，提出了反对帝国主义口号，英国人感到在广州的利益受到了威胁，于是就千方百计想推翻国民革命政府。广州的商人也担心孙中山在广州实行****政策，加之广州市政府出台了一些损害商人利益的税收法案，就更加引发了商人的不满。 英国利益的代言人陈谦伯利用广州商人中蓄积已久的不满情绪，成立了商团，随后在英国汇丰银行广州支行的协助下向英国巨商南洋洋行订购了一批军火。八月十日英国轮船哈佛号运送军火至广州天字码头附近江面，忽然一艘军舰向哈佛号快速驶过去，这艘军舰就是******任舰长的国民革命军海军江固舰。哈佛号在中国横行惯了，没有想到居然有中国军舰敢于强行拦截，哈佛号正要开向码头，掉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将船停下来。江固号靠近哈佛号，******派出一队水兵登上哈佛号，将哈佛号押到码头。江固舰上的水兵登舰检查，从哈佛号上搜到一万五千多支枪械，其中机枪140挺，子弹500余万发。那个时期中国匪患猖獗，为了保护商路通畅，广州商团是可以拥有一定数量的武器的。此前广州商团也向民国政府打过招呼，但是他们提供的订购的武器数量是五千枪械，而哈佛号运载的却是一万五千多支枪械，整整多出两倍，******以此为由扣押了这批枪械。而这次扣押军火事件将商团与广州国民政府之间的矛盾引向了危险的边缘。 岑万春派出的十几名密探带回的情报显示，陈谦伯在这一天组织了广州商团军1000多人到广州大元帅府请愿，要求发还被国民革命政府扣留的军火。家具店伙计出去送家具正巧赶上广州商团军代表去广州大元帅府请愿的路上，队伍裹挟了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和对孙中山的三大政策不满的人，还有许多地痞流氓，黑社会打手，队伍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请愿途中出现了打砸抢烧事件，沿街不少店铺、路人均受到殃及。 齐志宇在同登收到机要科发来的有关广州商团活动的密电，陈明仁和张灵普的队伍被齐志宇从广南调到北圻后，驻防琼崖的梅金虎率领的一师被调到了广南，齐志宇在琼崖以傅作义的海口守备团为基础，成立了八属军琼崖独立师，任命傅作义为师长。历史上的广州商团叛乱是在十月份爆发的，但由于齐志宇的穿越，历史的轨道已发生了偏转，机要科发来的密电显示，广州商团的活动明显比历史上要频繁，从******扣押的商团枪械数量上就已经表明历史的轨道发生了扭转，历史上哈佛号运送的枪械是9000支，而这个时空的哈佛号多运送了六千支，机枪、弹药数量也多出不少，齐志宇判断广州商团叛乱很可能会提前爆发，于是紧急命令驻防高州、雷州的八属军一师聚集全部人马移驻罗定，随时准备度过西江驰援广州国民革命军。 广州大元帅府外此时聚集了四五千商团军以及对广州国民政府不满的民众，要求国民政府归还扣押军火，放弃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三大政策的呼声沸反盈天，大元帅府卫兵如临大敌，奋力阻止群情激奋的商团军涌进院子。大元帅府内，孙中山、廖仲恺、汪精卫等一众大员隔着玻璃窗望着院墙外黑压压的民众，一个个忧心忡忡、焦躁不安。 孙中山用微弱的声音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汪精卫道：“季新，他们在喊什么呢？” “这些商团叛乱分子自以为有英国人在背后撑腰，就敢于与国民政府为敌。他们今天是为那些被咱们扣押的军火来的，声言如不尽快归还军火，将组织广州商人罢市。我看不如将军火还给商团，万一事情闹大了，招来英国军舰，陈炯明届时再打过来，咱们可就岌岌可危了。”汪精卫道。 “商团要那么些武器干什么？他们想推翻国民革命政府！决不能将军火给他们。”孙中山忽然转过身来，义正词严地对汪精卫道。 廖仲恺道：“先生，广州现在只有警卫团和黄埔学生军，加在一起不过三千多人，而商团军却有六七千人，不如将******的队伍从惠州调回来，这样可以震慑商团军，使其不敢轻易作乱。” “倘若从惠州调队伍回来，陈炯明残部必然趁机与商团联合，届时我们将腹背受敌。从惠州调兵万不可行。”孙中山摇头道。 “广州不是还有杨希闵的滇军吗？先生不如命杨希闵部围剿商团。”汪精卫道。 “杨希闵靠不住，他不同商团联手就已很不错了。”孙中山道。 正在众人为商团请愿事件愁眉不展、苦无良策的时候，秘书长谭延闿快步走过来，谭延闿来到孙中山面前，将手里的一封密电交给孙中山，“先生，这是八属军军长齐志宇从龙州刚刚发来的密电。” 孙中山将电报逐字逐句看下去，一直愁云惨谈的面孔渐渐现出一丝喜色，孙中山对廖仲恺和汪精卫道：“齐志宇准备过来帮助解决商团事件，他过来我就无忧了。” 汪精卫闻言面现惊色，道：“这个齐志宇要率八属军来广州？这个人素有野心，胃口比天大，又笼络了一批精兵强将，占着广南八属不满足，又兵进广西，霸占了南宁、龙州一大片土地，现在居然南侵交趾，连法国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看这个姓齐的就是个惹祸精，从法国人嘴里夺食吃，法国人能善罢甘休吗？！一旦法国人举全国之兵远征交趾，坚船利炮之下，齐志宇以数万之众如何与之抗衡？他在北圻的交趾军一旦战败，不但北圻这块海外飞地保不住，而且势必会将法国军队引至广西，甚至广东、云南。我建议先生不要同这个齐志宇有任何瓜葛，不但不与其交往，还要旗帜鲜明地反对他对交趾的入侵，只有这样才能向法国人表明我们的态度。” “季新，你多虑了，我看广南八属和广西南宁、龙州在他的治理下，市井繁荣、百姓安康，在这一点上他比我强。只是南征交趾却有些鲁莽，确如你所言，凭借弹丸之地是无法同国势强大的法国军队抗衡的，不但他不能，即便全中国的所有军队联合在一起也未必能战胜法国人。”孙中山道，“齐志宇只是一个人过来，他的军队并不会过来。” 孙中山将电报递给汪精卫，汪精卫看见电报上写着这样几句话：先生，近闻广州商团在英国人的挑唆下，正在酝酿一场针对国民政府的颠覆行动，切不可将扣押枪械交给商团，商人重利，可晓之以理，让之以礼，通过谈判解决事端。我不日即将赴广州向先生面呈解决此次商团叛乱事件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