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月令棋局
一间茅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面石桌，四张石椅。 怪石后的事物，简单古朴，本该极其常见的场景，但出现在这等地方却太过匪夷所思！石生目瞪口呆，抓大斧的手不知觉间攥紧了起来。 白须白发老者好似入神一般，背对石生，仿若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一动不动。 面对不确定，石生也是一动未动，回想起城中老人说起的鬼魅邪物，心跳不由的加快了起来，屏气慑息神色紧张的望着白须老者。 如此僵持了一刻钟，石生就觉得浑身酸痛，便咬了咬牙，将大斧扔在地上，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老先生！因路遇奇雾，冒然闯入先生居所，实属无奈，还望老先生见谅，待奇雾退散，小子自当离去”。石生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坐”！白须白发老者，指了指右手的石椅道。 石生心中一惊，没想到，白须白发老者竟然开口，仅仅一个字，恍若从时间长河中流淌而出，充满了岁月的气息，让他不由心神一震。 犹豫片刻，觉得对方并不是所谓的鬼魅邪物，只是一个古稀老人而已，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整了下衣衫，迈步向前。 石生与普通的山野樵夫不同，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砍柴维持生计。 父母也是文人，所以石生自小识大体，知礼仪，四书五经也有所涉及。 所站之地，与老者三丈远，很快他便走到近前，这才有机会仔细的打量白须白发老者。 鹤发童颜，这是石生看到老者正面心中唯一想说的话！ 老者须发洁白，面色如同孩童般红润，血气如潮，双目炯炯有神，右手并剑指，一枚白色的棋子夹于指尖，眉头紧锁，望着石桌上的棋局。 见老者入神思索，石生将流于嘴边的话咽下，对着老者鞠了一躬，表示敬意，然后坐在老者右手边的石椅上。 “砰”！ 这时，老者好心中有了决定，一子毫不犹豫落在天元位置！ “好棋”！石生道！ 石生也是围棋爱好者，每当闲来无事，他都会在青城的凌烟阁看人对弈，久而久之，无师自通也算是一小围棋高手。 坐下后，不由自主的被石桌上的棋局吸引了过去，出神了起来。 当老者落子的瞬间，心中的困惑豁然开朗，情不自禁的叫好！ “哦？小友也懂棋道”？ 落子之后，老者紧皱的眉头展开，自信的捋了捋胡须，听闻石生叫好，不由的问道。 石生回归神来，深感惭愧，观棋不语真君子，这是对棋手最大的尊重。 “对不起，这棋局好生深奥，先生落子的瞬间，豁然开朗，情不自禁之过，望先生见谅”。石生深表歉意。 老者点了点头，道：“无妨，此处就你我二人，说说你对这月令棋局的见解”。 “月令棋局”？ 石生左手抱胸，右手抚摸着下巴，眼神中流露出思索之色，看着眼前的月令棋局，不断在脑海中搜寻，他所了解的围棋知识几乎都尝试了一遍，都无解。 “这月令棋局极为深奥，小子才疏学浅，不懂”。石生无奈的说道。 “不着急，先喝杯茶”！ 老者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紫砂壶，为石生斟了杯茶，茶烟轻扬，缕缕清香顿时扑鼻而来，茶杯中茶水透彻，循着茶香沁人心脾。 “多谢先生”！ 闻言石生端起茶杯，茶水清淡，顺着喉咙流淌，淡淡青涩在舌尖回荡，令人身心舒畅，绝对乃茶中极品。 “现在如何”？老者又问道。 石生疑惑，但还是遵着老者的意思，仔细的端详起眼前的月令棋局。 “轰”！ 突然，当他心神完全沉入棋局之后，一声惊天巨响震彻苍穹，震慑心神，眼前的景象大变，此刻他身处一片战场之上。 天空之上，血色雷霆肆虐，战火冲天，战场两侧各有一座城池，城门上分别题有黑、白二字。 黑城大军气势如虹，白城大军节节败退，被攻破城池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此刻石生便立身于白城之巅！身后十二名白袍将领，每个人眉心都印有一枚斗大的字，个个龙精虎猛，散发出镇摄心神的气势。 “将军，黑军勇猛难敌，快要攻入城下，请下令”！一名沉着白袍铠甲，额头上印有一枚镇字的将领说道。 此刻石生心神完全沉浸在月令棋局中，听闻镇将的话，眉头紧锁，望着城下步步逼近的黑军，脑子飞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不行！无解，这是死局”！ 一瞬间，他想出数条应对之策，但都被否定了！ “轰”！ 突然，战场中央，一道巨大的血色雷霆从天而降，无数黑城军队瞬间化成齑粉，待雷霆散去，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劫坑，一位身穿白袍铠甲，额头上印有天元二字的将领站在劫坑之上。 双目紫电喷涌，目之所及之处，天崩地裂，雷电肆虐，黑城士兵损失惨重，这名从天而降的将领勇猛异常，在黑城大军中势不可挡，凭一己之力，镇住了黑城军队，扭转乾坤。 “天元”！！！ 看到从天而降的白袍将领，石生突然心中一亮，如同迷途中的船只，黑暗中遇见灯塔一般，豁然开朗。 “众将听令！” 石生镇静自若，面对已经攻入城下的黑城，露出自信的笑容，有条不紊的发出了十二道军令！ “遵命”！ 十二字将领按照各自的命令，化作十二道流光，落于战场的十二个方位，以天元将为中心，气势如海！ “杀”！ 战势瞬息逆转，白城军队势如破竹，喊杀震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城军队已经兵临城下，黑城处境岌岌可危，犹若困兽之斗！ 此时，黑城军队兵败如山倒，白城反败为胜，已成定局。 “咔，咔，咔”！ 石生见状，正要下令乘胜追击，突然，一阵镜子碎裂的声音传来，战场上的天空，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布满裂纹，不断延伸至天尽头。 “咔嚓”！ 最终，整个战场支离破碎，无数碎片想四周激射出去，如同流星陨落一般，接着华为粉末，消散于天地间。 “这棋局可解否”！ 石生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他又回到了山顶，一切还是未变，简单古朴的茅屋，神秘莫测的白须白发老者，四周一片宁静，先前战场所经历的一切，好似做梦一般，但感觉确实如此真实。 “当然”！石生道。 听闻老者询问，石生露出自信的笑容。 “可否赐教”！老者露出好奇之色，道。 “不敢，先生这月令棋局，甚是深奥，若不是先生走出天元一子，我却解不了此等奇局”！ 老者闻言不语，捻了捻胡须，面露微笑之色，静等下文！ “天元已开，黑白二棋已然持平，地势坤，镇出四方，天行乾，尖破苍穹，枪出如龙，水浮坎，潜龙出海”！ 石生每说一句，老者落一子，渐渐棋盘上的黑棋由攻转守，最后白棋气势如虹，一举吞没所有黑棋，白棋胜。 “好、好、好，好个潜龙出海”！ 见白棋反败为胜，月令棋局被破，老者开怀大笑，连说三个好字，对石生的赞赏之色毫不掩饰。 “先生过誉了，先生那一子天元，乃是画龙点睛，这棋局实为先生所破，我只不过捡了现成”！石生恭敬的说道。 “哈哈哈，年轻人不躁不骄，很好”！老者大笑道。 突然，石生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入神观月令棋局之时，并无先前入主战场的异象。 “难道...这茶”。 看着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茶水，石生心中疑惑。 “先生这茶...”？石生疑惑的问道。 “这茶乃是这三株树上的树叶制成，并无独特之处”！老者答道。 接着又道：“月令棋局既已破，奇雾也已退散，你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