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千年宿命终结
“你、可以……尝试将她复活吗？” 赵博士看着沈云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波动。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耗费了他许多精神，说得断断续续，极为吃力。平常他都是用肩膀上的辅助仪器代替自己说话的，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还是选择了亲口祈求。 沈云点了点头，径直向那副水晶棺材走去。只带自己一个进到这里，没有事情需要他做，傻子都不信。那副棺材摆在那如此显眼，八成就是这赵无忧的meimei。 果然，揭开水晶棺上的纱布，露出的是一个穿着宽松白衣的小女孩。 怕是只有十三四岁左右吧。沈云看向赵博士的目光多了分异样。 “婷婷喜欢这个年纪的样貌，她为我挡了一掌，神格连同神魂被打碎，只剩下百分之一的碎片了。为了保存好她的身体，七百年前我将她半亡灵化了。”赵无忧指了指小女孩头侧的一支试管，解释道，但这次是他肩头的辅助仪器开的口，大概他也了解，以他现在说话能力，是表达不清楚的。 正如赵无忧所说的，那小女孩一脸恬静地合着双目，黑色的长发，双手合在腹部。她的肌肤苍白的诡异，落在衣袖外面的手指泛着隐隐的灰色。而她头侧的一支试管内，用透明的液态物质浸泡着一片小指甲大的晶状物。 神格破碎，神魂消弭，仅留百分之一…… 这赵无忧估计是看到菲娅奇迹般地复活过来，才对自己提出的祈求吧。但这，真的能做到吗？ 沈云在内心问着沈幽。 《西游记》通过沈云的天眼，清冷的光线透过水晶棺材直接照射到那小女孩的身体上，从头到脚仔细地扫描一遍后，又在那片晶状体上停留了许久。 “可以复活，但复活后的她将只有百分之一的真实。”在这样的氛围中，即使是非常调皮的沈幽也严肃了起来。 沈云将沈幽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赵无忧神情一怔，又松懈了下来。百分之一的真实，说到底就是以那百分之一的神魂为基础，模拟出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九，这已经不是复活的范畴了，而是创造，创造出完全一样的她，却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如果这次实验失败的话，就全靠你了。”说完这句话，赵无忧像交代完后事一样，紧绷的脸庞也有了明显的松动。至少有百分之之一的真实不是？这千年来，那具半亡灵化的身体和百分之一的神格神魂，已经产生排斥，即使他再如何天才，也最多能让身体重新产生灵魂，成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她，这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千年了……他已经感觉到了厌倦。 不是对复活meimei这份目标的厌倦，而是对自己产生了厌倦。 千年都无法让她重新回到身边，千年啊，这样的自己……有什么用？ 于是他决定了，亲自去完成这最后的实验。 不成功……则成仁。 越到最后的关头，他反而越冷静了，示意羽妍妍可以开始了，他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水晶棺材中的meimei，步入了那圆柱体的装置。 “时间机器”就是它的名字，耗费了千年的心血，却从未成功过的机器。 如何可以成功？若是过去被改变了，身在时间线上的他自然也会随之改变，如何能意识到自己是否改变了过去？这就是驳论。 所以，只能以身试法了。 羽妍妍显然已经掌握了那些精密仪器的cao作方法，脑后的三股辫像三只手一样进行着复杂的cao作，比双手的精确度还要高。 这个时候，沈云也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给予他们祝福。菲娅和糖糖一边一个地依偎在他怀里。 时间机器的门被关上，将内外两个世界完全隔绝， 羽妍妍在调试机器的过程中，沈云清晰地感觉到时间元素的波动，拥有百分百时间天赋的他，对时间元素有着不同于平常人的敏感。 难道真的能成功？ 沈云不由得想到。其实他打心底不觉得这个试验能够成功，他现在也隐隐约约明白自己的穿越，并非如同那些小说中那般莫名其妙，这个世界有着严酷的法则，“界”的坚固难以想象，一个闪电、一个爆炸就穿越，简直是荒谬，自己的超越靠的完全是西游记中的混沌意识，也就是沈幽。穿越空间尚且如此艰难，更妄谈穿越时间了。若是说穿越空间是跟“界”作对，那么穿越时间就是跟整个宇宙作对。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不相信羽妍妍和赵无忧会看不透。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恰恰证明了他们的执着。 甩甩头，沈云最终还是认为不可能，他提高戒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爆炸之类的意外。 调试时间花了整整三个小时，还好是仪器自动调试，不然以羽妍妍的水平，是无法完成如此复杂的调试的。在最后的时间，羽妍妍就一直和沈云坐在仪器，紧张地注视着仪器的屏幕。屏幕中满是沈云看不懂的字符。自来到这星球后，看到的几乎全是机械和魔法结合的魔导技术，然而在这里的科技，几乎是纯粹的机械文明，只是主脑居然是火种！比国王的火种还要纯正的黑色火种。这种火种应该是像一开始遇到的那机械傀儡那样没有多少自主意识的火种。 满屏的字符在瞬间停止跳动。 清屏。 “调试完毕，传送开启。” 时间元素陡然开始剧烈的波动，只是这种波动极为有序，并没有产生暴动，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地进行着。 没有警鸣，没有爆炸。 羽妍妍紧紧地盯着时间机器，充满了希翼以及藏在最深处的恐慌。 圆柱体的装置陡然颤抖了一下，牵引得在场之人的心也猛地跳动了一下。 下一刻，万籁俱静，时间元素的波动也不再发生。 坐在装置里的身影…… 还在。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很安静，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没有什么时间元素波动，没有什么时间传送，也没有什么时间机器…… 门被从里面打开，赵无忧赵博士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出来的时候很平静，脸部表情一如既往。 羽妍妍经过一瞬间的晕厥后，居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