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身残志坚
月山间笑着替兰子义将门推开,两人款步进屋,来到前屋桌前。仇孝直伤的较轻,此时正坐在床前给自己儿子喂粥,但伤的再轻他也断了一只手,在仇孝直喂粥的时候他的右臂还在胸前吊着,他只能多放一个凳子在旁边,把粥碗放在凳子上。 仇孝直见兰子义进来连忙起身,躺在床上的仇文若见到自己父亲起身,知道是兰子义亲来,于是挣扎着想要起身迎接,只是仇文若断了肋骨不宜活动,稍一用力便疼得呲牙。兰子义见状赶忙一个箭步冲到床头将仇文若轻轻按下,然后他又与仇孝直礼让一番之后才坐定。 坐下后的兰子义从仇孝直那里接过碗端在手里亲自为仇文若喂粥,兰子义拿勺在碗中搅了搅,他道: “rou粥?” 仇孝直笑道: “嗯,rou粥,吾儿伤的重,需要进补,但又吃不得大鱼大rou,只好吃点rou粥。” 接着仇孝直看向侍立在兰子义身后的月山间道: “老夫还得谢谢月儿姑娘,姑娘肯亲自下厨为吾儿做饭着实在是让我感动不已。” 兰子义闻言回头看了月儿一眼问道: “你的手艺?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自己不敢厨房里的下贱活吗?” 月山间道: “有些人不下厨是因为不会下厨,我不下厨只因为我不愿下厨。文若先生乃卫侯智囊,举足轻重,我为卫侯奴婢,今日理应为先生尽责。” 兰子义与仇孝直闻言都不住点头,兰子义更是起身谢道: “我替文若先生谢谢月儿了。“ 道谢之后兰子义再次坐下,他一勺一勺的给仇文若喂饭,同时也在看仇文若的伤势。天气炎热,仇文若并未盖被,他从腋下到肚上,整个胸背都已经被绷带缠的严严实实,一下都动不得,仇文若因此呼吸不畅,脸色憋得白里泛红。 兰子义看着仇文若的伤势叹了一口气,手上喂饭的动作也因此停了下来。仇文若见状从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道: “卫侯不要以为我苦,我正好借此良机运腹吸气,连连吐纳导引之术。“ 兰子义笑了两声,他坐直继续喂粥,同时说道: “先生是打算效法子房?“ 仇文若笑道: “留侯大才,我今生恐难与之比肩。但该看出来的事情我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既然身为卫侯幕僚,看出来我便该说出来。“ 兰子义知道仇文若有言要谏,立刻正襟危坐,敛容谢道: “文若先生请讲。“ 仇文若道: “今日带头打我父子那人,卫侯是将他打死了?“ 兰子义闻言胃里顿时犯苦,他道: “没死,怎么可能打死人。“ 仇文若追问道: “卫侯亲眼见他没死?“ 这次兰子义想了想,他道: “我哥哥们下手都有分寸,那人断胳膊断腿是肯定的,但打死是不会的……“ 说道最后兰子义声音已经降低,他把最后那个“吧“字喊在嘴里吞下,他的心里其实也不踏实。 仇文若闻言把脸朝向床顶,他想要深呼吸,却忘了自己呼吸不得,一下子疼得头上直冒汗。兰子义赶忙放下饭碗想要安抚仇文若,可疼在人身上,别人安抚又有什么用? 这时坐在一旁的仇孝直开口说道: “无论那人有没有被死,卫侯今日动手都已经给人落下口实。“ 兰子义叹了口气说道: “难道说我见两位先生挨打就该袖手旁观么?“ 仇孝直摇头道: “卫侯已经上前阻止,这就已经足够,现在卫侯动手把人打了,我和我儿的这顿打只能算是白挨。“ 兰子义听到这话又长叹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难看,他再次端起碗来一勺一勺的给仇文若喂饭,这次他不再说话。 仇文若静静地张口吃饭,一直到兰子义将饭喂完他都一言不发。因为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所以整间屋都静悄悄,气氛越来越僵硬。兰子义并不打算冷脸收场,他在喂完饭后放下碗,问月儿要了手帕去给仇文若擦嘴,仇文若则在半道将手帕接过,仇文若道: “这事情我还能自己做,不劳卫侯费心。“ 兰子义笑道: “我还以为先生你不打算在说话了呢。“ 仇文若则道: “我与父亲说得话惹了卫侯不开心,我们又有什么必要继续说。“ 兰子义笑了笑,没有作答。而仇孝直则继续说道: “卫侯,季家乃余杭豪族,家大业大,官府连从台城卫手上夺人的事情都肯替他们干,卫侯想要在这里打开局面只怕不容易。” 兰子义苦着脸说道: “观今日之事我亦有同感,两位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仇文若道: “卫侯今天已经打草惊蛇,以后季知年只会更加小心,卫侯再想出手谈何容易。季家豪强,一定会出手算计卫侯的,胜可待而不可为,我劝卫侯做好准备,不要季知年没抓到还在余杭碰一鼻子灰。” 兰子义听着仇文若的话,想着今日台城卫的所作所为。兰子义在余杭能够依靠的力量只有台城卫,但兰子义到底不是台城卫的正职军官,他只能靠自己和鱼公公的关系间接影响本地卫军,无法直接调动他们,真要是派这些台城卫直接对抗本地势力,只怕他们也不会去干。仇文若说得不错,兰子义确实需要巩固自身实力。 兰子义问道: “文若先生以为季家会怎么算计我呢?” 仇文若道: “今日卫侯打人,明天便会有人抬着他来这里堵门,官府不会直接办这事,但他们肯定不会干涉此事,台城卫会不会出面替卫侯清场并不好说,我劝卫侯想法和那个百户拉拉关系。” 兰子义道: “此事好办,我拿出千两银子来送与王百户,权当见面礼。“ 仇文若闻言摇头道: “见面礼自然应当见面给,现在一天都过去了,在送礼哪里去找借口?“ 仇孝直也道: “无故赏银只会让人起疑心,今日之事卫侯难免会与百户有摩擦,结果白天事情刚完,晚上卫侯便送过去一千两银子,这让百户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卫侯是想要搞他所以故意卑辞厚币迷惑他?“ 兰子义摸着下巴答道: “有道理,的确是我想得简单了。“ 仇文若说道: “其实卫侯完全不必犯难,事情很好办,卫侯只需向公公修书一封,报上今天事情,同时替百户说上一句,谋个升职,百户自然高兴。不过卫侯可得记得,须在信中写件不痛不痒的小事数落百户一顿。“ 兰子义道: “修书方便,可有两个问题。第一,就算我给公公写信,公公也不见得给百户升官,我替百户说好话的消息怎么传到百户耳中?第二,我写信是要夸耀百户,找借口数落他又是为何?“ 仇孝直笑着点点头,他看了兰子义背后的月山间一眼,然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