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举荐
楚公子,学士兴致来了,在忙着作画呢,请你稍微咐厨房准备好酒宴,老管家立即来到客厅微笑说道。 楚质当然没有意见,安安静静的在客厅等候起来,片刻之后还没有见何涉的身影,干脆起身观摩墙壁上的字画来,受到何涉的影响,加之自身也有些兴趣,楚质对字画的鉴赏能力逐渐提高,有闲暇的时候,也喜欢逛一下字画店铺,毕竟在宋朝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娱乐花样,无聊的时候,楚质也只能半强迫的让自己接受文人雅士们的爱好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何涉负手阔步行来,看见仔细观摩字画的楚质,不由放重了动静提示起来。 “老师。”楚质连忙回身拱手。 “坐下吧。 ”何涉淡淡挥手,似乎有些微不满。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他心情不好,或者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察觉到何涉对待自己的态度与以前差异太大,楚质在心中暗暗嘀咕起来,恭敬答应了声,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揣测之余,随之沉默不语,细细留心何涉的反应。 “学士、楚公子,请用茶。”老管家悄然捧着茶水进来,轻放在两人的几案上,回身后退之时,朝楚质轻眨眼睛,露出温和笑容。 “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端起杯子品了口热茶,沉吟了片刻,何涉才悠悠说道。 见到老管家的暗示,楚质心中稍安,虽不知发生什么事,但问题应该不大,自己小心应付就是,闻言神色有些沮丧,拱手说道:“今日是来向老师求助的。” “求助?什么意思?”何涉不动声色问道。 “盛情难却。再如此下去。恐怕学生再也无法专心修学了。”楚质哀声叹气诉起苦来。把自己近日来醉生梦死地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何涉。 “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地待遇。为何要拒之不受。”何涉慢条斯理说道。心里却有一丝赞许之意。脸色也缓和起来。作为楚质地老师。听说楚质在童子试中取得第一名。何涉心中自然高兴异常。在楚质前来报喜之时。也连连夸赞。 可是过了几天。何涉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童子试已过。假期结束。白雀已经开学好几天。可就是没见楚质地身影。假条反而多了几张。刚开始地时候。何涉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地。可是持续几天。依然没见楚质地人影。 打听一下。才知道楚质放着学不上。不是为什么重要事情所耽误。而是去参加些文人雅士、官绅巨贾地宴会。每日饮酒作乐。欢歌笑舞地。虽然书院之中也并非就楚质一人这样而已。其他在童子试中得中秀才地学子也是如此。 不过何涉知道之后。心里却极为不悦。自己地弟子怎么能如此贪图安逸。刚取得些微成绩就沾沾自喜。要知道科举就好像如临深渊。一切皆要如履薄冰。以后地路还长得很。稍有不慎。不进则退还好。严重地话。恐怕前程无望。 认定楚质天姿聪颖,有远大的前途,何涉对此自然涌起恨铁不成钢之意来,原来准备把楚质叫来狠狠的斥责,可是心思忽然一转,觉得这也是个考验楚质悟性的时候,若是能自己幡然悔悟,证明楚质可堪造就,若是不能,要旁人提醒,才有所悔改,虽然也是可教之才,不过日后的成就想来也有限度。 如果楚质不是再世为人,才十六岁地少年心性,沉浸于安逸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何涉的要求确实过高过严,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何涉对楚质地重视,若不是如此,何涉大可放任自流,何必为楚质cao心。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楚质恭敬说道:“学生虽然愚昧,却也知此理,若再长此下去,恐怕连解试都无法通过,更何谈进士及第。” 欢歌笑舞,饮酒作乐,谁不喜欢,不过楚质也清楚,仕途的路还长得很,现在还不是松懈享乐的时候。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何涉品味了下,眼睛光芒闪烁,赞许说道:“这两句话发人深省,意义深长,你能明白就好。” 似乎、好像这话是欧阳修说的吧,楚质眨眼想到,难道这时他地伶官传序还没有写出来,不过楚质也没有在意,抄袭的文章诗句太多,楚质的脸皮早就厚如城墙,毫不客气把何涉的称赞纳入怀中。 “本来为师还想过两日再提点你一番,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悟过来。”终于露出一偻笑容,何涉捋须说道:“悟性不错。” “先贤有训 三省吾身,学生紧记于心,不敢有所忘记。”楚质心里却有些微的愧色,如果不是旁人劝酒太过热情,见酒就头痛,自己也不会这么快醒悟的吧。 “如此甚好。”何涉笑意甚浓,突然对自己地决定有些迟起来。 “老师,学生现在是到你这避难来了,还请您庇护。”楚质笑嘻嘻说道。 “嬉皮笑脸,都已经是秀才了,还没个正经。”何涉轻笑责怪道:“也不知你这个案首是怎么得来的,给谁人不好,偏偏点中你。 ” “学生心里也在纳闷,按理说才学远胜学生的大有人在,可是偏让学士夺得头筹,惊讶之余,学生还似在梦中。”楚质也百思不得其解,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么水平,楚质心里十分清楚,考取秀才那肯定是十拿扫稳,名列前茅也不是件稀奇事,公平竞争之下,楚质觉得自己也是有希望夺魁的。 可问题是,在开封府的科考,似乎从来没有公平可言,若是在成绩相当地情况下,优先照顾的肯定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楚质也知道,楚家虽也是书香门第之家,而伯父楚汲是朝廷地二品大员,而自己又是大儒何涉的弟子,身份地位人脉关系是有了,可与权贵世家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开始地时候,楚质还以为是身为开封府推官的三叔楚潜在背后推波助澜,后来才知道不是,因为楚质参加童子试,为了避嫌,楚潜根本没有参与此事之中,自然也不清楚钱明逸是经过权衡轻重之后,才决定点楚质为案首地。 其实楚质把自己给看轻了,不提楚家与何涉,单单是他自己,凭着几首诗词文章,已经为人所知,也算是一个名士,身上的潜力再也无法掩藏,而在上元灯会上的表现,给钱明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排除与世家权贵有关的学子卷子后,见到一个自己所熟知的名字,钱明逸自然而然的就相中楚质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景纯,不可妄自菲薄,老夫的弟子岂差于他人,为何不能成为案首。”何涉傲然说道:“不仅能成为案首,日后还要成为解元、会元、状元。” 三元及第,真是好大的野望,楚质暗暗苦笑,没有穿越之前,在出版社工作,正史野史,奇闻逸事,楚质虽不敢说精通,可都有了解,也清楚中国自有科举制度到结束,能做到三元及第的人,只有区区十几个。 唐朝似乎有三个,而文风鼎盛的宋朝自然人数最多,根据楚质的了解,自大宋开国到现在,好像已经有四个了,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现在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宋,连范仲淹、欧阳修、苏轼这样的牛人也没有做到,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嘛,楚质垂头丧气想到。 “为何愁眉不展的,是否没有信心?”何涉轻斥起来,也不知哪来的信心使他相信楚质一定可以做到三元及第的。 “回禀老师,确实有些难度。”楚质幽幽说道:“科举维艰,学生可不敢保证。” 捋须沉吟了下,何涉突然问道:“景纯,过几日贡试开考,可有兴趣参加?” “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质莫明其妙问道,自己不过是个秀才,还没有成为举人,哪里有资格参加贡试。 “你不必多言,只要回答是或否。”何涉说道,掠过一丝神秘笑容。 迷惑不解看向何涉,楚质考虑了片刻,拱手说道:“学生一切听从老师吩咐,想必老师应该不会坑害学生的吧。” “小子滑头。”何涉笑骂道,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楚质。 “举荐书。”从没有密封的信封内取出信函轻轻展开,楚质惊讶道,随之明了起来,恐怕恐怕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参加贡试。 隋朝以前,没有科举制度,朝廷选拔官员靠的就是举荐,可以直接为官,可是现在是宋朝,当然没有那么容易,不过有了举荐书,可以不经解试,直接参加贡试,当然,不是谁的举荐书都管用的,如果没有一点份量,主持贡试的官员才懒得理会。 看着举荐书落款处的几个名字,单凭高若讷这三字,参加贡试肯定没有问题,何涉的神通广大,楚质当然不感到奇怪,可是却惑何涉为什么让自己参加贡试,难道不清楚以自己现在的才学,若是参加贡试,名落孙山那是肯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