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巴结
当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的。在帆州,讨论的最多的固然是西泠印社的情况,然而,在官场却暗潮涌动。 上任半年有余,楚质的风头一向很劲,几度已成为焦点,最多的评价是为官清正。爱民如子,温文儒雅,是个谦谦君子,然而,在好评如潮的光芒下,肯定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和协的声音。 太阳的背后,总有阴影的存在,系统学习过逻辑学、辩证法、矛盾统一论等等哲学思想的楚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十分的淡定。 “大人,你怎么还在喝茶啊?”刘仁之情绪急虑,在官衙里联踪了二十多年,有些事情他看得很开。但是更加明白什么叫做众口钦金。 一条银练从半空悬流直下,在天青色的茶盏激荡浮荡,卷起变幻莫测的图案,淡白色的雾气弥漫飘升。淡淡的清香扑面,沁人心脾。 悠悠推了杯茶盏到刘仁之面前,楚质执盏到鼻,闭目轻嗅,轻抿了口,唇齿留香,喉透肺,令人回味。不愧是白茶佳品。 “今日本官轮休,不用值班点卯,不喝茶做什公”楚质微笑道。仔细把玩着天青色的茶盏,寻思着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浆来的柴窑青瓷,这可是万金难求的好并西啊,要不要挖个坑埋起来留给后世子孙。 “大人倒是好稳当,却不知再过些日子,或许就天天沐休,用不着点卯了。”刘仁之一阵胸闷,忍不住微讽了句。 “那敢情好啊。”仿佛不明暗示,楚质笑得更加开心:“有这等好事,主簿何不早说 “大人刘仁之无奈,高声提醒道:“现在可不是嬉耍玩笑的时候,若是再不动作,以后的事情就可真是难料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说得这么严重。”楚质懒洋洋道:“积下的文状不是已经处理完毕,拟订成稿上报了吗,且今日又没听闻堂外有百姓击鼓鸣冤。”刘仁之轻声道:“大人莫要装糊弄。下官不信你没听到外面的流言。” “既然是流言,那何必理会低头看着茶盏,楚质无动于衷,主要是不好意思辩解,毕竟人家揣测的也有些附合事实。 刘仁之苦笑。摇头叹道:“下官自然知道大人清白,但非是下官多虑,实在是人言可畏,众说纷纭之下,若是,一时不查,听信了某些谣言,对大人有害无益啊 “那你说我该如何?”楚质问道:“站出来辟谣?” “不可刘仁之连忙阻止:“容易落人口实。误以为大人心虚,唯今之计,只能向太守求助,有他一句话,流言必破。” 楚质沉吟片刻,忽然缓缓摇头,却是拒绝了刘仁之的提议,他也相信。只要有范仲淹的支持,以他在士林民间官场上的威望,足以压制一切流言蜚语,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大人,”刘仁之就要再劝。 “太守日理万机,cao劳州事,区区小事。就不必烦劳他老人家了楚质说道:“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妥当。” “既然如此,下官告退。”见楚质心意已决,刘仁之无可奈何,只有却步退了下去。 “公子,刘主箔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何不依计行事?”片刻,待刘仁之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外,初儿从屏风内室走了出来,俏脸泛起一丝担忧,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粗通官场中事,知道若被弹劾,必定影响官运前程。 “我自有解决之道。”楚质笑道:“反到是印社,几日下来,成效如何?。 “效果显著,各个书商争抢要从印社进货,还有一些文士,也有意出几卷彩印书集,如今正与他们商椎之中提起这个。初儿笑靥如花,心情舒爽。 “很好,都接下来。”楚质忽然说道:“初儿,展跟不上形势,看来印社有必要调整一下经营策略了。” “嗯,公子您说初儿柔柔点头,侧耳聆听。 杏雨楼,起得颇有诗意,位于城东大街上,那边是杭州城富商大贾的云集之处,占地广阔,红墙碧瓦。富丽巍峨,环境清幽,服务周到。是商贾椎谈生意的最佳场地。 二楼厢房内,只见里面装饰华丽。正厅照墙上挂着一幅百马图书画。画工传神,骏马或坐或卧或奔,千姿百态,无一雷同,堪称精品,然而厅中诸人却没有这个。心情欣赏难得一见的艺术佳品,反而在谈些称的上是庸俗的事情。 “原来真是吕掌柜,没想数月不见。吕兄已经攀上高枝,在西泠印社中居于高个,真是值得庆贺啊。” 此人是真心喜悦,羊竟之前与吕掌柜有数面之,算吾步,头点交,有了众层关系,待会总是容易谈此情分“客气,客气。” 吕掌柜满面笑容说道,在一帮书商掌柜的簇拥下。走进厅中,推让再三。才不情不愿的落坐主位。 看着意气风,红光满面的吕掌柜。某些人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几个月前,大家同为三流小书商。却不知他突然走了什么狗屎运,转眼变成时今杭州城最为有名气的西泠印社底下的一个主事掌柜,身份似乎也没高升到哪去,却不得不让众人奉承讨好。 虽然有句话叫做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但也要看场合来的,最简单直观的比较,县城郊外的驿站之长。能与在皇宫站岗的小黄门相比吗。两者职责貌似一样,但驾不住人家小黄门背景深厚,遇到了,说不定连高官大臣也要巴结几句。 不过到底是久经商场,唯利是图的商人,瞬间就把失落心情抛之脑后。脸上洋溢着灿烂真诚的笑容,奉承之言接连不断,反正也不费钱,说的开心,听的也开怀,美味佳酿流水而上,犹筹交错,面热耳赤,众人立即称兄道弟起来,那热情的程度。恐怕连嫡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交情归交情,生意面前。容不得半点私情,不然自己随时可能卷被铺走人,这点吕掌柜心明肚透。书商们也不会真以为凭着一桌酒菜就能如愿以偿,反正天色还早,谈个通宵达其也不成问题但不妨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吕掌柜,我们可是批量进货的。动辄几百数千册,九百文一卷的价格那也太贵了吧 “成本就是如此,既然各位都是行业中人,心中也该有个数,如此精美的雕工彩印,书页,墨汁,成本几何?。吕掌柜侃侃而谈:“不下七百文钱,在商言商,印社也要利润,不然大伙吃啥。知道吕掌柜言之不实,肯定掺有水份,但是按照以往经验仔细默算。书商们也觉得这个数目与实际成本相差不会太远,转手就有百文的利润,若是到其他州县贩运,价格翻上几倍也未尝不可,这笔生意做得。 但是商人最擅长的是什么,压榨录削至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怎能吕掌柜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肯定耍据理力争。 “难道就不能再少些吗。” “是啊,西泠印社所印制的书籍如此精美,以后少不了还要与吕掌柜畅饮叨唠。” “所谓积少成多,印社出货向来是以万计,利润浑厚,吃rou了。也给大伙留些残汤啊。” 你一言,我一语,称赞印社的同时,使劲诉苦,这是书商们的拿手绝活,一般人耐不住情面,肯定会适度再退让一分,不过他们却忘记吕掌柜可不是一般人。对这等手段岂能不知,决定不肯让步。 反应过来,又打起了感情牌:“吕兄,说起来大伙与是同行,你应知我等的辛苦,生意难做啊,如今达了,何不关照下穷苦兄弟,” 似乎是勾起了往日的辛苦。吕掌柜沉默了良久,长长轻叹,微微点头。就当书商们以为事成之际,心中喜悦,却听吕掌柜说道:“诸位,并非昌某忘本,实属无奈,你们定是以为我刚才所言成本有虚吧,这倒不假,问题是你们不知我们印社的情况”,?” “愿闻其详占”书商们面面相觑。眼中都掠过好奇。 “告诉你们可以,但切莫外传。”吕掌柜轻声道,表情很是神秘。 “那是自然。” “若有外泄,必有报应 为了知道一些印社**,以后好讨价还价,居然连立誓、诅咒都用上了。 “我们印社情况与别家不同。”的到众人的保持,犹豫了片玄,吕掌柜悄声说道:“为了印这本书集。我们可是费了好一大批笔钱 “怎么会,难道传言真是如此?”想起坊间流言,以为印社要进贡给楚质,众人恍然大悟,更有个别人眼睛骨碌碌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诸位莫要想歪了。”摇了摇头,吕掌柜道:“我们东主立下规矩,凡到我们印社出书,不仅不用花费毫里,反而根据其书作质量,倒给他钱,当做润笔费用 “眸,这是为何?” 众人不解,放在后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在宋代,却没有这种规矩,都是客人自费出版居多。要不就是代印,接受书商们的订单。印社从来不主动印书。 “那这样一样,材料成本岂不都是你们印社所出。”众人还在寻思耳社为何这么做,某些人却想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