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球进了——” “喔——” 2000年8月30日的晚8点，整个金陵城，或者说整个江宁省，都笼罩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 晚8点，这个原本应该被大姑娘小媳妇们霸占着电视遥控器的黄金时段，这一刻却意外的被无数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占据了。 原本按照惯例应该播放关于一男三女复杂关系的纠结剧，听着诸如“徽徽，许我一个未来吧”、“你知道你在揉搓的是什么？是我的一颗心！”这样文艺腔台词的电视屏幕里，不断跳转着的，竟然是一场足球比赛。 电视的音量被开到了最大，伴着刺刺拉拉的杂声，电视喇叭里传来巨大的呐喊声—— “金陵天佑！” “加油！” “金陵天佑！” “加油！” “金陵天佑！” “加油！” “王铭健！” “再进一个！” “王铭健！” “再进一个！” “王铭健！” “再进一个！” “金陵天佑！” “必胜！” “金陵天佑！” “必胜！” “金陵天佑！” “必胜！” …… 电视机前的光膀子汉子们，也青筋凸起、声嘶力竭的应和着，如同经常出现在琼瑶剧里面的马教主一般。 屏幕的左上角，赫然打着小号的字幕：“金陵天佑1:0陕西国力”。 座落于金陵市鼓楼区的五台山体育场内，此刻正在进行2000赛季甲B联赛第二十轮的比赛。同样都是12胜3平4负积39分战绩的金陵天佑和陕西国力，正在为本赛季的甲B冠军而争锋相对。 在他们的后面，排名第三的八一正邦，只有7胜8平9负积29分的成绩，即便后面的三场金陵天佑和陕西国力全部告负，而八一正邦全部拿下，也只有38分而已。本赛季的两名升级名额，在联赛的第19轮之后，已经没有八一正邦的份了。 在甲B联赛开赛的时候，今年的3月18号，绝对不会有球迷想到，一骑绝尘的，会是这么两支球队。 带给陕西国力最大改变的，是巴西籍主教练卡洛斯，正是因为他的率领，起初并不为人所看好的国力队不仅取得开赛阶段不可思议的四连胜，而且从第五轮起，就一直保持着甲B领头羊的位置。 而带给金陵天佑最大改变的人呢？ “王铭健！王铭健！梅开二度！陕西国力的后防线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形同虚设，真是不可思议的天才球员！很难想象在四个月之前，这个18岁的天才中锋还只是个辍学的高中生，在金陵的一家建筑工地里面打工。我开始期待10月份的亚洲杯了，想象一下中国队的前锋线如果由在阿贾克斯踢球的天才边锋夏风和我们金陵天佑的天才中锋王铭健搭档，那么该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啊。韩国、日本、伊朗、沙特……”电视喇叭中传出来的，解说员黄坚强的话也让无数球迷臆想起来。 这场甲B的榜首之战，是由央视五套直播的。 －－－－－－－－－－－－－－－－－－－－－－－－－－－－－－ 我叫王超，广陵安宜人，今年17岁，虚岁17。职业，踢球的。 不过现在，人们都管我叫王铭健，今年18岁，18周岁。当然，职业还是踢球的。 我的名字不是在踢球的时候改的，我的名字一直没有改过。 只是当初，在出门打工之前，听人说城市里面有的老板年龄不够不给上工，所以和同乡的一个堂堂堂堂哥借了身份证。恩，这个堂堂堂堂哥，是因为我们那叫王家村，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都是一个祖宗。只是一代一代下来，关系有些远了。 因为这样，现在所有的人都管我叫王铭健了。 在一年之前，我还是一个跳了一级的高中生。向往的，也只是读大学罢了。如果不是因为meimei病了的话，那么我或许还在读书也说不准。不过meimei就我这么个亲人了，她的病，我不管，谁管？盘算着几年前保险公司陪的钱，只够治病。钱，哪怕再省着用，也是用一点少一点。所以，我还是出来打工的。 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为一个踢球的。如果没有看到夏风在电视里面出现的话—— 是的，夏风，我还记得小时候和他一起参加安宜少年足球友好访日团访日的事情，那个小胡子的日本老头子一直说要留我们两个在日本呢。 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啊。如果爸爸mama那次把船卖掉，该有多好啊。 …… 因为在吃饭的小面馆的电视里面看到夏风，因为听说夏风现在在荷兰踢球，因为我想夏风应该是挣了大钱吧。因为以上的种种，突然间，我的心就火热起来。 虽然因为父母的事，我离开了开销不小的足球学校，可是足球，我可一直不曾放下呢。夏风回来看望父母是也有踢球过，虽然那会我没有时间上场踢，可在场边看看，也不觉得他比我强太多。虽然我的速度没有他快，技术没有他好，可他也没有我这一米八五的大身板啊，我可不相信他有力气能像我这样一次抗两袋水泥呢。 我琢磨了两天，感觉越想越对，就去金陵天佑俱乐部毛遂自荐了。 只是，对于没有门路的我来说，这足球俱乐部真不好进啊。缠了一个月，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撞见谷明昌教练，才有试试的机会。 不过，在球场参加对抗赛半个小时之后，一切就不同了。 看看周围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进了两个球的我知道，这一次，算是成了。 …… 我从来没有想过，踢球会这么赚钱。 除了工资、奖金，还有其他球队的赞助，我知道，那些家伙都是想买假球的。不过我也收过赞助，就是第三方请求我们能大胜对手的那种。 在我看来，只要自己在金陵天佑一天，就要努力踢好每一场比赛，努力赢下每一场比赛，这样就可以了。到目前为止，我自认对得起这支球队。 唯一让我有些窝火的是，是昨天晚上跑过来的那个脑满肠肥的胖子。 这狗日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足协的干事，前些日子还大言不惭的和我要10万元赞助费，说是负责运营我进国家队的集训名单。 麻痹的，能不能进国家队，是你这胖子能左右的？ 我甩都不甩他一眼。 然后，真的没能进上一次的国家队集训名单。 一个平均一场比赛进两个球的强力中锋，居然连进国家队集训名单的资格也没有？ 我愤愤的骂了几句，终究有些无奈。对方给出的回应很官方：大赛在即，暂不考虑锻炼年轻球员，以及水平较低的甲B球队队员。 我想，如果夏风不是在荷甲豪门阿贾克斯，没有交钱的他大概也不会进国家队的集训名单吧。不过话说，这小子的洋媳妇真够漂亮的。 没想到的是，昨晚这狗日的又找过来了。说，只要我在30号这场比赛不进球，就保我进国家队。 真是狗屎一样的人物！ 这场比赛，我不仅要进球，还要进不止一个！ 我，王超，不能对不起金陵天佑，不能对不起赏识我的谷明昌教练，不能对不起6000万江宁人民—— 而且，我也不信，在全国人民的面前多灌他几个球，把自己的能力努力展现出来，能不让我进国家队。 我咬牙切齿着。 －－－－－－－－－－－－－－－－－－－－－－－－－－－－－－ 五台山球场上，电视机屏幕中，亿万球迷目光下，这个未满17岁却被生活打磨成钢筋铁骨一般的少年，抡起了他粗壮的大腿，在距离客队球门三十五米的地方，将皮球重重的砸了出去。 “球进了！帽子戏法！”解说员黄坚强癫狂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 PS：看见这么多人说不要主角加入国足，好吧。2002剧本提前开启，天才球员王超提前出场。不过，天才中锋真的是苦逼青年啊。 关于换国籍，说实话，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唉，天朝虽然这儿那儿的，但毕竟是自己的国家啊。按照大纲流程的话，只有到2010年再考虑写世界杯了。 呃，明天要去出差，要早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