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胡子
荣黍离呆呆的坐着,强忍着眼中珠泪不叫流出。 她听说黄健安勾结贺英,早想治他和黄元炳兄弟、爷孙叛教之罪,只是还没有取得真凭实据,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导致“金龙教”分崩离析,父兄传下来的基业,有断送在自已手中的可能。自那日攻打贺英别府失散之后,此前已有好些日竟联络不到黄健安等人,今日晚上她给黄健安以商议教中大事之名骗到这里,她正要和众护法长老分说黄健安勾结贺英之事,谁知黄健安却让窦奇、蔡相琛向自已提起亲来。 窦奇、蔡相琛听说黄家爷孙勾结贺英官府的事情时,言语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但见黄家向荣黍离提亲,却大大叫好,推波助澜,说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荣黄两家之幸,金龙圣教之福!”这两人本就摇摆在荣黍离和黄家爷孙之间,看情形是彻底站在了黄健安一边。 只有上官全在一边默不作声,偶尔长叹短吁。 这一来“金龙教”八大长老,除去金中励和曾庆勋不知去向,有六大长老都站在黄家一边,荣黍离虽然名为“金龙教”代教主,实则已大权旁落,别说清理门户,处置叛逆,便是在“金龙教”立足,也成了难事。 荣黍离心中早对伊飞情根深种,又知这黄健安狼子野心,无耻之尤,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夺教主之位,如何肯答应黄家的提亲? 荣黍离在窦奇、蔡相琛提亲时,只推说自已父兄已不在人世,终身大事,还得师父和嫂子作主,心想拖过今晚,过了这关,就去找师父“百花神尼”,求她下山,将这“金龙教”的叛徒杀个干干净净,以雪今日之耻辱,重振“金龙教”之基业。 她快到这城隍庙分舵的时候,隐隐已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便设法让石三姑离了开去。她很想让石三姑找到伊飞来助她,又担心伊飞也只是单枪匹马,来了也敌不过老jian巨猾的黄家爷孙,没料到石三姑还是将伊飞引了过来。这一来嫂子石三姑和意中人伊飞又都自投了罗网,叫荣黍离的心中,又多了许多担忧。 荣黍离实没有料到黄健安已将事情谋算得滴水不露,趁着自已出去之时,竟眨眼间将议事厅堂布置成了喜堂,还早有准备,请了那许多江湖上的各色人物前来“贺喜”,妄想将“生米煮成熟饭”,自已竟是一步步的,落入了他们爷孙算中。 方才上官全在她耳边说道:金中劢、曾庆勋二位长老,还有她和石三姑两人的数十名心腹,已尽数落入黄家爷孙手中,若是荣黍离不肯和黄健安成亲,金、曾等数十人,立刻就会被黄家爷孙处死。而且他们还要将伊飞和石三姑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荣黍离自不甘就些束手就擒,嫁给那狼心狗肺的黄健安,只是她初出江湖,此际又势单力孤,一时间愁肠百结,苦苦思索着脱身之计。她有心给伊飞传递消息,此时却给黄元炳、黄元庆、黄元彪、窦奇、蔡相琛等人死死盯住了。 伊飞定下心神,已看这其中必有蹊跷,他正仔细看着周遭情形,想寻找出些蛛丝马迹,却看见不远处那张桌上,和铁云坐在一起的公孙小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自已眨了一眼,又眨了一眼。 伊飞这时才看清,公孙小芳竟是女扮男装,穿的是一件明显大了许多的男子衣服。 公孙小芳身的两个人也朝伊飞眨了眨眼,伊飞已认出那两个人是莲月、藕月,也穿着男子的衣服,她们朝身边一个留了两撇小胡子的男子指了指,那“小胡子”朝伊飞这边看了来,伊飞只觉那“小胡子”眼光竟是锐利如刀,叫他不欲直视,心道:“这人好精湛的内功!” 他见了莲月、藕月,又想:“她们两个,怎的到了这里?她们的师姐和伊雪meimei,不知怎么样了?”心中又焦急起来,就想立刻过去问个究竟。 就在这时,忽听得那个司仪大声道:“各位宾客已到,奏乐!” 鼓乐唢呐响器声响成了一片,外间竟响起了鞭炮。 钱老二、刘大平、熊十力等****人物嚷道:“新郎官!新娘子怎的还不出来拜堂?俺们可要急着闹洞房哒!” 贺福也粗着嗓子道:“黄大总管,这‘春宵一夜值千金’,眼看这天色可就亮了!” “听说新娘子美若天仙,怎么还不出来见客?是害羞了么?” “你小子知道什么美不美,给你头母猪你都……” 一时大堂里众人闹嚷成了一片。 此时后堂之中,两个女仆手捧凤冠霞帔,到了荣黍离身前,几个“金龙教”教徒拉过屏风,竟劝她就此更衣。 黄健安笑道:“江湖儿女,何须讲那些繁文缛节,离妹,我这新郎官,可等不及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响亮,大堂中一众江湖汉子听得清清楚楚,大笑起来,各种嬉笑声、吵嚷声、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这些声音落入伊飞耳中,当真觉得刺耳之极。 荣黍离一把就要将那吉服撕成碎片,石三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金长老,曾长老,已坐在外面了,曾长老他……” 荣黍离道:“曾八爷爷他……” 石三姑道:“曾八长老生命垂危,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他们看来,都落入了那黄健安手中,离儿你……先拖着,嫂嫂去想办法……” 荣黍离刚回到“金龙教”时,只有金中励、曾庆勋两人对忠心耿耿,十心十意,为她的代教主之位不惜和黄家爷孙翻脸,还挨了黄元炳的板子,她此时若不穿上吉服,只怕这对她有恩的二老立刻就要死在黄健安手中。她心乱如麻,眼泪禁不住的流下了脸颊,呆呆的任由两个仆妇给自已穿上大红吉服,披上盖头。 她满心空荡荡的,给两个仆妇牵扯着,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只听得阵阵刺耳的嘈杂声响成一片,她脑子里却只剩下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去听,什么也不愿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