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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才是最可怕的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谁才是最可怕的人

    月上眉梢,诺大的州府中,一片祥和宁静。

    刘封站在窗外,静静的看着屋中的那一副温馨的画面。

    屋中的孙尚香,正怀抱着他们的儿子,嘴里哼哼着刘封听不太懂的江东民谣,哄着那胖嘟嘟的小家伙入睡。

    孙尚香原本身材窈窕,生育过后身体渐渐变得有些丰满,这时再衬上那份母xìng的慈爱,在刘封看来,比先前更凭添了几分韵味。

    刘封轻步走入屋中,孙尚香转头见是他,浅浅一笑,又将目光移向怀中的儿子。

    刘封凑了过去,但见那白白胖胖的小子,正在眯着眼熟睡,小嘴里还不时的吐着泡泡,甚是可爱。

    这便是孙尚香为他所生的儿子,刘封给他取名叫作刘裕。

    这一家三口,就这般安静祥和的在一起,与普通的人家一样温馨。

    刘封恍惚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一种如梦幻一般,让人陶醉的幸福感。

    又哄了一会,见得小刘裕彻底入睡,孙尚香便将儿子jiāo给了rǔ母。

    夫妻二人相携着走出屋外,在这宁静的夜晚,一起沐浴着月sè在庭院中散步。

    “夫君,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一起散步了?”

    头依着丈夫坚实的肩膀,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孙尚香忽生感慨。

    刘封想了想,叹道:“是有很久没有这样散步了。”

    自从孙尚香嫁与刘封以来,这么多年来,刘封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东征西讨,夫妻二人可谓是聚少离多。

    前番南阳之战结束以来,虽然有近一年的时间再无战事,但刘封却又忙于治理他越来越大的疆土,不时的出外巡视。

    甚至,当初儿子刘裕出世的时候,刘封都没能陪在她身边。

    诸般的种种,都让刘封觉得自己这做丈夫的,有点亏欠娇妻。

    但是,孙尚香却从未曾有过一丝怨言。

    每当刘封又一次要出外征战时,她总是会说:放心的杀敌去吧,不用惦念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家,安心的等着你凯旋而归。

    刘封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作“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nv人”。

    孙尚香就是那个让他心存感jī,独一无二的nv人。

    但是现在,刘封却打算对她的哥哥动手,尽管是在她眼中冷血无情的一个哥哥。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决定要和我说?”

    刘封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妻子,只见她只是那么淡淡的笑着,仿佛早已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似的。

    知我者,莫若妻也。

    既然是被看透了心思,刘封也就不好再迟疑,于是,他暗吸了一口气,将心头之事如数道与了她。

    孙尚香听罢之后,并未显得十分惊讶,只是轻叹一声:“公瑾哥哥受了那么多气,能忍到现在,也难为他了。”

    孙尚香非但没有惊怒之sè,相反,她对周瑜还有几分怜叹之意。

    “夫人,你……”

    刘封颇感意外,正yù开口时,孙尚香却淡淡道:“二兄他铁石心肠,无论是谁,在他眼中只有可以利用和不能利用之分,他这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听她之词,似乎是并不反对自己出兵。

    而且,那口气之中,隐隐似乎还有几分痛快之意。

    尽管如此,刘封还是不得不问一句:“夫人,你真的一点都不反对吗?”

    孙尚香冷笑一声:“我只不过是一个庶出,说到底,他根本就没把我当作是孙家的人,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原来如此,听得孙尚香这般表态,刘封悬着的心也就彻底放下。

    现在,他已了无顾忌,心中已在盘算着灭吴之计。

    而这时,孙尚香沉顿了片刻,却又道:“他们虽然无情,不过终究与我有血缘关系,我只希望夫君答应我,能给孙氏留一条活路。”

    对于妻子这唯一的要求,刘封岂能不应,当即指天为誓,应诺了孙尚香所请。

    当晚“说服”了孙尚香之后,次日一早,刘封便对周峻予以回复,答应了周瑜联手起兵,中分江东之约。

    发走周峻之后,刘封迅速的展开了一系列的备战工作。

    先是根据庞统的建议,刘封将刘备手下荆州文武,其扣于荆州的家眷部分予以送还,通过这种方式,向刘备表现出和解的意向。

    与此同时,一道密令发往益州,命蜀将张任、严颜、张嶷、马忠等将集结蜀中军队,随时准备开赴荆州。

    荆州方面,刘封则命镇守南阳,屯驻宛城的魏延所部,大张旗鼓的调集粮草,训练士卒,营造出一副准备北伐的迹像。而借着北伐的名义,刘封又可以向襄樊一线堂而皇之的增兵。

    一时之间,荆州风言起四,除了庞统、蒯良等少部分高层之外,一州士民皆以为他们的前将军刘封,再次准备跟曹cào开战。

    …………………………

    濡须口。

    巨大的楼船上,孙权负手而立,兴致盎然的欣赏着广阔的江北之景。

    此时此刻,他的心早已飞往了寿chūn,飞往了下邳。

    孙氏一族虽出身于江东吴郡,但孙权的幼年,却是跟随着父亲孙坚在两淮一带度过。

    至今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少岁月,孙权都会欣然一笑。

    在孙权的内心中,从未把自己当作是吴人,淮河之畔,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现在,他扬帆北上,终于感受到了衣锦还乡的那种快感。

    “父亲,我们孙氏的脚步,终于又可以踏过淮北了。”

    想起已逝许久的父亲,孙权心中洋溢着一种骄傲。

    忽然间,他又想起了已逝的兄长,抚髯之间,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昂首远望着辽阔的北国,喃喃笑道:“伯符,我记得你临终前说过,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我不如你。可是现在,我孙家的疆土已直抵徐州,现在看来,终究还是你不是我啊,哈哈……”

    正自得意洋洋之际,一叶走舸从濡须水匆匆而至。

    走舸靠近楼船旗帜,神sè匆匆的上舰那人,正是吕范。

    对于吕范的忽然而来,孙权感到有些奇怪。

    先前之时,孙权已经委任这位信任的文官担任寿chūn令,代替暂时节制两淮文武诸吏的周瑜,前去接管这座两淮最重要之城。

    屈指一算,此时的吕范早已应在寿chūn城,做着迎接他这车骑将军迁治寿chūn的准备工作。

    可是现在,吕范却为何去而复返。

    “子衡,你……”见得他匆匆而来,孙权正打算询问为何时,却被吕范一口打断。

    “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吕范急步而来,走得太过惶然,甚至还差点滑倒。

    孙权上前一步将他扶住,淡淡笑道:“何故这般慌张,能有什么大事,难不成曹cào打回了徐州不成。”

    自夺徐州之后,孙权的胆sè也变大了,曾经让他生畏的曹cào,如今也早就不在他眼中。

    吕范吞了口唾沫,死沉着脸道:“主公,周公瑾在寿chūn城拥立子华公子为主,公然造反啦”

    “什么?”

    孙权原本淡然得意的脸,瞬间像被雷击一般,煞白的脸上jī涌着前所未有的震怖。

    吕范遂将淮南之事,如实的道出。

    原来他奉命去担任寿chūn令,人尚未过合féi之时,便碰上不少避难之民,从合féi一带南逃。

    一问才知,原来竟是潘璋率军突然夺占了合féi,斩杀了先前孙权委任的县令,断绝了通往寿chūn之路。

    吕范惊诧之下,急是再派人打听,竟是得到了更为震惊的消息。

    原来周瑜竟是与两淮诸将合谋,拥立了孙绍为主,历数孙权几大罪状的檄文已是遍传各郡。

    “檄文何在?”孙权的声音也在打颤,似乎一时间不敢相信这骇人听闻的事实。

    吕范哆哆嗦嗦的从怀中取出一道帛书,小心翼翼的奉上。

    孙权一把夺过,扫了几眼,顿时便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帛书之上主要写了孙权两条罪状,其一便是“虐待”先兄孙策之子,其二则是听信谗言,迫害忠良。

    “无耻,卑鄙,畜生——”

    孙权越看越气,一怒之下,疯了一般将手中帛书撕了个粉碎。

    直到此时,孙权才恍然惊觉,周瑜不顾前番之怨,再度出山为他打拼天下,原来竟是早就“心存不轨”,为的就是今日的背叛。

    孙权自诩是玩nòng权术的高手,却没想到,到最后,自己竟然被玩了这么大一票。

    “周瑜啊周瑜,我待你不薄,你如何能这般无耻的背叛于我。”

    愤怒之下,孙权也不顾形象,对周瑜是破口大骂。

    直骂到气虚力竭时,孙权方才作罢。

    看着气喘吁吁的孙权,吕范从旁劝道:“主公,现下事已至此,光发怒也解决不了问题,依我之见,主公应当速做应对之策才是。”

    “那依子衡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处置?”孙权这个时候也luàn了心神,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吕范沉思半晌,沉声道:“两淮新得之地,周瑜想据两淮作luàn,一时间人心未必能服。目下最有威胁的,其实应是上游的荆州,若是那刘封趁着我东吴内luàn,发兵顺江东下,则大势危矣。”

    吕范一席话,又如一道雷击中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