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无序的规模化
那管库的领命去了，韩滔又顺手抓起一把劣质西瓜刀，在空中虚劈了几下，冲武凯道：“姐夫莫看这环首刀模样差了些，近身劈砍却是极好用的。” 这个不用你说，看过古惑仔的都知道！ 武凯在心中吐了个槽，忽的一愣，愕然道：“你说这是环首刀？开什么玩笑呢，这也能叫环首刀！” 这环首刀武凯却是曾经见过的，模样和被日本偷学去的倭刀差不多，细长锋锐、线条流畅——眼前这粗制滥造的西瓜刀，又有哪一点像是环首刀了？！ 韩滔哈哈一笑：“哥哥说的怕是前唐的环首刀吧，咱大宋朝的环首刀，本来就是这副模样的。” 说着，他在架子上来回寻了几遍，又重新抄起一把，倒拎着冲武凯一递，笑道：“你瞅，这上面不就有‘环’了吗？” 武凯看了一眼，顿时又无语了——感情把那丑陋的小尾巴弯成个圈，就叫环首刀了？！ 正无语间，就见那库管捧着三把带鞘的弯刀走了进来，韩滔顺手拿起一把，仓啷一声拔了出来，就见那刀身雪亮，当真是仓啷啷刀身乱颤、冷森森耀人胆寒。 不过…… 这颤动的幅度也太大了吧？ 武凯以前亲手打造过的刀具也有二三十把，其中虽然多是奇形怪状的道具，可自问对刀还算是有一些了解。 可眼前这一把，却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武凯也从库管手里要过一把，拔出来放在阳光下细看，只见这刀通体薄厚差不多，试着抖了抖，竟是整个软的一塌糊涂。 若是用上等的好材料，软也软了，问题是这明明就是普通铁料，软成这样还怎么当武器用？ “姐夫，留神别给抖折了。” 韩滔在一旁嘿笑道：“这玩意儿脆着呢，听说边军都管这叫‘送首刀’，意思是真要用它去打仗，就跟把脑袋送给人家一样。” “那造这破玩意儿出来干嘛？” “用料少呗，原本能造一把环首刀的料，做成手刀差不多能出两把半。”韩滔一摊手，道：“最近这些年，环首刀都不好批下来了，还就是这种手刀量大管饱，报多少批多少！” 不是都说北宋的科技在同时代冠绝天下吗？ 怎么军队的装备反倒烂成这样！ 武凯记得曾在朋友家里见过几柄唐刀，经历了上千年，依旧是寒光烁烁——没道理过了几百年，冶炼工艺反而退步了？ “听我爷爷说，早先咱大宋做的兵器还可以，就算赶不上盛唐时期，也比现在这种烂货强多了，不过后来仁宗皇帝改了军器监的制度，这产量上去了，东西却是越来越不经用。” 韩滔说着，不屑的咧了咧嘴，显然对这种越来越烂的改革很是瞧不上。 顿了顿，他又继续解释道：“听说边军用的兵刃要好一些，譬如斩马刀什么的，那可都是沙场利器！” “韩爷。” 这时那管库却忍不住插嘴道：“其实这几年边军的装备，也比以前差老远了，听说有的神臂弓，射不了几次就得送到京城回炉重造。” 我了个去~ 怪不得宋军百万，却挡不住人家金国挥戈一击呢，感情军备都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 看来以后不能总指望官兵的军械库，还是寻些工匠，自己打造兵刃才是上策。 一边琢磨着寻找工匠的事儿，武凯一边好奇道：“那你们平日剿匪怎么办？我看你们当时也没带环首刀，难道就拿着这破玩意儿去送死不成？” “当然不是。” 韩滔解释道：“平时剿匪主要都是用长枪，那手刀也就吓唬吓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或者看押俘虏时用一用——这玩意儿唯一的优点就是分量轻，平时带着赶路也不觉得累，所以大家明知道手刀靠不住，还是懒得换成环首刀。” 武凯闻言又拎起一柄环首刀，两相对比了一下，那环首刀约莫有五公斤左右，这手刀却是两公斤上下。 地方军剿匪的强度，和边塞战争没得比，对手的装备甚至可能比手刀还差，再说主战的武器又是枪，所以士兵们为了贪图轻便，抛弃实用的环首刀，带上这种破烂也就不出奇了。 只是这样一来，武凯却有些难以抉择，考虑到刀盾兵主要依靠刀作为攻击武器，似乎选择环首刀才是正理。 然而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有多少士兵能坚持长久的？ 若是等敌人冲到近前，却已经没有力气挥舞手中的单刀，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至于这手刀，就算它再怎么轻便，武凯也不会用！ 把自己的想法跟韩滔一说，韩滔却是拍手道：“原来姐夫你是要训练团牌手啊？怎么不早说，来来来、跟我来！” 说着，拉起武凯便往外走，寻到相隔十几米远的一间库房，吩咐库管打开了门锁，推门进去一看，却是摆着半库短剑，长度只有三十厘米上下，与其说是短剑，倒更像是一堆匕首。 武凯迟疑道：“这个……是不是太短了些？” “短？” 韩滔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就近拿起一个，冲武凯显摆道：“这些都是矛尖，装上枪杆要多长就能有多长！我的意思是，姐夫你也别弄什么单刀了，直接做一批短矛出来，差不多有二尺长【66厘米】就差不多了。” 矛盾？ 武凯脑袋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英雄联盟里的潘森——既然古代斯巴达人这么玩过，想必矛盾也是有搞头。 就算真的不合适，大不了再把短矛改成长矛。 于是他大手一挥，道：“行，那这些矛尖我全要了——有没有现成的枪杆？也先来上几百根备着！” “有有有！当然有！您喜欢软一点的，还是硬一点的？” 那管库一看这样子，也知道来了大主顾，喜的一张嘴都合不拢了——这贩卖武器的钱，惯例是由吴金贵拿一半，军中大小将官分掉剩下的一半。 这之后，武凯又挑选了盾牌、红缨枪、纸甲等装备，却是越看越心凉，越看越决心自己打造兵刃。 倒不是说宋朝没有好装备，而是这些装备的质量参差不齐，同一种盾牌，有的能用手刀砍破，有的却能防住长矛正面攻击…… 哎~ 看来无序的规模化，几乎等同于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