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谁是凶手
“刺客!刺客!”一声尖锐的喊声,犹如一把重锤在马得志的内心深处狠狠的敲上一计,刚刚那喜悦的心情好似高速的马车撞在岩石之上,霎时间便是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那无穷的恐惧和疑惑。 ‘哗啦……’ 身后传来一阵桌椅翻倒的乱响,间或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呼喊声,马得志向着喊叫‘刺客’的方向看去,几个锦衣卫正是向着自己这个方向飞速的跑来,跑动的过程中从腰中连贯的拨出佩刀,那锋利的刀锋折射出白花花的亮光,眼前几步外那个手托漆盘的锦衣卫却是丝毫不慌忙,还是信步向皇上走去,那冷俊的面庞没有丝毫表情,漆黑的眼珠中无形的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马得志从来不是什么见义勇为、舍身救人的伟人,事实上,马得志是个小富既安,十分容易满足之人,要是平时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马得志也应是惊呼一声,然后扎进人堆之中,不过此刻的马得志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的恐惧之下还是不肯离去。 刺客突然伸手右手插进黄绸缎之下,一把握住短剑,然后双手将手中的漆盘往空中一掀,重重的漆盘好似失去了重量般,飞速的向朱由校身后的几个锦衣卫飞去,接着刺客身子一倾,刚刚那般的闲庭细步突然变的如一道闪电似的。 马得志此刻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突然对着那个装成锦衣卫的刺客撞去,短短的距离,那个刺客根本没有办法闪开,接着只见那个刺客那闪电般的身影一顿,然后飞快的一脚踢出,那鬼影般的脚重重的踢在马得志的胸膛之上,马得志顿时腾空而起,犹如一片落叶一样向后飞去,此时马得志自觉胸膛之中传来一声清脆至极的响声,接着喉中一热,一口温热的血红液体喷口而出,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喷洒成一道血雾。 那个刺客踢完这脚之后,继续揉身而上,不过就是这么刹那的时间,已是足够朱由校的贴身护卫形成一个最最简单的保护圈,张玉庭迅速的从朱由校身后转移到朱由校身侧,身后的几个锦衣卫已经追了上来,刺杀的机会已经丢失大半,不过就是这般也是挡不住一个心存死志的死士的刺杀吧! 马得志飞去的身体向张玉庭飞去,也许这也是刺客的目的之一吧,马得志的瘦弱的身躯此刻却是完全的遮掩住了张玉庭的视线,张玉庭心中一急,连忙一把拉到朱由校的座椅,朱由校翻了一个跟头,坐在椅子后的地面上,惊恐而又冷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刺客,自己虽然只是为了锻炼身体而习武,张玉庭却是多次告诉自己,越是关键时越是要冷静,此刻如果是惊惶失措的抱头鼠窜,只能是给混杂在人群中的其他刺客的机会,绝对的镇静才是自己必须做到的! 翻倒的座椅再次传来一声撞击,然后马得志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好像失去重量一样倒在朱由校身前,接着翻到的椅子上接着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接着这个身影手中的短剑如游动的毒蛇一般向朱由校飞速的窜来! 接着朱由校看到眼前不断放大的刺客胸膛上的那雪亮的刀锋,一丝血迹也没有。 “皇上!”朱由校仿佛听到张玉庭那绝望的声音,此刻的时间是如此的缓慢,好似一个有一个的慢动作似的,朱由校看着那刺客眼中透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不过在这痛苦的神情之下却是一股坚决!是刺杀自己的坚决么?朱由校不由的一阵悲叹! 如果说时间会停止的话,朱由校现在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不同于别人面对死亡之时的惊惶,朱由校反而有些平静,也许是无望的平静吧!朱由校缓慢的闭上眼睛…… 一股浓烈而又带着腥味的血液连续不断的喷射在朱由校的脸上,接着一丝细微的‘咝咝’传来!耳中没有声音,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朱由校睁开双眼…… 一张面色狰狞,带着满足、带着绝望、带着痛苦、带着坚持的脸近近的立在朱由校的面前,嘴中还在不断的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泡,殷红的鲜血顺着嘴唇滴下,那项脖之间一段剑锋突凸的伸了出来,那如溪流般的鲜血嘀嘀哒哒的不断沿着剑锋滴流而下,整个身体跪在自己面前,双手死死的撑住地面,那泉涌的鲜血把朱由校的双脚染的一片鲜红,与朱由校黄色的龙袍形成一股鲜明的对比。 ‘轰隆!’马得志身后刺客的身躯再也坚持不住,趴了下来,可是右手还是死死的拽住那把短剑,马得志身躯好似此刻也是突然失去了力量一样,跟着短剑的力量向后倒去,脖子上的短剑直直的指向苍穹…… 空中飞舞多时的黄绸缎,此刻终于犹如一片落叶一样,从空中飘然落下,犹如天意一般,完好的覆盖在马得志脸上,那黄绸缎不过半刻便是被血液浸染…… “皇上!”张玉庭一把松开刺穿那个刺客的佩刀,飞速的向朱由校奔来,声音之中满是喜色。 朱由校缓缓的爬了起来,走到马得志面前,拿起那覆盖在马得志脸上的黄绸缎,只见马得志的嘴巴还在微微的挪动,仿佛想要说些什么,朱由校痛苦的把耳朵凑过去,可是入耳的却是那脖子间鲜血急速喷出的‘咝咝’声…… 朱由校无力的坐到地板之上,看着周围之人都是脸上浮现惊恐之色,大声的狂笑起来,在寂静的大殿中,如此的笑声如同一把把尖刀一样,狠狠的刺进众人的心中,大明难道又要沾染血腥了么? …………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朱由校一声一声的重复念叨,难道自己仁慈是错误的么?自己总是认为自己宽宏大量应该可以让他们反省,可是……,可是换来的是什么?自己的性命? 朱由校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把在旁边的魏朝吓了一跳,然后狠狠的说道:“魏朝!传朕圣旨!赐毒酒给郑贵妃,李选侍!伺候二人的近侍全部充军,其他宫女,太监全部出宫!” 魏朝心中狂惊,这个刺杀之案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根本就不能断定是郑贵妃和李选侍所为,怎么能够这么轻率的做出这种决定呢?连忙回道:“皇上,不可啊,这可是大大的违反祖制的!赐死先皇和先祖的妃子可是大忌啊,这样如何让泉下的先皇和先祖安心!大臣们也会有非议的!” 朱由校又是重重拍了下桌子,眼睛直直的盯着魏朝,狠狠的说道:“祖制,什么狗屁祖制,祖制是让这些贱人残害朕的性命么?” 魏朝有些骑虎难下,平日里朱由校平和的很,所以自己虽然是谨慎,但是经常会反驳朱由校,可是这次好像是自己多事了,搞不好皇上震怒,把自己的脑袋砍了! 连忙回道:“奴才这就去办!” 朱由校又是把目关转向李进忠,说道:“李进忠,当初朕是说准你三月之期的是么!现在朕不需要等了,你的测试已经完成了,结果已经清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进忠本就是忐忑不安的心情顿时降到了冰点,那脸色霎时间便是变成了一片苍白,‘扑通’一声便是跪了下来,拼命的叩头起来,额头上几下便是溅起了血花,哀求道:“皇上,这次是奴才监守不力,皇上饶命啊!奴才也是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的!” 朱由校冷冷的看了看李进忠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东厂掌印太监就不要当了,好好在宫中待着,朕不需要你这种废物,知道刚刚朕的护卫中混进去几个刺客么?六个!六个!不是朕不相信你现在那些恶习已经改了,只是你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东厂没有这个能力!别的不说了,你还是回到乾清宫去扫地吧!你赶紧走吧,免得朕等等改变主意!” 李进忠那满是汗珠的脸上顿时松了下来,至少自己的这条命给保住了,向朱由校行了礼之后飞速的跑开。 朱由校看着李进忠刚刚跑出门去,突然又见魏朝跑进门来,不由的一怒,喝道:“朕让你办些事情也拖拖拉拉的,难道非要朕发怒才是!还不给朕去!” 魏朝却是惊呼道:“皇上,刚刚哕鸳殿传来消息,郑贵妃和李选侍已经上吊自杀了!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朱由校开始大笑起来,笑完狠狠的说道:“她们是想体面一些的离开人世吧!可惜以为她们自杀朕就不会再追究么,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却没有死!真是笑话,朕本来早就想对他们动手了,可惜一直找不到借口,现在他们倒是给朕送来了,虽然礼大了点,不过朕还是可以接受的,哈哈,可惜啊,我还以为我已经是个没有耐性的人,没想到他们更没有耐性,白白的葬送了自己几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