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一
叶静嘉从小没见过母亲，孤儿院凄冷，长得不漂亮可爱，性子又不软糯的她，从来都是边缘化的孩子，跌跌撞撞长到成年已然艰难不易。 曾几何时，看到别人与母亲相处，她也曾期盼能见到自己的母亲，那应该是多么温暖的怀抱啊。 可日子久了，心冷了，就习惯了。 猛然出现在生活的母亲，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叶静嘉突然沉静下来，顾湘君不知叶静嘉换了芯，还当她是以前的那个女孩，好心开解道，“阿姨当年那样决定，有她的苦衷，你不要怪她。” 叶静嘉胡乱点点头，那边正好喊她拍戏，便说了句，“我去拍戏了。” 看着叶静嘉落荒而逃，本以为她变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抵触。想到电话那头阿姨的殷殷期盼，她心里希望叶静嘉能长大。 晚上，叶静嘉避无可避，鼓足勇气拨通了电话。 母亲的声音很温暖却又小心翼翼，“嘉嘉，在剧组过的好吗？” “挺好的。”她握着手机，不知为何，心扑通扑通的，说不出的烦躁，“我，我想请假。” 那边立刻叠声答应，“好好好，你喜欢拍戏就拍戏。” 说了没两句便挂断电话，叶静嘉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因为解决了学校的事情，还是因为电话那头的陌生母亲。 电话彼端，叶母坐在沙发上支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神色落寞与悲伤。 这日，唐爱国带着袁自强出门，留下张祥看家，拍一些小场面，许多没有戏份的演员便缩在宾馆乘凉。 或一个人补眠上网，或三五成群嬉笑聊天，更有活泛的打起了扑克牌，也算是休闲放松。 “小叶，那边打扑克，你去不去？”因顾湘君被叫走，独自一人留在宾馆的小叶在韩一白眼里显得更外可怜。 叶静嘉摇摇头：“不去了。”随后挥动手中的台词本，颇为无奈的说，“背台词呀。”前几天，导演加了几场戏给叶静嘉，不少人为此还眼红呢！ 韩一白见状也不强求，只说要是无聊就去他屋里一起玩，又告诉她晚上记得下去领饭便走了。 清净下来的叶静嘉，一背就是几个小时，心中越发感受到优秀导演的品质，加的几场戏看似简单，但德音的人生脉络瞬间完整起来，有始有终。 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心中喜悦。 直到肚子咕咕直叫，抬头一看，原来到饭点。 叶静嘉不得已抬腿走出房间，经过韩一白房间时，里面一片喧闹。 真是年轻，遥想当年，她也是这样活泼的。 忍不住笑了一下，正想走，就听里面嗤笑一声：“冯青黛，玩儿不起就算了！发什么脾气。” 她不觉停下脚步，向屋里望去。只见屋内有十来个人，有两摊扑克堆。 冯青黛与孙玉如一坐一站，一个笑中带刺，一个冷若冰霜，势同水火，脸上却都有马克笔的痕迹，只不过一多一少。 原来，打牌还有些添头，倒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在脸上画画，看起来也是有几分意思。 大家都是演员，正是拍戏期间，脸面最重要。 哪怕对方输了，赢家也不过随手轻画一笔，牌技差的哪怕输得多，一轮一轮下来，顶破天被一笔笔组成了个小猫小狗，倒也显得可爱至极。 毕竟凑在一起，玩牌是幌子，沟通感情是真。 可到了孙玉如，不知怎的，居然恶狠狠的在冯青黛脸上使劲涂色。 不单如此，还对着眼睛附近狂画，是何目的，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冯青黛挥开她的手便要去洗，孙玉如不肯，更出言讽刺，冯青黛不肯忍气吞声。你来我往，言辞激烈，渐渐争执到了戏份问题，这这才僵持不下。 围观的演员纷纷劝起来，更有人直接说快饭点了，不玩了。 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虞思语猛地来了一句，“冯姐，不过就是个小游戏，大家都玩儿，就你不肯认输，你也太小气了吧。” 冯青黛侧脸看向虞思语，冰凉凉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看着冯青黛半张脸都黑不溜秋的，虞思语无辜的嘟嘟嘴，“大家都画了呀。”说完，又加了一句：“难道冯姐是女主角，吃饭有特权，玩游戏也有特权吗？” 此话一出，大家脸上都有几分尴尬。 冯青黛一吃辣就长痘，腹泻，所以当日盒饭若有辣菜，会单做一份其他的不辣给她。 这算特权，却也是导演不愿因演员状态差，影响拍摄进度。 大家都理解，也默认。 只是被虞思语大喇喇的说出来，反倒显得冯青黛确实有些耍大牌，吃点辣椒怎么了。 “演戏不行，搬弄是非倒是厉害。”冯青黛不肯忍气吞声，直戳虞思语痛处。她多场戏被拦腰砍，反而德音加了几场戏，一切足以见那次二人较量，德音完胜。 为了这事，虞思语因戏份没少经纪人骂，瞬间泪眼朦胧，“冯姐，我好心说事实，你怎么这样恶毒。” “人家可是女一，当然和咱们不同。想说谁，就说谁。”孙玉如挑拨起剧组关系。论起来，冯青黛生性清冷，不如孙玉如的交际手腕。 甚至有时对手演员拍戏不好，她会当场指出。 你若觉得这是为你好，自然感激，如果觉得这是让你丢脸，那心中必然不服。 这不屋内这十来个人中，果然有人脸色难堪起来，或许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心都提到嗓子眼。 有机灵的早就跑去找导演，可张祥不愿掺和，不知躲在哪里。 “虞姐这话就错了，冯姐说的同样是事实，你哭什么？”人群外传来的柔柔的声音，“况且冯姐总归是女一号，自然不同咱们这些配角。”看似风轻云淡，却命中红心——女一从来便是不同的，不然哪里会巴巴的这么多女星拼了命的争。 只见叶静嘉站在门外，见孙玉如与虞思语齐瞪向自己，她仿佛不明白那眼神的凶意，甚至问了一句，“孙姐，您说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