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冀州战起
而苏护之子苏全忠见崇侯虎那边有一将杀来,当下冲出阵中,纵马摇戟道:“慢来!”苏全忠认得是偏将梅武。梅武道:“苏全忠,你父子反叛,得罪天子,尚不倒戈服罪,而强欲抗天兵,是自取灭族之祸矣。”全忠拍马摇戟,劈胸来刺。梅武手中斧劈面相迎。 斧来戟架,绕身一点凤摇头;戟去斧迎,不离腮边过顶额。两马相交,二十回合,早被苏全忠一戟刺梅武于马下。 苏护见子得胜,传令擂鼓。冀州阵上大将赵丙、陈季贞纵马抡刀杀将来。一声喊起,只杀的愁云荡荡,旭日辉辉,尸横遍野,血溅成渠。崇侯虎麾下金蔡、黄元济、崇应彪且战且走,败至十里之外。 苏护传令鸣金收兵,回城到帅府,升殿坐下,赏劳有功诸将,副将赵丙上前言道:“君侯今日我等虽胜,但君侯前日题反诗,今日杀军斩将,拒敌王命,此皆不赦之罪。何况天下诸侯,非止侯虎一人,倘若朝廷盛怒之下,又点几路兵来,冀州不过弹丸之地,诚所谓‘以石投水’,立见倾危。若依末将愚见,‘一不做,二不休’,侯虎新败,不过十里远近;乘其不备,人衔枚,马摘辔,暗劫营寨,杀彼片甲不存,方知我等利害。然后再寻一路贤良诸侯,让其前去说情,把‘妲己’公子送给帝辛,如此,当可保全宗社,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苏护听闻此言大为高兴,道:“公言甚善,正合吾意。”即传令:命子全忠领三千人马出西门十里,五岗镇埋伏。苏全忠领命而去。陈季贞统左营,赵丙统右营,苏护自统中营。时值黄昏之际,卷幡息鼓,人皆衔枚,马皆摘辔,听砲为号,诸将听令。 且说崇侯虎恃才妄作,提兵远伐,未能想到今日损军折将,心中甚为羞惭。只得将败残军兵收聚,扎下行营,呆在中军之中郁郁不乐,对众将道:“我自参军以来,征伐多年,未尝有败;今日折了梅武,损了三军,如之奈何?”旁有大将黄元济谏道:“君候岂不知‘胜败乃兵家常事’,想来西伯侯大兵不久就将到来,破冀州如反掌耳。君侯且省愁烦,宜当保重。”崇侯虎听了黄元济谏言,就在军中置酒,众将欢饮。 再说苏护把人马暗暗调出城来,只待劫营。时至初更,已行十里。探马报与苏护,护即传令,将号砲点起。一声响亮,如天崩地塌,三千铁骑,一齐发喊,冲杀进营。 崇侯虎军今日刚打败战,如何挡的住这些士气高涨的冀州兵,当下怆惶奔走,刀枪乱刺。 只见三路雄兵,人人敢勇,个个争先,一片喊杀之声,冲开七层围子,撞倒八面虎狼。单言苏护,一骑马,一条枪,直杀入阵来,捉拿崇侯虎。 左右营门,喊声振地。崇侯虎正在梦中闻见杀声,披袍而起,上马提刀,冲出帐来。只见灯光影里,看苏护金盔金甲,大红袍,玉束带,青骢马,火龙枪,大叫道:“崇侯虎休走!速下马受缚!”捻手中枪劈心刺来。崇侯落慌,将手中刀对面来迎,两马交锋。正战时,只见这崇侯虎长子应彪带领金蔡、黄元济杀将来助战。崇营左粮道门赵丙杀来,右粮道门陈季贞杀来。两家混战,夤夜交兵。 两家大战,苏护有心劫营,崇侯虎不曾防备,冀州人马以一当十。金蔡正战,早被赵丙一刀砍于马下。崇侯虎见势不能支,且战且走。长子崇应彪保护着父亲,杀一条路逃走,好似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冀州人马,凶如猛虎,恶似豺狼,只杀的尸横遍野,血满沟渠。急忙奔走,夜半更深,不认路途而行,只要保全性命。苏护趕杀侯虎败残人马约二十余里,传令鸣金收军。苏护得全胜回冀州。 崇侯虎父子,领败兵迤逦望前正走,只见黄元济、孙子羽催后军趕来,打马而行。崇侯虎在马上叫住众将正在谈话,突的一声砲响,喊杀连天,只听得有人叫道:“崇侯虎快快下马受死!” 崇侯虎父子和众将,急忙向前看,只见一员小将,束发金冠,金抹额,双摇两根雉尾,大红袍,金锁甲,银合马,画杆戟,面如满月,脣若涂硃,厉声大骂:“崇侯虎,吾奉父亲王命,在此候尔多时。可速倒戈受死!还不下马,更待何时!” 崇侯虎大骂:“好贼子!你父子谋反,忤逆朝廷,杀了朝廷命官,伤了天子军马,罪业如山。寸磔汝尸,尚不足以赎其辜。偶尔夤夜中贼jian计,辄敢在此跃武扬威,大言不惭。不日天兵一到,汝父子死无葬身之地。谁也我拿此反贼?” 黄元济纵马舞刀,孙子羽纵马舞叉,双战全忠。三将酣战,苏全忠突的大喝一声,刺孙子羽于马下。崇侯虎父子大惊,连忙双双上前,苏全忠抖擞神威,好似弄风猛虎,搅海蛟龙,战住三将。 正战间,苏全忠卖个破绽,一戟把崇侯虎护脚金甲挑下了半边。崇侯虎大惊,将马一夹,跳出围来,往外便走。崇应彪见父亲败走,意急心忙,慌了手脚,不提防被全忠当心一戟刺来。崇应彪急闪时,早中左臂,血淋袍甲,几乎落马。众将急上前架住,救得性命,望前逃走。全忠欲要追趕,又恐黑夜之间不当稳便,只得收了人马进城。 此时天色渐渐渐明亮,两边侍从跑来报苏护:“参见君侯,世子已经得胜回城。”苏护大喜,令侍从去把长子叫到前殿问道:“我儿可曾拿了那老贼?”苏全忠答道:“奉父亲将令,在五岗镇埋伏,至半夜败兵方至,孩儿奋勇刺死孙子羽;挑崇侯虎护腿甲;伤崇应彪左臂,几乎落马,被众将救逃。奈黑夜不敢造次追趕,故此回兵。”苏护道:“竟然给跑了,算这老贼好运道!孩儿,你且下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