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打假圣斗士出击
袁舟子祖籍山东省。他打假出名以后，有人把他与蓝翔技校齐名，送了他一条广告语——打假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袁郎！ 袁郎长得十分抽象，一对大小眼，眼窝深陷，面相看起来很刻薄。不知道是打假用脑过度，还是纵欲肾虚，他今年不过40岁，头顶已经寸草不生、油光铮亮，远远看去神似一颗大卤蛋。 何岳峰在中间人的引荐下，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打假圣斗士和他的年轻女助理。 “今天之所以请您二位这么专业的人士过来，就是为了涤清学术风气，弘扬浩然正气！” 何岳峰说得大义凛然。要是有脑残粉在，一定会为他的正直鼓掌叫好。 袁舟子倨傲地点点头，“严格来说，我们并不是打假，我们是为廓清社会风气！” 何岳峰一拍大腿，冲身边的周阳华师兄赞叹道：“听到没有，这就叫专业！好一个廓清社会风气！就冲袁大师这句话，当浮一大白！”周阳华忙不迭地点头。 何岳峰把韩东发表过的论文往袁舟子面前一推，“袁大师，我个人跟您一样，也是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最近我们法律圈有两个小鬼上蹦下跳十分可疑。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两人的论文存在严重的学术不端情形。不过碍于专业所限，我们无法找到确凿证据，所以请袁大师出手。” 何岳峰鬼话连篇，什么“有理由相信”、“没有确凿证据”，骗骗小孩还差不多。袁舟子却是一句不信，要是有理由相信，就不会眼巴巴地把自己请来了。 不过他也不戳穿，只拿起韩东的文章细看起来，边看边拿出电脑在数据库里检索一番。 “一名大一的学生，一个过时的官员，能够在短短几个月内发表这么多高质量的论文，确实疑窦丛丛。想让我袁某人出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嘛…” 袁舟子还没说完，女助理默契地插话道：“但是袁大师打假是要付出时间、精力、金钱成本的，希望何教授能够明白。” 这一套他们早已经演练得纯属无比，袁舟子对这个年轻的女助理十分满意。 何岳峰点头表示明白，“袁先生是专家，不知道怎么收费？” 袁舟子一听何岳峰这么直白的市井语言，不由得皱起眉头咳嗽了一声。 他一向认为打假是清高的事业，容不得这些铜臭味。虽然他没少收钱，但这名目嘛却是有讲究的。就好比文人墨客题词卖画，收费不能叫货款，那得叫润笔费！ 女助理马上会意，“何教授，我想你对我们有所误解，袁先生打假完全是出于公益，不收取任何报酬。” 何岳峰两人听完有些佩服，还有这么高尚的义士？但他听完女助理下半句这佩服之情就不翼而飞，心里有的只是深深的鄙视。 “但是呢，打假事业是一项危险的事业。袁大师每次打假都是险象环生。为了能够把打假大业坚持下去，我们粉丝自发为袁大师成立了打假基金。” “打假基金主要用来为袁大师购置安保产品。所以如果何教授有意的话，可以赞助袁大师的打假基金，以获得他的出手相助。” 听完女助理的解释，何岳峰心里一万个神兽呼啸奔过。这尼玛跟报酬有啥区别？！真是又想立牌坊又要做婊子！ “不知道需要赞助多少？”何岳峰沉吟片刻问了个价。他家底颇为丰厚，只要能打倒恶心的韩东，他也不介意花点小钱。 “一般我们会建议赞助2个单位，也就是20000元”女助理还没说完，袁舟子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这个案子有点特殊“，袁舟子指着杨学明的名头说道，“何教授可没事先说明这位叫韩东的学者背后还有一位院长啊？” 女助理马上会意，“如果被打假的对象身居高位的话，那么建议至少赞助5个单位比较好。因为对方的危险性、破坏力都比较大，袁大师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何岳峰这下听懂了。尼玛，5个单位就是5万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他面露不悦之色，2007年江城的房价已经涨了一波，不过也只是均价3000多元。5万元就是一个卧室，即便何岳峰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女助理察言观色连忙说道：“鉴于何教授你是法律圈的知名学者，袁大师愿意跟您交个朋友，您只需要赞助4个单位，袁先生就会仗义出手。” 何岳峰沉思片刻，“容我思考一下，两位请先用茶。”袁舟子摆摆手浑不介意。 何岳峰拉着周阳华出了会客室，“师兄，你怎么看？” “如果对方真的请了枪手，而又能够连续攻克一流期刊，这名枪手想来也是法律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花费绝对不菲！” 周阳华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他猜对了一半，韩东的枪手是中央大学法学院的行政法权威林朝阳教授，确实是法律圈有头有脸的大拿。不过他开启了金手指，抄袭了林朝阳教授未来发表的文章，没花一分钱。 何岳峰心想师兄说得不错，要请动这么牛逼的学者当枪手，保守估计也得花个十万金。 何岳峰鼻子里哼了一声，人民币玩家么？老子最喜欢打人民币玩家的脸了！不就是拼谁土豪么？何岳峰家里有两座加油站，每天日进斗金。他自信自己有跟韩东一拼的实力。 而且他看得比较长远，只要能跟袁舟子搭上关系，以后在法律圈打击对手也多了一分外援。 袁舟子见何岳峰应承下来，脸色也柔和了几分。“何教授，圈内人都知道，我对打假的态度是，我不是刻意去打假，我只是恰巧遇到了造假的骗子忍不住仗义出手。今天韩东这两位学者学术造假，被我遇上了，那我就不会不管。你放心我一定会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何岳峰心说滚你丫的蛋，收了钱还说这些便宜话。不过袁舟子要真说到做到，这几万块钱花得倒是不冤。 两人商谈不久，袁舟子主办的草料网就爆出韩东多篇论文涉嫌抄袭。 袁舟子从韩东的学历、阅读经历、研究领域的跨度、遣词造句习惯等方面，分析韩东的文章要么是抄袭自他人，要么是找的枪手，反正不是自己创作的。 至于从哪里抄的，袁舟子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索性就略过不提了。 事实上，他对韩东的论文查重之后也是十分蛋疼。韩东的文章抄袭率平均仅有5%左右，这么低的抄袭率，如果不是韩东抄袭得十分高明，那么就是原创无疑了。 不过看在何教授4个单位赞助基金的份上，韩东就算不是抄袭，也是他人代做枪手无疑！ 这篇名为的文章一发，袁舟子的脑残粉狂躁不已。 “舟子威武，又抓出了一个骗子”。 “尼玛，一个大一新生，短短几个月发表了11篇论文，还有5篇一流期刊？坑爹呢？造假能再明显点吗？” “我就爱看舟子吊打这些假货”。 “舟子给你捐了10000，期待更精彩的表现，加油！” 女助理看到银行入账提示和这些粉丝留言喜不自禁。她真是佩服死袁大师了，打假这份事业太尼玛有前途了，不但声名大显，而且财源滚滚！ 袁舟子的打假对韩东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法律圈渐渐传出杨学明、韩东抄袭的丑闻。 法理学论坛网站刊登了一个小标题：滨海大学法学院院长杨学明被指抄袭。 行政法之窗网站：著名维权大学生韩东被爆论文抄袭。 一时发过韩东、杨学明署名文章的期刊人人自危。按照学术圈的规矩，如果一篇文章被证实是抄袭，那么编辑部不但要撤稿、追回稿费，发表谴责声明，还要通报所在单位，建议严肃处理。 杨学明和韩东被何岳峰、袁舟子拖入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