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报复
对于大多数高中生而言，高考过后，等待成绩的那几天恐怕是一生中过得最为提心吊胆的几天，但是对于陈旭和王晓雅这样的学霸来说，这几天就和平时差不多，甚至比平时还要轻松不少。 以前由于陈旭的父母考虑到他学习的重要性，所以便不让他到外面帮忙卖菜，而是让他在家里学习。不过陈旭倒是很懂事，平时在家里帮父母做了许多家务，其中的一项便是做饭，并且陈旭现在的手艺还不错。所以现在放假了，他反而觉得无事可干。 上午父母去卖菜，陈旭留在家中，干完家务之后便躺在床上发呆，脑中不断回想着昨天晚上和王晓雅在一起的那一个个美好的片段，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陈旭听到铃声，心跳立刻加速，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是王晓雅的手机号。陈旭果断拿起电话，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甜甜的声音：“陈旭在吗？” 陈旭加粗了声音，用他父亲的口吻问道：“你是谁啊？我儿子出去玩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哼，臭小子，我又不是听不出你的声音！”王晓雅笑骂道：“你现在有空吗？出来陪我玩吧！” “有，当然有！”陈旭满口答应道。然后两人约定了见面的地点，陈旭便兴高采烈地跑出去了。 两人一直待到中午才回家。陈旭回家后，急忙给父母把饭做好，陈江山和张俊梅回来吃过饭后，又接着去卖菜了。而陈旭则是去他和王晓雅约定好的地方，再续上午的缠绵。到了晚上，两人才各自回家。 一连五六天，陈旭都是过着如此的生活，每天准时去和王晓雅约会。为了方便与王晓雅联系，从未向父母提出过什么要求的陈旭，第一次向父母申请买一个手机。毕竟，这个东西到了大学也是必须有的。陈江山和张俊梅也没多想，第二天便给陈旭买了一个智能手机，这样一来，陈旭与王晓雅联系起来也方便了不少。 其实，陈旭的父母卖菜也是十分地不容易。因为家里没有钱，租不起摊位，所以平时只能以三轮车为摊位，就地摆摊做买卖，而他们也不知被城管驱逐了多少次，逃跑了多少次。 今天是六月十八号，天一亮，陈江山夫妇就去卖菜，而陈旭仍旧去找王晓雅。 张鸣从ktv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这时，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说道：“张大公子，大清早把我们叫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嘿嘿，张哥，王哥，有一个小忙想麻烦你们一下……”张鸣jian笑道。 陈江山夫妇正在大街上卖菜，突然看到几个城管模样的人向他们跑来。陈江山连忙道：“俊梅，城管来了，咱们快走。” 但是，今天的城管却是特别奇怪，他们全然不顾路边几个违规摆摊的商贩，而是对陈江山夫妇穷追不舍。所以，陈江山夫妇还没跑出多远，便被几个城管追上。一个高个儿的中年男子一把抢过陈江山手中的秤，然后将脸一板，道：“我盯你们两个人很久了，交不起租摊费就别出来卖菜嘛！”此人正是方才张鸣口中的张哥。 “城管大哥，对不起，我们以后一定按时交租摊费。您和兄弟们都辛苦了，拿些菜回家吃吧！”张俊梅陪笑道。 张哥心中暗道：“这女人还挺会来事儿，要是在平时，吓唬吓唬他们，收两盒烟钱也就罢了，但是张公子刚才已经交代过了，万一这件事办不好，张局长一定……” 在张哥思考的过程中，张鸣口中的王哥却已经走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别废话，今天要么就把以前拖欠的租摊费一次交清，要么就把这车和这一车菜给我留下。”如此看来，这王哥倒是比张哥凶狠得多。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交租摊费呐！”张俊梅央求道。 “那就把这车和菜都给我们留下。”说着，王哥就过来抢车把。张俊梅见状，赶紧挡住王哥，道：“不许你们抢我们的车，租摊费的事我们可以再商量。” “商量个屁，你们现在能拿出五千块钱来吗？拿不出就滚远点！”王哥骂道。说完便一把推开张俊梅，然后抢过了车把。 张俊梅被王哥一推，一个站不稳便摔倒在了地上。“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陈江山怒道。陈江山本人不太会说话，所以刚才也是一直看着妻子在那里说话，但此时眼见妻子被人推倒，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后面不知从哪又冒出一个城管，大声骂道：“打你们又怎么样？” 这边这个城管说着，那边王哥已经将三轮车推走了，张俊梅忙道：“远山，快去把咱们的车抢回来！”陈江山迟疑了一下，然后扶起了张俊梅，跑过去一把推开王哥，怒道：“这三轮车是我们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王哥轻蔑道，然后整张脸变作凶狠状，道：“我们就是王法！妈的，还敢推我，兄弟们，给我上！” 四个城管马上把陈江山围住，一顿拳打脚踢。 站在远处的张鸣满眼含笑，旁边的虎子献媚道：“鸣哥，您可真是高啊！”说罢，他对张鸣竖起了大拇指。 “哼，前几天出远门，没时间收拾陈旭，没想到他和王晓雅居然已经好上了。我今天一定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张鸣恶狠狠地说道。 “他们干活倒是很卖力啊！”虎子惊讶道。 “那是当然的，我爸是城管局局长，张哥和王哥是我爸手底下的队长，我告诉他们这件事是我爸支持的，他们自然会卖力。再说办完事后，好处少不了他们的。”张鸣骄傲地说道。 虎子又是对张鸣一番夸赞。张鸣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虎子，你现在去找几个人，咱们过一会儿去收拾陈旭那小子。” “是，鸣哥！”虎子说罢，立马跑去找人了。张鸣阴险地一笑，也渐渐地消失在角落里。 看见丈夫挨打，张俊梅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子扑过去推开了两个人。她刚要去扶陈江山，却又凌空飞来一脚将张俊梅踹倒，然后传来一阵骂声：“死女人，让你多管闲事！” 眼见妻子被踹倒在地上，趴在地上的陈江山一下子爆发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一拳打在刚才踹张俊梅的那个城管脸上，然后道：“我让你们欺负人！” 那个城管气急败坏，不知从哪里找来半块砖头，在陈江山转过身去扶张俊梅的瞬间，一砖头拍在了陈江山的后脑勺上，砖头裂为两半，陈江山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个城管一呆，接下来却见陈江山面朝下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上全是血。 “小冯，你这是在干什么？”张哥一把拽住那个手里还拿着半块砖的城管，焦急地喊道。而小冯已被满地的鲜血吓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王哥在后面喊道：“你们几个别傻站着，快跑啊！”说罢，自己率先向前跑去，其他几个城管也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边的一个好心人拨打了120，不一会儿，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然后将陈江山拉上了车，飞驰而去。 陈旭与王晓雅正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陈旭好奇地问道：“晓雅，你总是问我喜欢你什么地方，那你喜欢我什么地方啊？” 王晓雅微笑道：“其实你的优点有很多啦，基本能用五个字来评价你！” 陈旭惊讶道：“哪五个字？不会是吃、喝、嫖、赌、抽吧？我可是一样也不沾呐！” “哈哈！”王晓雅被陈旭的话逗乐了，娇声道：“哪有啊，我要说的那五个字是仁、义、礼、智、信！” “评价这么高啊，我自己怎么都没发现呢？”陈旭颇为惊讶地说道。 “有很多优点是你自己发现不了的，比如……”王晓雅正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陈旭哥哥，你爸爸住医院了，你快去看看吧！” 陈旭定睛一看，这小男孩正是邻居家的孩子小宁，比自己小七岁，陈旭急忙问道：“我爸怎么了？他在哪个医院？” 小宁连忙说道：“叔叔在第二医院，是阿姨让我来找你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陈旭与王晓雅听罢，急忙赶到了第二医院。 来到手术室前，只见张俊梅呆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两眼空洞，好似天塌下来一般。 陈旭焦急地问道：“妈，出什么事了？我爸他怎么了？”张俊梅没有说话，依旧是呆在那里。陈旭和王晓雅的心中是一阵着急。又过了好几分钟，见张俊梅还是没有开口说话，陈旭的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妈，我爸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道：“你们是陈江山的家属吧？” “是，我是他儿子，我爸他怎么样了？”陈旭焦急地问道。 护士缓缓道：“陈江山因脑部出血过多，经抢救无效死亡。刚才手术医师应该和你们说了吧？” “什么，你说我爸死了？他在哪里？他是怎么死的？”陈旭像是不相信护士的话，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病人的后脑受到重击，颅内失血过多。”护士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爸的后脑会受到重击？”陈旭近乎疯狂地问道，声音在整个走廊内回荡。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们要先在这里签个字。”说完，护士拿出一张纸，陈旭一看，是他父亲的死亡通知单。 此时，一直坐在旁边发呆的张俊梅却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看了看死亡通知单，然后默默地签了字。 见张俊梅签了字，护士又道：“病人的尸体已经放到了停尸房，你们先去收费台把手术费交了，然后就为死者准备后事吧。”护士说完，把一张收费单递给张俊梅，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幅凄凉的画卷。 看着母亲满脸悲伤的神色，陈旭心想：“不管父亲是怎么死的，我都要坚强起来，照顾好母亲。”然后，他走到母亲跟前，一把抱住母亲，道：“妈，爸走了，你还有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听到儿子的话，张俊梅心头一暖，眼泪已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陈旭，咱们先带阿姨回家吧。”王晓雅在旁边说道。陈旭点点头，然后搀扶着母亲向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