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情深意重
此后几天，云风醒来不是对着两座坟念念有词，就是痴痴地发呆，有时更是破口大骂，情绪一旦激动就会昏睡过去。对天予等人也是极其不信任，一旦他们靠近，就会大吼着让他们走开。 天予寻思他这一去必定是受到了巨大的情感打击，但对于他如何会对乘天、对天予本人，甚至对他母亲彩莲都产生不信任和敌意，有点琢磨不透。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世间会有一个“魔兄”能将命运和人性剖析得那么透彻，让云风已经对世间是否还有真情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也许，有时，太过明白未必是好事。 眼见云风如此颓废，天予寻思在这个世间，也许只有令狐悦能解除云风心中的结。但令狐悦已远在仙霞岛，他只能尝试着用天都峰的传信之法告知令狐悦，希望她能赶来相助，尽管他也知道希望比较渺茫。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云风的境况依然没有起色，令狐悦也依旧不见踪影。天予的心里也开始失望代替了希望。突然有一日，一道剑光划破长空，天予凝神一望，那倏忽而来的绝美身影，却不是令狐悦是谁？他不禁老泪纵横。 令狐悦一见到天予就连忙问道：“长老，到底发生了事？” 天予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径直带着令狐悦朝千年蛇王的洞窟飞去。 一走进洞中，令狐悦看见云风正痴痴地望着两座坟，口中念念有词，心中一痛，忙走上前道：“云兄，你怎么样了？” 谁知云风一见有人走近，也不看谁，就朝令狐悦和天予等大吼道：“走开，你们这些骗子，你们都是为了利用我，利用我复国。” 令狐悦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本以为他是为了阿碧背弃之事而受到了打击。今听云风如此一吼，好似并非如此，只好回头看看天予，眼神中满是疑问。天予也不好解释，走上前向云风说道：“少主，这是令狐姑娘，令狐姑娘来看你了。” 云风仿佛才反应过来，怔怔半晌，方喃喃地道：“令狐姑娘，你怎么来了？” 令狐悦正待答话，突然云风又大叫道：“难道你也是为了复国而来？你也是为了让我帮你复国对不对？你也是想利用我？”叫声悲痛欲绝，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 令狐悦连忙柔声安慰道：“不是的，不是的，现在半月国已与天都国结盟，复国指日可待。不需要利用你的。” 云风恍恍惚惚地听令狐悦如此一说，心中好似如释重负，但还是支持不住，仰天晕了过去。 天予等人又连忙把他扶到旁边的石台上躺下，然后面面相觑，焦急地等待他的醒来。 数个时辰后，云风终于又醒了过来，这次睁开眼，见天予和令狐悦等在旁焦急地看着他，好似有些诧异，问道：“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令狐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 众人见他这次神志清醒，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天予长老连忙道：“少主，你上次一回来就好像中了魔咒一般，在这里又吵又闹，一连几十天都是如此，我急不过，才传信给令狐姑娘，求她来开导你的。果然，她只安慰了一句，你就好过来了。” 云风摸了摸脑袋，努力回想，却只有一些迷迷糊糊的影子，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好似还停留在魔兄那些振聋发聩的话语上。但对于令狐悦的到来，他是十分感动：这个美丽的女子，始终对我关爱有加，没有丝毫的私心。可见这世间之情，并非都如魔兄所说如此虚假！ 他自得知阿碧背弃誓言之后，精神上受到极大创伤，对感情本已深深失望。魔兄的一席话更让他认识到了世情的虚假、人性的自私、命运的可悲。故一回到洞中，见父母之坟并排而立，心中之气不打一出而来，激动之下陷入癫狂。但令狐悦的一句柔声安慰，让他幡然醒悟：这世间之人，也许并非都是如此！ 他动情地望着令狐悦道：“令狐姑娘，我真不知如何谢你.。。” 令狐悦俏脸微微一红，随后嫣然一笑，道：“早已言明，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天予闻言，心中似乎有所计较，忙向云风告退道：“少主和令狐姑娘许久未见，必有要事相商，我等先行退下。”边说边招呼大家退去。 眼见偌大的洞中顷刻就只剩下两人，云风和令狐悦对望一眼，神情是极其尴尬。 云风突然瞥见洞口有阳光垂下，心想洞外必定是清空万里，于是向令狐悦建议道：“令狐姑娘，洞里太过潮闷，现在阳光正好，你我不如御剑前往山顶一叙如何？我正有许多要事相询。” 令狐悦心中也有诸多疑问，今好不容易前来相见，当然也希望能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也连忙点头答应。 不久之后，悬崖上的天予等人就看见两道剑光从千年蛇王的洞口飘起，随后冲天而上，向山顶飞去。剑上的男子青衣飘飘，翩若惊鸿，女子白衣舞动，胜似仙子。 云起叹道：“少主和令狐姑娘真乃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如能结成连理，对我们的复国大业也会大有裨益啊。” 天予道：“我也正是如此着想。今次令狐姑娘千里迢迢赶来，足见其情深意重。现观少主神情，阿碧姑娘之事，恐怕最终没能挽回。如少主能移情令狐姑娘，则也是我等之大幸了。” 云起道：“看得出来，少主对令狐姑娘也是心有情意的，只是以前隔着一个阿碧。” 天予点头道：“是啊。就不知少主如今会如何相处了？” 飞上圣女峰顶，果然在这晴空万里的映衬下，风景这边独好。在旭日的照耀下，远处的碧空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晶莹剔透的山顶反射着红晕的光芒，宛如初醒的少女罩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玉肌般冰容上一抹彩云轻轻笼罩着峰顶。 置于这绝世美景中，令狐悦也是心旷神怡，她有点惊讶道：“想不到这里也有如此美景，竟丝毫不次于擎天峰。” 云风见她一袭白衣，立于这皑皑白雪中，就宛如九天的仙子，圣洁而飘逸，让人不敢仰视。云风心中忽然一痛：这一女子于我，恐怕也是如镜花水月般，可望而不可及吧。“爱不得，恨不能啊。”他心里苦笑道。 令狐悦见他正痴痴地看着她，脸色微微一红，莞尔一笑道：“云兄，你不是有要事相询吗？” 云风回过神来，沉吟一下，方道：“是啊，可是不知从何说起！” 令狐悦轻笑一声，然后道：“那你先解决我的疑问吧。你和阿碧怎么回事呢？她怎么会成为碧落宫主夫人？” 云风闻言，就把阿碧如何死而复生之事向令狐悦述说一遍。令狐悦听了，叹道：“此事果真诡异离奇。想不到碧落宫主竟然是一个如此痴情的男子。只是，如此一来，他不仅白日飞升成为泡影，而且生生世世，还要以残缺不全的魂魄轮回往生，这一代价也太大了。也难怪阿碧姑娘会和他许下相伴生生世世的诺言。” “是.。。的。我..我并不..怪她。”云风颤声道。 令狐悦也看出云风正是心如刀绞，眼中也露出了无限的同情，沉默半晌，方道：“阿碧姑娘之事，终于水落石出了。那你以后有何打算呢？” 云风遥望着远方，双眼瞩满泪光，沉痛之情溢于言表：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我一生寡亲缘情缘，我很想探明是否真是如此？我想知道三生石上，他们的誓言是不是真的刻得比较深？”说完，沉默片刻，他又向令狐悦问道：“令狐姑娘，你说这世间真有虚空之境吗？真能见着三生石吗？” “呃，”令狐悦思忖一下，道：“世人口口相传，也许真有其事。不如这样，有机会，我向幻虚公子打听一下，他是仙界之人，应该知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