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缘来是你
天色大亮，胡风却还在呼呼大睡。 安然在桌上摆好早餐，叮嘱道：“饭菜我又热了一遍，你昨晚上没吃多少，再吃点吧。我先回去了。” 柳俊言站起身来，说道：“我送你。”本来安然做好早餐凌晨的时候就想走了，柳俊言说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等天大亮了再走。 安然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有车。你也一晚上没睡，再休息一会吧。”说完就出门了。 柳俊言走到窗边，看着安然走出楼道门口，然后从门的一侧扶起一辆破旧的单车，打开锁，骑上车走了。他脑海里忽然闪出昨天晚上大半夜里，安然一个人，车把上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摇摇晃晃骑着那破旧单车的模样。登时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眼前忽然有些模糊，他用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身走去洗手间。 柳俊言把胡风叫了起来，一起吃早餐。宿醉之后早上起来喝一碗米粥，是一件舒服无比的事情。胡风只是沉默着吃着粥，柳俊言也有些神思恍惚，两个人都默默无语的吃完了这顿早餐。 胡风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电话响了，吴轻语想见他，却发现他不在家。胡风精神一振，忙告诉她自己在楼下，让她下楼来，然后自己兴冲冲跑进洗手间洗漱去了。 柳俊言打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吴轻语，依然那么俏丽，那么性感，可自己对她却有种说不出的厌烦，他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 吴轻语走进房间，看见一地的酒瓶，皱了皱眉头。她看着一脸兴奋的胡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难道这单纯的大男孩还以为自己会回头吗？她把钥匙还给胡风，并告诉他，她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了那个男人。那男人非常爱她，答应既往不咎，并开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胡风，只要他以后不再纠缠吴轻语，支票就是他的。 胡风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他苦笑着，接过支票拿在手里看，喃喃道：“真是好大一笔钱啊，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能跟他比，我可没这种大手笔。”他将支票递回给她，说道：“你不是喜欢钱吗，拿去花吧。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吴轻语怜惜地看着他，劝道：“钱多又不会咬人，你何必呢。” 胡风依然强笑着道：“我没那么高尚，有钱不要才是傻瓜，你就当这笔钱我已经收下了，又转送给你好了。” 吴轻语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将支票放进包里。 胡风看在眼里，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言语里再无一丝情意，冷然道：“你走吧，我累了。”闭上眼睛不再看她。耳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行泪水从眼角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柳俊言懒懒地走在街上，他不难猜到两人的对话内容。这样也好，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说不上对错，只是选择一样，必然会放弃一样，若干年后，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就好。 正行间，电话响了，是田野打来的。他们这个新成立团队的第一场演出终于来临了。 演出的地点是在城南被当地人叫做富豪区的一片别墅群里。城南因为靠近海边，有很多富人喜欢在这里建别墅，经年积累，以至勾连成片。本地首富庞氏集团总裁庞庆龙的庆云别墅也建在这里，今晚是他独生女儿庞贝贝的二十四岁生日，因为他这个女儿特别喜欢魔术表演，所以当晚请了很多魔术师，这其中也包括柳俊言。 田野和杨逍是作为柳俊言的随行工作人员一起进入的别墅。柳俊言问起田野为什么安然没来，田野回答说已经通知她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杨逍是安然的同学，人长得斯斯文文，也很懂礼貌，他是学计算机的，还专门为他们这个团队设计了一个网站，也是他负责建设和维护。因为今晚的演出比较重要，杨逍专门为柳俊言设计了表演时的背景视频和烟花效果。 当晚贵宾云集，美女如织，别墅里挤满了衣饰华贵的男男女女，被邀请来表演的魔术师们在花园中搭起的舞台上卖力的表演着。柳俊言在一边无聊地看着杨逍在电脑上捣鼓着什么，他是压轴十二点的那场，现在没他什么事。一起来的田野却早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去了。 “你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师？”一个女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柳俊言回过头来，认得眼前这位是今晚的主角，庞贝贝。她一身华贵的晚装，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头青丝向后盘起，修长的脖颈上只简单挂着一个红绳串起的碧玉项链。她虽年纪不大，但气质俨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很多。柳俊言朝她点了点头，说道：“不敢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 庞贝贝笑吟吟地道：“可其他魔术师做不到你这样，他们都说你其实是个魔法师，会使用失传的魔法。” 柳俊言苦笑道：“都是宣传手段而已，庞小姐不必当真。” 庞贝贝笑着道：“你倒坦白。我很喜欢你的表演，希望你今天能带给我惊喜。” 柳俊言躬身道：“尽我所能。”庞贝贝点点头，走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终于轮到柳俊言上场了。所有的贵宾都被邀请到花园里。这时候，周围的灯光突然灭了，花园里顿时一片漆黑，甚至有不少女人发出受惊的尖叫声。 舞台一侧的草地上突然亮起两盏车灯，然后跑车那特有的轰鸣声猛然响起。这时一束聚光灯猛地打在车身上，柳俊言站在一辆桔黄色的兰博基尼边上，车门还没关，像翅膀一样指向天空。他朝宾客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坐在驾驶位上，把车门缓缓关上。一边立即有人用一块红色的幕布将车盖了起来。 这时候，音乐声响起，舞台上背景墙突然亮了起来，一个巨大的10字出现在上面，然后象雪在阳光下一样迅速融化，接着又是一个巨大的9字。观众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一起跟着数字变幻，大声地倒数着：“8、7、6、5、4、3、2、1！” 红色幕布泛起一阵奇怪的浪花，然后缓缓落下，布下的兰博基尼却早已不知去向。聚光灯再次指向舞台前方的草地上。庞贝贝惊奇的发现车子居然就停在自己的身旁！他的父亲将一把钥匙交到她的手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生日快乐！” 车门打开，柳俊言跳下车来，将手朝舞台上一指，背景墙上立刻打出生日快乐四个大字。此时，生日歌也适时响起，所有的人都为这精彩的表演鼓起掌来，并同声合唱生日快乐歌。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柳俊言却走到一旁皱着眉头发呆。刚才“停摆时间”里，他一个人在车上的时候，因为昨晚没好好睡过，很是疲惫，渐渐困意袭来，就睡了过去。 迷蒙之间，自己似乎又回到那个经常梦到的场景中…… 小女孩高兴地接过糖葫芦，看着小男孩道：“小柳哥哥，你对我真好，要不我给你做女朋友吧。” 小男孩奇道：“什么叫女朋友？” 小女孩一副神秘地样子，凑近小男孩的耳边，道：“就是可以天天在一起玩的朋友。可是我mama说了，不可以随便做别人的女朋友。你别告诉别人知道。” 小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这时候，小女孩的父母朝她招手，示意她要走了。小女孩甜甜地应了一声，冲着小男孩挥挥手，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小男孩目送着她的身影向父母跑去。 这时，小女孩的父亲转过面来，这个柳俊言在梦中见过无数次，从来不认得的脸此刻却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清晰。 瘦削的脸庞，黑色边框的眼镜，不怒自威的神情，分明便是余青青的父亲，余乃谦！ 柳俊言大汗淋漓地坐起身来。 自己一直梦到的，念兹在兹的小女孩是余青青！？ 柳俊言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也想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特别渴望见到余青青，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告诉她。他强忍着情绪表演完毕，马上打电话给余青青。 一开始余青青并不肯接电话。柳俊言就锲而不舍地一直打，余青青大概因为工作原因也不能关机，终于受不了接起电话。 “我说过了，我们不合适。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是因为月牙儿吗？”柳俊言一直念念不忘这小妮子给自己下的套。 “不是因为她。就算没有她，我也迟早会跟你这样说的。” “可她是催化剂，因为她的出现，让你把一切提前了。” “就算是吧。”余青青似乎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我真得那么让你讨厌吗？”柳俊言有些气苦。 “我不讨厌你。如果我讨厌你，就根本不会让你出现在我面前。” “你只是没有安全感，怕受伤。所以干脆躲起来？”柳俊言飞快地接道。 “我不想再说了……再见。”大概是被说中了心事，余青青直接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