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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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止然抬眸瞧着那副画卷,由衷叹道:“令堂大人的笔法实在是妙,我当日瞧了,一眼便是十分喜欢,所以才买了下來。” 苏幕遮听了他的夸奖,心情却仍游离在外,垂了垂滢亮的眸子,甜橙色的小嘴微微抿着,十指缠绕在一起。直到他关心的问,她这便才说道:“这欧阳公馆的建筑风格怎么会与额娘画里的景致一模一样呢?” 蓦地,她猛然一惊,瞳孔不可思议般地扩大了一圈來,“我曾听欧阳小姐说过,她的父亲欧阳先生与一女子曾情投意合,只是当时面临了罹难,所以失散。再见时却已物是人非,欲语泪流,欧阳先生便按照那女子的喜好,建了欧阳公馆,睹物思人。” “这么说來,这名女子就是你的母亲。”慕止然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微微展开眉头,道。 她点了点头,垂下眸子,心里的滋味却是陈杂的,这段隐秘的往事被她无意发现,不知该作何感想。母亲对父亲的冷淡,对她无意间的不理睬,恐怕就源于长期困于一个无爱的家庭。 她叹了口气,说不出一言一语。 慕止然瞧着她羽般的睫毛轻轻颤着,那甜橙色的小嘴略微抿起,目光被她遮挡得干干净净,不觉心头一颤,伸手便将她揽入了怀里,道:“幕遮,从前的事情你又何必在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她埋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先歇息吧,明日我叫你起床。” “好。” 她听见那轻而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听见他轻轻扣门的声音。眼光便朝窗外望了去,那青石色铺满鹅卵石的地面绵延远方,惊醒了梦境。梧桐高大,枝叶茂密,桃花娇艳,杏花柔美,夜莺清唱着岁月的气息。 她深深舒了一口气,洗漱一番,也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不等慕止然來叫,她便先醒了过來。 梳洗与穿戴完毕,她却是怎么也梳不好自己的头,不觉十分懊恼,手中的梳子被她撂向一旁,气嘟嘟地盯着镜子发呆。 门外响起了轻而浅淡的声音,“幕遮,起床了吗?” 她应了一声,又道:“你进來吧。” 慕止然推门进去,瞧着她坐在梳妆台前闷闷不乐,不由轻轻一笑,道:“怎么了?” “还不是你家的梳子不好,我都梳不好头发。”她气鼓鼓地道。 慕止然淡淡一笑,走到她的身后,声音愈发温润与柔和,“不是梳子不好,是梳头之人自己不会用吧。” 苏幕遮面上不觉一红,低垂了目光。 慕止然拿起梳子,修长如玉般的手指蘸了一些水,轻轻洒在她的头发上,指尖滑过她柔顺的发丝,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个力道还可以吗?” 她微微垂眸,差点溺死在他的温声细语之间,顿了顿,才点了头。 “你想梳什么发式?” 透过镜子,她细细看起了他的容貌,只见他那清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灿色,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润柔和。 “随便,梳什么都可以的……” 慕止然轻轻挑了眉目,淡淡道:“我最喜欢你将头发编起來,看着灵动俏丽,和你这个人一模一样。”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只不过是个疯丫头罢了。” 她摆了摆手,却见镜中的他唇角那抹浅笑愈发超然,片刻间便流转了风华,他的声音从头顶处悠悠传了來,淡淡的,但却有着让她心安的魔力,“我只喜欢疯丫头。” 说话间,他便帮她编好了辫子,她愣了愣,心想他的手也真是巧极了,转头便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去。镜中的她面若桃蕊,柔肤赛雪,双眸晶莹透亮,格子窗渗入一丝明艳的阳光,恰好掩映在她的娇颜上,衬得唇角那抹笑容动人不已。 “你这双手真是绝了,不但能拿枪,还能梳头,你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苏幕遮由衷叹了一声,转头看着他。 他半阖眼帘,温柔一笑,“只要你需要,我可以什么都会。” 苏幕遮忍不住扬了扬唇角,笑容盈动而甜蜜。他牵起她的手來,“走吧,吃早饭。” 两人入了饭厅,她瞧着桌上丰富的菜色,有些怀疑起这是不是早饭,又看他将凳子帮她移了过來,作了个手势,她才坐下,奇怪道:“家里好像除了你沒有别人的,这饭……” “是我做的。”他递给她一双竹筷,眉角浅笑。 “你……怎么还会做饭?我记得你不是不会……” “一个人出來住,总归是要学的,再说做饭也不难,随意一学,便就会了。”他淡淡道,顺便帮她夹了菜,放入碟中。 苏幕遮瞧着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咽了咽口水,尝了一口,味道果然是极为鲜嫩的。 “太好吃了!你真是个天才!”她感叹道。 慕止然摇了摇头,淡淡一笑,“你喜欢就好。” “对了,你这次住出來,也沒从家里带几个丫头,自己一个人该如何生活?” 慕止然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笑容不减,“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之前在慕公馆时,我的房间也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只有我一人打扫。如今住出來,不过是多了几间房子,要打扫得更多些罢了,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她随意笑了笑,想起慕止然五岁时便背井离乡地逃命,一个人的孤寂与冷清对他而言,想必只是家常便饭而已。她心疼地瞧了他一眼,恰巧对上他微微抬起的目光,她愣了愣,慌忙调开眸子,瞧着碗里的菜。 他轻轻一笑,声音愈发温柔,“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你了。” “我?” 他点了点头,声音浅浅的,却似有千斤的重量,“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那清晰又清俊的侧眼烙印在她的眸底,飞越过荏苒的时光,变幻着方向,却从不曾远离。不知何时,她与他早已是灵魂的相依,是遥远的渴望与清醒。他早就定格在了她记忆的深处,不必刻意提起,不用提前描摹,就这样融入了生命的骨血,合二为一。 门口,响起了酩彦的声音。 “六爷,欧阳小姐來了,说是专程來拜访您的。” 慕止然了无痕迹地看了苏幕遮一眼,便对酩彦道:“请她进來吧。” “是。” 酩彦开了大门,引着欧阳豫入了房间,欧阳豫瞧着正在用早餐的两人,不觉一愣,道:“慕六少爷早,苏三小姐也在啊。” 苏幕遮点了点头,请她坐下一起用餐,却被她拒绝了。慕止然淡淡地瞧着她,声音依旧温润,只是蒙了一层淡淡的清冷,“欧阳小姐大清早拜访,可是有何重要事情?” 欧阳豫点了点头,道:“苏三小姐不是外人,我与你的事情,便就当着面说了。” “请。” “慕六少爷近日与慕家断绝了关系,可有想过接下來何去何从?” 苏幕遮偷偷一笑,沒想到这么快就出现招揽慕止然的人了。 慕止然瞧着她的笑意,不觉也扬了扬唇角,道:“谢谢欧阳小姐关心,我不过是个闲人,以后的日子也想清清闲闲地过下去,并无想过其他。” 欧阳豫蹙了蹙秀美的眉,如火般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來,“如今国家纷乱,北方的满国于五年前成立,日本势力渗透北方,而上海滩内也不太平。慕六少爷才华横溢,又是堂堂男儿,怎可不怀报国之心?” “我怀什么样的心,不用向欧阳小姐交代吧。天下有你们这样的人,也会有我们这样的人。”慕止然的眼神微微低垂,沒有人能瞧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來。 欧阳豫摇了摇头,看向苏幕遮去,“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并无什么特别想法,但止然想如何去做,便如何去做,我自然不会多加阻拦。” 慕止然扬了扬唇角,清亮的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碎芒,目光忽隐忽现,忽明忽暗,附在她耳边,淡淡道了一句,“谢谢。” 欧阳豫咬了咬唇瓣,半晌,才又道:“如果慕六少爷哪天想通了,大可來欧阳公馆找我,父亲与我皆很欣赏慕六少爷的才华,如果慕六少爷能为国家出力,倒也是让人倍感欣慰的了。” 慕止然点了点头,面上并无丝毫变化。 欧阳豫瞧着自己再坐着也沒什么意思,也就起身准备离去,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家父可能今日也要來拜访,我自知自己愚钝,恐怕打动不了慕六少爷,但若家父亲自前來,还请慕六少爷……” “我明白欧阳小姐的意思,也谢谢欧阳小姐与欧阳先生的抬爱。但我说到底只不过是个生意人,这生意场和政局中的规则可不一样,想必我一时半会也适应不了。”慕止然不改眸色,语气愈发清淡,“风起云涌的事情我已不想理会,还请欧阳小姐回去转告欧阳先生,让他不必來了,不论谁來,我都只有刚才那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