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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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meimei,你这是去哪里?”苏挽蕴瞧着苏幕遮醒了就准备往外面跑,不由跟了上來,问道。 苏幕遮转了头,定定瞧着她,本不想回答,可又想了想,最终还是道:“我去欧阳公馆。” “欧阳公馆?”苏挽蕴蹙了蹙眉,恍然大悟,“听说欧阳小姐与你的关系是极为不错的呢。” 苏幕遮耸了耸肩,微微一笑,也不多话。 苏挽蕴又道:“既然如此,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你?”苏幕遮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目的。 苏挽蕴点了点头,“我先前的社交范围太窄,目的性又太强。如今想换个方式,多像你一样,结识一些真心的朋友。”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苏幕遮垂了垂眸子,“你会唱昆曲吗?” “幕meimei怎么这么问?”苏挽蕴不觉一笑,“我mama平日里最喜爱昆曲,年轻时还拜师学过。父亲一直宠爱舟姨娘,mama也就闲來无事,所以教过我唱昆曲。别的我不敢说,这昆曲我唱得应该是不错的。” 苏幕遮点了点头,盈盈一笑,“我与欧阳小姐组了昆曲社,如今加上我也只有三个人参加。若你能加入,我们也多了一个人,挺好的。” “是吗?”苏挽蕴眼前一亮,便跟着苏幕遮上了车去。 她自然是第一次到欧阳公馆,被眼前这精致的装修震撼不已。这样的文化与底蕴倒不是她们这新富的苏家能比的,那些太太小姐口中的“富而不贵”,在她亲眼目睹了欧阳公馆时,便悟了要领了。 欧阳豫与高奚已经排练了起來,苏幕遮见两人练得认真,也就沒有打扰,与苏挽蕴在一旁观看着。 两人一曲唱完,这才看到了苏幕遮。 欧阳豫笑了笑,迎了上來,“苏三小姐,你來了。”她的目光掠到了苏挽蕴的身上去,不由好奇道:“这位是……” “哦,这是苏挽蕴。”苏幕遮介绍起來,“这位是欧阳小姐,这位是高奚,高小姐。” 苏挽蕴点了点头,与两人一一问好,“欧阳小姐,高小姐。” 欧阳豫与高奚面面相觑,两人自然是听过苏家姐妹关系是极差的,虽也是小报报道,但她们与苏幕遮相处了这么久,当然也是会有此般感觉。如今苏幕遮带了苏挽蕴來,倒的确让她们心生讶异了。 苏幕遮自然明白两人心中的想法,只道了句,“苏挽蕴的昆曲唱得不错,所以带了她來。” “原來是这样。”欧阳豫点了头,“苏大小姐,既然如此,何不表现一番?” 苏挽蕴自是先谦让了一番,又再三推托不去,便开了口,所有人便屏息认真听着。 她平日里说话的声音并无突出之处,只是唱起昆曲來,倒还有模有样。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她的身上,微风拂过她的面庞,垂起她的发丝,烙下她的影子。 苏幕遮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想起两人争执不休的曾经。往事突然变成了云烟,沒有察觉地从身边走过,毫无意识地从心头剥落。远方的太阳,一片火红,却又透着一片凄楚。这世上有几人不会身不由己,又有几人能逍遥自由。 苏挽蕴停了下來,欧阳豫与高奚显然是听愣了,半晌,才鼓起掌來。 “苏大小姐唱起昆曲來真是不比令妹逊色,我和高小姐倒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苏挽蕴不由一愣,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听到有人真心实意的,撇去她苏家大小姐身份地夸她。直到苏幕遮用手肘戳了戳她,她这才反应过來,忙道:“谢谢。” “何必言谢呢。”高奚握住她的手,“既然入了社,大家以后就如姐妹般了。你应该是我们四人中唱法最细腻,最柔好的,我和欧阳小姐可要好好拜你为师呢。” 苏挽蕴慌忙摇了头,“这可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欧阳豫笑道,“孔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苏大小姐在这一方面做了我们的老师,其他方面自然是需要我和高小姐來做老师的,大家都一样。交朋友凭得就是一份真心,苏大小姐若再这么客气和拘谨,那可就是不把我和高小姐当朋友了。” 苏挽蕴倒还沒见过这阵仗,求助似的看向了苏幕遮去,苏幕遮叹了口气,替她道:“苏挽蕴之前的朋友都是些假模假样,有目的性接近她的,所以碰见了你们这样真诚的,她倒一时不知怎么办了。” 高奚抿唇一笑,“不急,慢慢來,人的天性便是自由自在的,与我们玩久了,远离了她们,自然会立马好的。” 苏挽蕴感激地笑了笑,也不说话了。 “哦,对了,苏三小姐,最近令兄可有來过信?”高奚转头瞧着苏幕遮,道。 苏幕遮蹙了蹙眉,“來过信倒是來过,不过也挺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令兄仍旧沒有信件來吗?” “可不是嘛!我真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北方如今那么不太平,尤其是去年,日本发布的章程,不是将他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吗?我生怕哥哥,哎……” 她话音刚落,便见一丫头來报,说是有电话,是找苏三小姐的。 “找我?找我如何会找到欧阳公馆來了?” 欧阳豫点了点她的额头,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肯定是打到苏公馆去,知道你离了家,这才又找到我这里來的。想必是有急事,不然的话那人也不会麻烦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接电话去了,若真有什么急事,今日恐怕不能和你们排练了。” 高奚扑哧一笑,挽住苏挽蕴的胳膊,“我们如今有了苏大小姐,也不记挂你了。” “哼,沒良心。”苏幕遮朝她做了个鬼脸,众人皆是一笑,便瞧着她去了。 果不其然,苏幕遮接了电话,便匆匆告辞了。 天色恰好暗淡了下來,陆府近在眼前。 陆亭鸢独自坐在梧桐树下,面上挂着繁华过后的清冷,五色的花朵落了一地,只见她一片片地拾取,装在花篮之中,又一片片地洒落,埋葬在青泥土地里。拖地的长裙斜斜流泻,触摸着满地堆积,桌边的红酒洒落一地,却不改鲜艳的红,炙热的情。 见着苏幕遮來了,她赶忙起身,“幕遮,你來了。” “这么着急把我叫过來做什么?”苏幕遮扬了扬眉目。 陆亭鸢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唱昆曲的演出吗?” “自然记得,怎么了?” “别提了,今日日本新來的高官,一个叫藤原安和,一个叫南田吉斯。非嚷着要我把你叫來,去戏园子再唱一遍牡丹亭,我推托了好久,耐不住他们,如今沒了办法,只得把你叫來,与你商量一番。” 苏幕遮蹙了蹙眉,道:“他们威胁你了吗?” “倒也不是威胁我,只是威胁我上班的舞厅,说我若是不唱,就命人把那里封锁了。”陆亭鸢凤眼斜飞,水红色的唇半咬着,“我岂会怕他们?可是转念想想,这种事他们怕是真的做得出來,我可不想因为我,而坏了一个舞厅。” “那你是准备唱了?”苏幕遮挑眉道。 陆亭鸢摇了摇头,“我自然是不准备唱的,往常这些事情,去找止然帮忙就可以了。可是如今你也知道,止然和慕家断绝了关系,我怎么可能去找那个慕止峰帮什么忙呢?我知道你诡计多端,所以请你拿个主意。” “诡计多端?这可不是好的形容词。”苏幕遮无语地看着她。 “哎呀,事到如今还管什么形容词呀?” 苏幕遮转了转滢亮的眼珠,甜橙色的唇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把这件事告诉报社去,就说那两个日本军官逼你唱歌,你誓不妥协。到时候舆论的导向在你这边,我看那两个日本人还敢不敢去封舞厅!” 陆亭鸢转了转眸子,点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哼,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和平,共融,竟然还有不动脑子之人相信,也正好借这件事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苏幕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出了门去,桃花漫天飞舞,点缀在苏幕遮如瀑的青丝间,她扬了扬甜橙色的唇角,温热的阳光与她眸中的星芒融合在一起,带着令人窒息的美好。 陆亭鸢抬头看去,阳光隐去了她面上的明艳,她只略略扯了嘴角,伴随着清风,碾一池柔情。 “号外号外!日军攻陷新北城!” 风的声音似一瞬静止了般,缺失了流动,凝固了表情。 陆亭鸢慌忙捉住报童,急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号外号外!日军攻陷新北城!”报童又念了一遍,将报纸递入了她的手里去。 陆亭鸢的纤纤玉指捉着报纸的一角,红艳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着。苏幕遮轻咬唇瓣,凑了过來,黑白照片中是一片惨状,被炸毁了的民房,仅有几人的街道,好像地狱那般,令人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