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你要好好的（完结）
他几乎捏碎左安安的下巴，重重咬住她的嘴唇。 左安安倒抽一口气，挣扎，反抗，两人凌乱的呼吸间，彼此都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他慢慢停住，抬头，只看到她眼睛睁得极大，里面没有一滴泪水，只有无尽的愤怒的火焰，抗拒得那么彻底。 他指腹抿了抿她的嘴唇，全是血，他眸色黯淡下来，苦笑一声：“明明你对我如此无情，我还是不忍心……”伤害你。 看到她这样，他除了心寒、不甘，只有难以言说的心痛。 他慢慢松开对她的钳制，却忽地后颈一寒，猛地往后一蹿，他站过的地方已经变成一个窟窿，另一个和他一般身形样貌的男人从无尽的夜色外冲了进来，一身杀气，眼神充满了毁灭的火焰。 他一个眨眼就来到了左安安身边，将她抱了起来：“安安你怎么样？” 左安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神色，一颗惊魂心才落回去：“陆决！” “别怕，我在这。”陆决抱着她安慰，然后目光跟刺刀一样扫向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对方看着左安安靠在和自己一样相貌的人怀里，露出一丝嘲讽又不怀好意的笑容：“安安，当初我们这么要好，你教会我说第一个字，教会我刷牙、洗澡、穿衣服，我们还一起走遍了全国各地，整整三年多，就这么不顾念旧情吗？” 陆决眯起眼，冷冽无比地道：“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给我回哪里去！” 刚解决一个林晟，又来一个……刚才他在露台上看夜景，竟然连什么时候陷入了幻境都不知道，无声无息，毫无征兆，这人制造幻觉的功力简直登峰造极，精神力比林晟要强数倍。 好在他也不再是当初的陆决。 对方感受到了从陆决身上如实质一般排山倒海而来的威压。已经白得好像能看到血管的脸色越发苍白，眉头皱了皱。 虽然知道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但对方的实力倒是超出他预料。 “平行世界，你只是我的复制体。这份实力倒是出乎我意料。”他说，更被说这里还不满末世两年。 听了这话陆决还没说什么，左安安心里却波澜万丈。 他知道平行世界！他知道复制体！ 为什么，他明明被删除了记忆，而且就算记忆尚在。也不该知道平行世界什么的啊！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人影到底怎么回事！ 她抢在陆决发问前开口：“说什么复制体，事实上你们完全是两个个体，你也不要抓着这事不放了，回去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好好过我自己的日子？ 你知道那边的世界有多荒芜吗？你知道一个人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有多可怕吗？我举目无亲，只认得一个你，你却背弃我而去……你知道这种仇恨和有多磨人吗？ 万般思绪和质问在脑海里闪过，但他最终只是温温地笑了起来，仿佛那三年里他的温润静瑟、单纯无害一般：“好啊，你跟我一起走。” 说着就来抓左安安。 陆决将左安安护在身后迎了上去。 左安安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见对面原世界的陆决忽然如同一缕黑雾般消散。 走了？ 但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她原本是坐在于是的床上。下一刻却来到了一片阴森森的夜间树林，疾风窜过，树林深处发出不知名事物的怪叫，周围还有一道道怪异的影子鬼魅地闪过。 “……”左安安发现陆决也不见了，她慌忙站了起来，可四面八方的怪叫声忽然慢慢凝聚成了一句话“安安~我好寂寞~~” “！”左安安毛骨悚然，看着周围那些鬼影好像伸出一只只手要把她给拽走，然后一道金光却把这些手都给斩断，摧垮了这片黑沉的树林，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破败的走廊上。 走廊前后都不见尽头，黑洞洞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窗户破碎。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腐朽了的木制桌椅和不住飘荡的脏旧窗帘，墙上爬满了灰绿色的苔藓，就在她右侧，墙上挂着一幅图，上面有一个男人的背影，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图上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安安……” 陆、陆决？！ 不，这是原世界的陆决！ 她不住地后退，画里的男人却走了出来：“安安，不要留下我一个在这里……”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她惶然转头，又一个陆决从走廊尽头走出来，慢慢地走进：“安安……” 一个一个陆决从黑暗的尽头走出来，墙上忽然间出现了无数幅画，每一幅画上都走出一个陆决。 就在左安安觉得自己要被这么多陆决淹没的时候，一道巨大的力量却扯着她后退，光影穿梭，下一刻四周空荡而辽阔，她竟然到了空中，低头一看，她差点被弄得心脏停跳。 几千米的下方，蓝得发黑的海洋，而正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海眼，深不见底，黑沉一片，海水拼命地往里倒灌，像一头史前怪物张大血盆大口要吞噬一切，又充满了未知的宇宙奥义和恐惧。 左安安只觉得脚下一空，笔直地往下掉去，不，是被海眼吸过去。 她希望前两次救自己的力量再次出现，可是没有，这次什么都没发生，眼看自己离海眼越来越近，她被狂乱的气流逼得眼睛也睁不开，完全无法动弹，她绝望地闭上眼，忽然身子一沉，停住了。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离海眼几十米的高空停住了，那下方骇异的景象令她看一眼都觉得头昏脑胀胆战心惊。 她抬头就看到了悬浮在眼前的是那道金色人影，不由化惊恐为愤怒，气急地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抹除了原世界陆决的记忆吗？他为什么还会记得我？为什么会从原世界过来？” 人影也脸色难看而焦虑：“是我太低估他了，我用来抹除他的记忆的那些能量非但没有成功抹除他的记忆，反而被他利用，被他转化为精神力了。但这个转化过程太急躁太凶暴，他的精神力暴涨且失控，刺破了世界屏障，从原世界冲了过来。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这个平行世界也会被他摧毁。” 左安安大惊：“那该怎么办？” 人影道：“你所经历的种种幻境，其实正是他为了俘获你所制作出来的，一旦你迷陷进去，就会被他拖入原世界。而你本身是不该出现在原世界的，没有我看着，你的身体和原世界会因为彼此不能相容而同时崩溃，同一时刻，和你同样在幻境中的平行世界的陆决相必也会追着你去原世界。” 也就是说，如果她被弄去原世界，她和陆决就都完了，而原世界垮了，原世界的陆决恐怕也不复存在，这是一个三败俱伤的局面！ 左安安急急问：“我该怎么做？” 人影：“两个陆决正难分胜负。一个精神力太强，一个真气之浑厚也超乎我想象，即便我能保住你，但他们两个这么下去也会毁了这个世界。”平行世界到底是复制出来的，比不上原世界稳定，而两个陆决所拥有的能量濒临这个世界所能承受的上限。“我无力阻止他们，但倾尽所能，能够将原世界的那个丢回去压制半个时辰，你做好准备，该启程了。” 启程？启程去哪？ 左安安差点就要问出来。但下一刻她却脸色血色尽数褪去。 她嘴唇哆嗦着：“可是、可是这才两个多月……”明明说好给她四个月的。 “是我失算了，但眼下的情况我也只能稳住一时，你不走，原世界那个就不会罢休。他们两个就会继续争斗不休……” 左安安已经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 必须走了吗？ 继续留着就是祸害了吗？ 她知道人影一定有办法彻底解决眼前的劫难，可是他为什么帮助自己？他要的是自己的灵魂，他还要留着能量炼化自己，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地帮助她？ 甚至如果她反抗的话，他尽可以大手一挥，两个世界全部毁掉。同归于尽。 那绝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再讨价还价，也只是浪费时间。 她闭上眼，再睁开，眼中一片沉静。 “能让他们停下来吗？我要见他们最后一面。”她说的是“他们”，不是“他。” 人影点头：“好。” 他消失了，左安安依然悬浮在空中，不知等了多久，一道道金光从她眼前的世界外面照射进来，然后逐渐扩大，金光大作，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来已经处在一个金色的世界中。 然后两个人被丢进来。 皆是狼狈、血迹斑斑，乍然来到一个新地方，他们居然还想拼斗，左安安大喊一声：“住手，都停下来。” 他们都转头看过来。 左安安一眼就看出左边那个是平行世界的陆决，即便两个人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身材，但眼神和表情却是不一样的，她看着陆决，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安安！”陆决仅仅是看到她这个眼神，心就被揪得疼痛难当，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以及犹如海潮般席卷而来的惶恐。 原世界的陆决见他们遥遥相望，眼里完全容不下他人，冷笑一声，拳头握得死紧。 他们两个都要朝她走来，左安安却眨了眨眼，把酸涩逼下去，轻轻一叹：“你们不用争了，我就要离开了，你们都忘了我吧。” 他们异口同声：“什么意思？！” 左安安一阵迷茫，其实即便她不需要走，也没有世界毁灭的危机，天天要面对这两个人，她也会疯掉吧。 一个是她真心所爱，一个是她心又愧疚，她能够一心一意选择自己的爱人，却也无法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另一个。 孽缘一般，是她逃不脱的宿命。 这样，离开也好。 她看着自己的爱人说：“陆决，其实这些天你也察觉到什么了吧？是的，我有一件事瞒着你。我其实不能继续陪伴你了，为了救你，我和空间里的大能做了一个交易。” 陆决眼中满含煞气，死死克制着自己：“什么交易？” “他说我资质好。又是桃树空间的主人，要带我去他的世界，收我做徒弟。”左安安笑了起来，脸色苍白，面容清美。这个笑容美得好像即将凋谢的花瓣，“所以我要去当修仙者啦，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你知道，修真界光怪陆离，辽阔无边，修士还有着漫长的生命，我去了那里，却要把你丢在这小小的地球上……我说不出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不想离开你。” 她低头落泪，陆决却好像被雷劈了。 修真界？离开？ 慧彻坚毅如他，也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金色的人影凭空出现，和左安安对视一眼，完全明白了她的用意，就算为了让她走得安心，他也会配合她。他看着两个男人道：“是啊，左丫头是重生之人，已经违反一次世界法则，又改了你二人的命。这个世界已经无法容忍她的存在，她必须离开，跟我走，能够学到大神通。能够获得无边的寿元，也是一份天大的机缘，你二人不必伤怀，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幸事。” 左安安看着原世界的陆决，歉意地说：“我知道我终究要离开，最后的时间我想陪着我爱的人。也不希望你陷得更深，所以我只能离开你，还想抹除你的记忆，谁知道……对不起，我没有顾及你的意愿，你要恨我就恨吧，但不要再折磨自己，放开吧，忘了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原世界的陆决也懵了，好片刻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又激动愤恨地喊道：“你说忘记就忘记，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来也是你，走也是你？……你是骗我的对吧？对，你一定是骗我的！你想要摆脱我才说出编出这种谎话，你以为我会信？” 他像是要反驳左安安，又像是要说服自己，可是理智清晰地告诉他，她没有撒谎，他崩溃地蹲了下去，埋头痛哭起来。 他的大部分能力都来自于精神力，之前不间断地使用精神力，使他现今情绪上变得格外脆弱。 平行世界的陆决就比他沉默得多，他只是看着左安安，遥遥地看着，慢慢走近，漆黑的眸底蓄满了无数沉重复杂的情感，最后都化为沉甸甸的痛苦，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左安安面前，直至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步的距离，他张了张口，无比艰难地问了一句：“这是真的？” “我也不想相信。”左安安扑进他怀里，“陆决，我不想离开你，即便有波澜壮阔的人生，即便有漫长的生命，没有你又有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她嘴里说着假话，泪水却无比真实，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这一去，她就永远永远见不到他了。 既是生离，亦是死别。 陆决颤抖着双臂紧紧搂着她，咬牙忍受心中千刀万剐般的痛，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忙看向人影：“我能一起去吗？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人影摇头：“带上她一个，我还有把握能够准确抵达，但是再带上你……”意思明明白白。 为了她的生命安全，你也不能去。 他们巧妙地给陆决挖了一个坑，若是知道左安安的命运，陆决恐怕宁愿同归于尽也要留住她，至少能死在一起，至于天下人的生死，关他什么事？ 但左安安现在还“有救”，她是去避难，却也是去开启另一段精彩壮阔、更上一层楼的人生，他心里再痛，也要忍着痛含着泪送她走。 他对她的爱，并不是扭曲的占有欲，他希望她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人，但同时他也尊重着她。 他要她有希望，他要她活下去，他要她好好的。 为此，他愿意，也必须放手。 就好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他唯一的想法是替她铺好路，而不是带她一起走。 他捧起左安安的脸：“别哭，这是好事，看到你好。我也高兴，虽然我不能陪你过去，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你要坚强。你要勇敢，修真界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想必竞争压力比地球上大无数，危机四伏，人心叵测。你一个人要小心……” 他几乎说不下去。 在地球上的末世，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更别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所谓修真界。 可他偏偏无法跟她去，更遑论为她铺路，陪伴她，保护她…… 他好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也恨这个世界。 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相守共老，为什么这样也不被允许？ 左安安嘴唇哆嗦，有一个瞬间。她几乎就要告诉他真相。 可是不行。 牵挂她也好，担心她也好，痛苦也好，怨恨也好，时间会慢慢治愈心中的创伤，他会痛、会消沉一段时间，但仍然有机会过正常的生活，她不要他和自己一样，就此终结，没有来生。在任何地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不复存在。 陆决也哽咽起来，快要说不下去。 他又抱紧左安安：“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宁愿你没有救我。” 左安安笑了起来。满眼泪水：“可是那样我就要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啊。”她抬头看着他，“陆决，我承受不来的，所以我只能把这份痛苦转嫁给你，你会恨我吗？” 我是如此懦弱，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我再生一回，就是为了遇见你，你是我生存的全部意义，你是我黑暗冰冷一生的救赎，没有你我一刻都撑不下去，所以，我只能让你来承受失去我的痛苦。 陆决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久久没有言语，但她的话为他的身体注入了能量。 被抽空的那部分灵魂，仿佛又被注入新的一部分灵活。 他是在代她受苦。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离开，有一个人留下来，他宁愿做留下来的那个，因为被留下来才是最可怕最痛苦的。 这让他觉得安慰。 左安安抚着他的脸：“你也要坚强，我们虽然没在一起，但我们只是分隔了比较长的距离，我们都要活得好好的”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闭着眼，这一刻什么也没有再说，两人心意相通。 原世界的陆决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红，却也什么都没说，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这两个人之间谁都插不进去。 他也是陆决又如何？他和她之间有三年又如何？ 迟了就是迟了，他是后遇上她的，所以只能得到她爱屋及乌的情感，她的心早就给了另外一个人。 哪怕，他才是原装的那个。 他惨然一笑，纵身跃入了两个世界之间的缝隙，消失不见。 …… 因为原世界的陆决的主动放弃，左安安的时间多了几天，但也只是多了几天而已，因为两个陆决的交战，人影为了稳固两个世界，并且从不能离开的原世界过来，及时阻止她被拖入原世界，消耗了不少能量，他撑不了多久，左安安自然也留不了多久。 但她依然感激这几天，她和陆决好好地利用了这几天的时间，走过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回溯追忆曾经经历的种种。他们为彼此下厨，一起看晨光日暮，靠在露台的藤椅上听音乐晒太阳，腻在一起勾画这个世界的未来蓝图，晚上他们就抵死缠绵，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进身体、骨血，永不分离。 可是再不舍，离别的一天依旧到来。 快到子夜，夜风侵骨，月华如水，基地里一片沉寂。 他们站在家里的露台上，面对着万里星空，只想让时光停滞在这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陆决才拿出一个东西：“我不能陪伴你了，这是我最后能够为你做的。”他轻轻抚摸这小本子上的三个大字，“在那里，遇上合适的就把握吧，不要记挂我。”她的生命也许会真的很漫长，一个人太孤苦寂寞了。 左安安看着这个本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离婚证啊……”这样也好呢，她接过来像珍宝一样握在手中，“那你也是，我不能继续陪在你身边，遇上好女孩，你也别错过，现在不觉得，但老了之后孤寡老头很可怜的。” 她说着，又把脖子上的珠子空间摘下来：“这个给你，虽然空间不大，但也挺好用的，当我送给你将来孩子的礼物。” 都这样说了，你一定要释怀啊，真正地放开，去追寻能够握在手中的幸福吧。 陆决定定凝视着她，过了片刻也接过了珠子：“好。” 他伸臂抱住她：“安安，我爱你。” 左安安眼前一下子就模糊了：“我也爱你。” “保重。” “你也保重。” 她退开，一阵风起，一团金光就托着她升空，越来越遥远，最后化为天边一颗星辰，最终彻底消失。 左安安看着那露台上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渺小的人，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 这一次她没有失声痛苦，她只是默默地看着那里，泪流满面。 那是她此生最好的人，那是他们的家。 她将离婚证紧紧压在胸口，却触到了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提起要交还婚戒。 这或许是日后，证明他们曾经结合过相爱过的唯一也是最珍贵的信物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是去当器灵呢？”人影幽幽地问。 “何必呢，去当一个逍遥自在神通广大的修士，好像去做神仙，比起一个连思维、情感都不能有的器灵，不是更好听吗？” 她不要他愧疚，不要他觉得为了救他她付出这么多，也不要他孤注一掷毁天灭地和人影同归于尽，无论是就此消亡，还是被人影生生世世缠上，她都不要。 她要他好好的，没有负担地过下半生，认识一个更好的女孩，娶妻生子，享尽天伦。 曾经受过的苦，失去她的痛，上天都要偿还给他才好。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只要他过得好就够了，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只要他好，哪怕自己身在地狱，心里也是甜的。 “那你可以选择抹除他的记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失手。” 左安安沉默了片刻，微笑着摇摇头。 “可是，我舍不得。” 舍不得他忘记自己。 更舍不得他回到最初的黑暗冷酷。 他这一生，温暖的东西没有多少，她希望他回忆起过去，也有美好的画面，希望因为那些，他活得更像一个人。 人影难得叹了一口气，确实如此，原世界的陆决羡慕嫉妒平行世界的这个，不也是因为他得到过的这些美好温暖吗？ 左安安对陆决来说，是爱情，是亲情，是生命里最热烈的色彩，一旦失去，生命就如同荒芜沙漠，哪怕不会痛苦，但也绝对无法快乐。 左安安悬浮在无边的黑暗夜空之中，星光就在耳畔，映着她晶莹恬静的脸容，已经看不到地面，她低头虔诚地亲吻了一下婚戒，然后怅怅然道：“开始吧。” 开始她的器灵之旅，也结束这精彩、美好、依恋、不舍的一生。 直至此刻，她内心平静，绝无后悔，她只是遗憾，不能陪他到最后。 ――全书完 PS：就这么结束，好像很不厚道啊。 大家都希望快乐地在一起，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更合适啊（是我太狠心了吗，可我也是一边码一边掉眼泪的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