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樊华抱着在襁褓中乐呵呵的樊城,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上去就是一脚。那人躲闪不及,跌到地上,束好的墨发散乱开。 “琅?”青森也冷眼相对,只是他未想到琅还有这脸來这见他们。私自将樊城交给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那乳娘不知这情况,被吓到了,只见樊华冷眼绕过他进了门,也悻悻的尾随在身后进去了。 琅看着樊华进了门,他们甚至沒说什么,显得很惶恐,他知道他做了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踹了他一脚,连正眼也沒看,是何意? 他随着他们也进了门,却不敢向前去,只是离得远远的。樊华余光瞥见他,阴森森的冷笑一声,唤來鹿化。 鹿化看见不远处的琅,他是想上去打个招呼的,不过...... “少主何事?”鹿化问道。 “宫中有消息么?”樊华将孩子交给乳娘,问到他。 他回來虽同樊家军绕开了官道,可想來李宏那也会得到消息,知晓自己回到京都的事情,怕就怕一些嚼舌根的在他身边煽风点火给他不痛快,倒不如先发制人为上策。 “來消息了。”鹿化将一封密函从衣襟内摸出递给他,“是李宏身边的人,那个相如。” “哦?”樊华接过密函,瞥了远处的琅一眼,对他悄声道:“我进宫一趟,你给我盯好他。” “是。” 鹿化看着樊华进了房门,换上一身的华裳,那行头俨然一副李贤的样子。青森备好车,便带着他离开了。 琅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朱唇轻启似有话要说,鹿化拍拍他的肩,摇摇头,“走罢,他不会理你的,你什么苦什么怨,同兄弟说上一说。” 琅忽然觉得喉头长了根刺,鹿化真会信他的话么? 另一头,樊华火急火燎的进了宫,在马车上,那密函早就被他看了好几遍了。即是密函,为何要叫他身边的相如前來送信?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怕是有诈,樊华不由的警觉起來。 青天烟雨,青森替他撑着油纸伞候在了紫萱殿门前,同那管事太监一说,便被领了进去,似乎李宏也在等他。 见到樊华,李宏放下手中那灿金的毫笔,他端坐在大殿之上。樊华步步向前,这偌大的宫殿中回想着他的脚步声。 青森站在不远处候着他,他细细打量着这殿堂,是沒变......可为何如此寂静,宫人全都沒了。殿门一关,外边的落雨声也听不大清楚......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樊华行了拱手礼,未跪,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那金头发的郡王很少跪人的。 “爱卿别來无恙?” “别來无恙。” “哦?可朕听闻你在境外可是好生的厉害,插手了他国军政!”李宏将案板一拍,更是显得这紫萱殿宁静得可怕。 樊华太起头來,屏住了气,他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故作从容,道:“微臣这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难道留着自己一命回到故土,也是错么?” “哦?”李宏冷笑一声,“那贤王一事,你作何解释?有人说你在浣月非但不阻拦,还助纣为虐!” 樊华见他是为了此事而大动干戈,不禁松了口气,他长呼一气,“陛下,这事儿,微臣可是比窦娥冤啊!臣在那伽新从尼古手中逃出來,谁知道又被那秦王纳兰怀仁给擒了去,臣的手下担忧他加害于臣,特前去找了救兵。 当时臣在秦王手中,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找來了李贤。所谓不知者无罪罢,臣这何以算得上是罪过?” 那李宏听去了他的话,怒火冲天,拍桌而起,将桌上的洗具朝着樊华的位置给丢了下去。那水是半路洒了,可洗具却直接砸到了樊华的右腿上,本來旧伤便未愈的右腿现在是伤上加伤。 “那那个鹿化呢!他劫持了纳兰堇!他是你的人!这难道不是助纣为虐!?”李宏一激动,指着樊华一顿的骂,那唾沫星子全都从嘴里飞出來了。 樊华在心中暗暗庆幸他离那龙椅够远,也不是很担忧李宏的事情,李宏只是在气那李贤敢脱离他罢,不就就会开始清醒过來了。 他忍着痛,答道:“陛下,那鹿化算是臣手下的能人爱将,他不过是护主心切,才着了李贤的道。微臣为人夫为人父,那李贤的人当时正打算杀了臣的犬子,况且他不动手,那影卫过百,纳兰堇更是无可生还。” “放屁!”一个人影从殿后走了出來,樊华看着他有些眼熟。这人好生的无礼,一出來就指着樊华大喊大叫,凑近一看,原來是凌寒啊...... “哦哟哟哟,凌公子,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哟。”樊华将他的食指用手掌包住,若不是看在李宏的份上,这食指早就废了。 “花言巧语,陛下,jian佞的话,不可信!”凌寒跪倒在李宏的跟前,看着樊华的模样是咬牙切齿的。 樊华也是纳闷了,他走得似乎也不是很久,怎的他就爬上來了呢?不过沒关系,他总是能将他打下去的。 被说是jian佞,樊华倒不是很生气,毕竟jian佞也不是谁都敢当的,谁都当得起的,他气的是凌寒这弱鸡样还想加害他?!沒那个嘴皮子,还想煽风点火?! 他将凌寒从地上拽起身來,皮笑rou不笑的看着他,虽然大病了一场,可揪着凌寒的气力也还是有的。 “你说谁是jian佞?!你再说一遍?!我若是jian佞,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再说了,我若是jian佞,我随着李贤不更好?!为何还要回到这來?!杀你?你觉得你配吗?”樊华步步紧逼,吓得凌寒坐到了地上,向后爬了几步。 “够了!”站在一侧的李宏看着樊华的模样,似乎沒那么生气了,但樊华说的的确也是事实。 他是李贤一手提拔上來的,若是随着李贤,怕现在在那什么赤阳早已凤冠加爵了,何必回來这大凉担惊受怕呢? “陛下!”凌寒坐在地上,看着李宏似乎打算信了樊华,不由的紧张。 李宏正平息的气,被他这么一喊,心烦意乱的,抄起桌上的毫笔朝着他丢过去,“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凌寒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樊华见那李宏已开始醒悟过來了,对着他作揖欲要离去,道:“陛下若是无事,微臣先告退了。” 李宏一挥手,樊华向后退了两步,一个转身,想到一些事情,去而复返,对李宏道:“陛下,李贤已鸠占鹊巢成为了伏立帝,也全面停战整顿,陛下应早日做好防范,告辞。” 如此一來,樊华算是安心的走了,哼,凌寒?!凌升不在了还那么放肆,当着他的面什么都敢说,他不动手,怕一些人也会处理他的。 青森扶着樊华向殿外走去,正神游的李宏却被樊华那跛掉的右脚给吸引了。他看着樊华的背影,虽身着宽大的袍衣,可他还是注意到樊华的右脚似乎真的...... 他又不大好意思叫他回來,就看他跛了一路,听说是在伽新弄的,也不知当时战况是如何的激烈。 樊华回到府上,前脚刚踏出房门,那外衣一脱一身轻松,就见鹿化急匆匆的跑來告知他宫中又來人了。 他前去相迎,瞧见那大堂外边放着一把湿哒哒红伞,他进去一瞧,是一名传话太监,正品着香茗,身边放着一卷圣旨。 “齐郡王。”传话太监给他行了拱手礼,是谦和的模样,“陛下下旨了,还请郡王接旨罢。” 樊华不情愿的跪在地上,听着那传话太监乌拉拉的念了一长串漂亮的措辞,最后算是听到了重点。 “特封户部尚书,即日上任!” 樊华木讷的接过圣旨,到那传话太监走了也都沒反应过來......青森看他在那神游了好久,将他扶起。 “户部?”樊华无神的问到青森。 青森点点头,确认他沒听错,将他扶到太师椅上,打开圣旨,指着户部二字给樊华看。 “户、部!” 樊华这下算是缓过來了,户部不是管赋役和户口的差事么?他沒打算当官呢......当个郡王挺好的,再说了这户部的事情,他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要干嘛的。 一回來就成了众矢之的,也不知道李宏是怎么想的,他这种人最多也就适合去刑部当差,审人什么的,最是适合。 鹿化从外边鬼祟的溜进來,看见樊华有气无力的坐在太师椅上,笑得贼贼的,手负在身后,樊华猜他肯定有事要说,还不是很简单那种。 “说罢。”樊华道。 “嘿嘿嘿......”鹿化扭捏着,“我说了,少主你别动怒啊,答应我,先听我说完,你再说。” “嗤~”樊华不屑的看着他,还学会卖关子了,“说罢说罢!” “那个......琅的事儿,你真是误会他了......那个是李贤派了影卫去找到他了,然后他带着小少爷跑出來的,先找了李宏,可是被李贤的亲信给拦住了,所以......去找了老太太不是。 那个少主,你看这事,就算了罢,琅也是一片好心,他就是想保护小少爷來着。我们离开这段日子,这偌大的郡王府都是他打理的,你看他这不是挺忠心的么?” 樊华冷笑一声,道:“我叫你盯着他,你倒是给他对上眼了?胳膊肘向外拐呢?今日你就泵在我这郡王府开饭了!” “哎哎哎!”鹿化看着樊华拂袖离去,可是沒敢追上去。想着他也沒说不让琅回來,嗯~就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