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会唱歌的石头

    “咔嚓！”

    一棵双人环抱的巨木被刘仁三拳打到下来，刘仁遗憾的回头，向薇薇安摇了摇头。

    已经又过去了三天，这一片丛林已经被两人探寻了个遍，只是丛林里生长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树木，根本就不堪造就。

    “不如我们往深一些走吧！”薇薇安提议道。

    这是薇薇安第七次这样提议，这一次刘仁没有再一口拒绝。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几乎一闭上眼，刘仁就能嗅到那扑面而来的毁灭气息，虽然每一次岛屿被摧毁的原因都不相同，但是结果没有丝毫区别，都以整座岛彻底被毁灭而告终。

    “好！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些！”刘仁这一次终于点头同意。

    顺着微微隆起的山脊，两人逐渐深入岛屿那终日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的灰色地带。

    一道丑陋的沟壑将岛屿分割成了两个部分，沟壑这边绿草如茵，丛林茂密。而沟壑的另外一边，焦土遍地，一道道浓烟正从地缝里钻出来，争先恐后的涌上天空。

    “或许这座岛上有一个活动的火山口。”薇薇安满脸的好奇，说紧张倒是没有多少，逐渐和刘仁熟悉起来的她，现在已经抛弃了羞怯，如今显得却是有些没心没肺。

    “如果正是这样，我们俩乐子可就大发了！”刘仁回想起了自己看到的第一幅岛屿毁灭的画面，那正是无尽的岩浆和火焰覆盖了整个岛屿。

    说话间，两人已经并行入了灰色地带，那灰蒙蒙的从地底钻出来的雾气，仿佛根本就没有实质，没有任何的味道，用手去触摸，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如同寻常的空气一般。

    仔细抽了抽鼻子，也没有闻到任何的硫磺味道，这和火山口的情况根本不同。

    不过逐渐深入灰色地带，倒是出现了一些动物的骨骸，看残留的骨骸形状，这些动物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动物，只是不知因为何种原因，竟然死在了这里。

    无论是刘仁还是薇薇安都暗中提高了警惕。

    再继续往前，一些残缺的铠甲、兵刃以及人形的骨骸也出现在眼前，铠甲和兵刃都已经生锈，用脚一踩就碎裂成了残渣。

    薇薇安蹲在一块有着模糊V字的圆盾前，仔细打量了一会：“这是一块古斯巴达圆盾，应该是有斯巴达人到过这个岛屿，只是没能离开。”

    刘仁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往前。

    一路上两人见识了各种风格的古兵器，虽然大多数都只是一般材质，现在已经腐朽，却也让他们大开眼界。

    没有武器的刘仁顺手挑选了一把维京海盗打造的巨剑背在背上，这把巨剑虽然不是魔法武器，却是使用一种奇特的不属于地球的金属材料打造，即使是岁月的风吹日晒，也没有将它腐朽。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薇薇安忽然停下了脚步，疑惑的转动着脑袋。

    刘仁同样顿足，侧耳倾听。

    果然隐隐约约的，从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

    虽然听不懂歌词的含义，但是一股酸意却忍不住从眼眶处往外涌动，无论是薇薇安还是刘仁，不经意间早已是泪流满面。

    “好动听的歌声，好美丽的歌声，好哀伤的歌声。”薇薇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足以形容她的激动。

    刘仁相比薇薇安要成熟的多，尽管同样被歌声所打动，却心中升起了警惕。这遍地的骸骨，就是最好的警示灯。

    这莫名而来的歌声，绝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刘仁和薇薇安一路寻找过去。

    黑色的山崖上，正屹立着一块半人半鱼的石像，而歌声正是从这石像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美人鱼？”薇薇安兴奋道。

    “不！是海妖塞壬！”刘仁脸色微沉，取出了背上的维京巨剑紧握在手中。

    美人鱼与塞壬似乎同样是人首鱼身，同样喜欢用歌声来迷惑人，但是她们的性质却不同。美人鱼有善有恶，而塞壬在神话传说中，却是臭名昭著。

    塞壬本是天空中翱翔的女妖，半鸟半人，飞翔在大海上，拥有般的歌喉，常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船员则成为她的腹中餐。缪斯女神看不过眼，与她比拼歌喉，打败了她，夺去了她翱翔于天空的双翅，从此塞壬便只能在海里游动，化作人首鱼身的人鱼。

    即便如此塞壬依旧恶习不改，喜欢用歌声引诱水手们将船撞向她所在的礁石和海岛。

    刘仁低声向薇薇安解释着美人鱼与海妖塞壬的区别。

    歌声此时停顿了下来，即便是明明知道化作石头的海妖塞壬绝非善类，无论是薇薇安还是刘仁都觉得有些遗憾，那么美妙的歌声，不能继续听下去，无论是谁都会有些不甘的。

    “过路的旅人啊！总是被谎言所蒙蔽，我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妖，如今化作石头，站在这里每日受到风吹雨打，还能将你们怎么样呢？”石像的腹中传出一阵声音。

    她的声音略为沙哑，却绝不低沉或者模糊，反而有一种诱惑人心，勾动的人心痒痒的能力。

    “你说是谎言？难道这满地的骸骨，还不能说明你的残暴吗？”薇薇安不满的的反问。

    “他们的死亡源于贪婪，我站在这里，不能动，也不能看见他们，只能一直唱着最喜欢，也最熟悉的歌谣。而这些人却想要将我带走，带到他们的国家、世界、领土上去，好卖上一个好价钱，最终他们开始互相残杀，全部都死在了这里。而我却依旧只能这样站着，日复一日。”石像悲哀的说道。

    “那些动物呢？难道它们也要用你换取钱财么？”薇薇安怒气冲冲的询问，并没有相信之前石像的解释，反而是更加的恼火起来。

    自然刘仁也从薇薇安的身上吸收到了愤怒的力量，只是薇薇安的愤怒有些奇怪，她的愤怒汇入刘仁的心火之中，燃烧起来的并不是毁灭一切的罪火，反而有着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这个小丫头是至纯之体，她的原罪早已被斩断，根本就不存在。”在刘仁询问过后，小龙为刘仁解释道。

    “没有原罪？那我接收到的愤怒又是什么？”刘仁又问。

    “一种单纯的情绪罢了！这么给你解释吧！饕餮、贪婪、懒惰、**、嫉妒、愤怒、傲慢，这些情绪都源自于欲望，因为受到个人欲望的驱使，容易导人向恶，引人入魔，因此被称之为原罪。但是斩断了其根源，如果这七种情绪的由来，不是源于欲望，而是源于善良或是对世间的大爱，那么它们也就不再是罪。”小龙说道。

    面对薇薇安的质问，石像微微沉默了一会。

    “这才是我真正的罪恶，我的歌声太美妙了，即便是神灵也会嫉妒我的歌喉。这些单纯的动物，又怎么能够抗拒？它们守在我的身边，日复一日的听我唱歌，不肯离去，最后却都空着肚子饿死。”石像言语哀伤的说道。

    刘仁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石像的歌声的确有着这样的魅力。

    “现在你们应该相信我了吧！”石像说道。

    刘仁忽然再次警惕起来：“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想要我们相信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石像默然了一会，叹息道：“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有人相信我罢了！我从来无意为恶，只是喜欢唱歌而已。难道唱歌真的有错、有罪吗？”

    “那你什么要吃人？”薇薇安质问道。

    “你们有亲眼看到过我吃人吗？你们听到的不过是妒忌者编制的传说，他们夺去了我飞翔的能力，然后又将我封印在这里，这样惩罚着我，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吃人吗？他们何曾如此在乎过人的性命？”石像声音凄婉道。

    “我们不想知道谁对谁错，也不想知道你是否蒙受了不白之冤。我们不是警察，更不是法官，用不着非要分辨出是非善恶。薇薇安！我们走吧！”心中或许有些认同石像的话，但是刘仁却从不准备被石像掌握着说话的节奏，一切都仿佛被她牵着鼻子在走。

    “等等！你们是想要离开这座岛吗？”石像问道。

    “是的！我们要离开这里，这里就要毁灭了！”刘仁试探着石像说道。

    “毁灭吗？这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如果你们想要离开的话，不妨到那片峡谷里去找找，我记得我的一对翅膀被丢弃在了那里，如果你们得到它，就能用它带着你们飞离这里。”石像好心说道。

    “多谢！”刘仁道谢之后，立刻拉着有些犹豫，似乎想要做些什么的薇薇安离开。

    离开石像之后，薇薇安有些生气的质问刘仁：“既然你知道这里快要毁灭了，那位什么还不帮帮她？你看她都想要帮助我们。”

    “你看不穿她的心思吗？”刘仁反问，他记得薇薇安拥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