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英雄迟暮

    随着诸神契约的升空，增幅器的四面扩散，大半个美国被一层无形的护罩所笼盖。

    所有暗藏在这个护罩之下的污秽之物都开始惨叫起来，他们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制约，强大者被强行的驱逐出境，弱小者被封印了全部的力量，与常人无异，失去了为非作歹的本钱。

    在横行在洛杉矶上空的独眼巨蟒也正好被诸神契约的力量冲击了一下，诸神神力扭曲而成的力量，直接将这条无法无天的巨蟒斩断成了三节。

    它那充满了毒素的鲜血，也被诸神契约的护罩所蒸发，根本无法洒向大地。

    手持着骑士剑，尼古拉斯纵身而起，一剑刺穿了独眼巨蟒的额头独眼，凄厉的惨叫声从巨蟒口中传出，震动高空。

    最终那独眼巨蟒终于彻底伤命在尼古拉斯的手中，它的尸体被诸神契约的力量直接粉碎，化作尘埃。

    只有一颗受创的眼珠子落了下来，消失在这座遭受巨大伤痛的城市之中。

    尼古拉斯满头白发，疲惫的从云端落下。

    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老人斑，身上的皮肤也都起了褶皱，眼神更加的浑浊，几乎看不清任何的事物。

    刘仁能够感觉到，在尼古拉斯体内的力量，已经就快要全部消散了，他的信仰源本身就已经崩塌，又经过如此急剧的消耗，再也无法支撑他那苍老、疲惫的身体。

    迪安娜一拳打飞刘仁，迅速朝着尼古拉斯迎去。

    扶住尼古拉斯，迪安娜脸上的表情显得越发难看。

    “我们失败了！”迪安娜低声说道。

    尼古拉斯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悬挂着的诸神契约：“失败了么？或许···这正是诸神的意志。”

    “尼古拉斯！如果你愿意信仰我的父亲，我可以替你向他请求，他会恢复你的力量。”

    迪安娜的话还没有说完，尼古拉斯就摆了摆手，阻止了迪安娜的继续：“我已经臣服过一次，违背了信仰才会遭到惩罚。有如今下场不过是理所当然罢了。”

    尼古拉斯摆脱了迪安娜的搀扶，缓步走到彼得面前：“这是一把好剑，住着一个伟大的英灵，不要辜负了他。”

    彼得接过剑难得的收起了孤高的嘴脸：“这个自然。”

    犹豫了一下，彼得才问道：“我能知道您曾经的信仰吗？”

    尼古拉斯的眼神变得深邃：“我的信仰？是啊！我的信仰，但是我却抛弃了它。我曾经···坚信正义。但是我却用手中的剑，杀死了无辜的老弱妇孺，以···主的名义。”

    十字军东征！刘仁想起了迪安娜说过的话。尼古拉斯正是在十字军东征之时叛离教廷的。

    现在听来，还有故事，至少他并非一开始就选择了坚持心中的正义，离开走上歧路的教廷，而是曾经选择过与他们同流合污。

    正义是尼古拉斯信仰的核心，也是一切力量的源泉。他背弃了它，即使再强大的力量，也幻化成了过眼云烟。

    “为什么不重新相信它？”刘仁问道。

    尼古拉斯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惨笑：“因为我逃不过它。”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或许我们可以用谎言麻痹自己的大脑，但是心却永远向着正确的方向。如果我们背弃了它，那么终将会受到惩罚。所以···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你们唯一的忠告就是，永远不要背弃你们的信仰。因为那就是你们的全部。”尼古拉斯已经太老了，老的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似乎随时都会离开人世。

    卜希丁忽然提着斧头走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暴虐。

    “太好了！一个重伤垂死的老英雄，如果我杀了他，会怎么样呢？我卜希丁的大名，应该会名扬万国吧！”卜希丁猖狂的笑着说道。

    “为什么他不会受到诸神契约排斥？”波文和巨手族人，分别已经被封印排斥出了诸神契约的笼罩之地。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身上应该有一部分红龙宝书，以红龙宝书的能力，可以抵挡住诸神契约的笼罩效果。”小龙对刘仁说道。

    此刻刘仁受伤，彼得重伤，薇薇安也受伤不浅，老尼古拉斯更是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咽气。唯一可堪一战的就只有迪安娜和卡夫卡。

    只是他们也绝不是卜希丁的对手，迪安娜的能力在诸神契约中的战神神力笼罩下，倒是恢复到了正常水准，不再因为地球规则与奥林匹斯世界不同，而受到压制。但是即便是恢复了正常水准，她也依然不是卜希丁的对手。

    卜希丁的身体十分强大，力量更是蛮横。迪安娜手中的各种武器，都被他一劈便碎，召唤出来的盾牌铠甲，更是被他的巨斧稍微一扫中便会变形。

    “也好！解决一个老鬼，还有几个添头，虽然没有得到诸神契约，不过也算不错。”

    卜希丁脸上的表情变幻了一下，狰狞的笑道：“说真的，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诸神契约竟然对我无效。早知如此，我该尽快促和···不增强这件事才对。如果诸神契约笼罩整个地球，那么这个庞大的交易市场，会被我一个独自垄断。”

    对于卜希丁等人而言，地球只是一个贸易平台，将不同世界的物品，在这里进行交换，然后送往诸多世界，而作为中间商，可以从中赚取巨额的差价。

    “不过也算不错！现在全美应该就只剩下我一个中间商人了！什么狗屁黑暗议会，统统都该让路。”卜希丁得意的大笑。手中的巨斧高高扬起，就要斩杀众人。

    尼古拉斯冷视着卜希丁，推开搀扶着他的薇薇安，示意了一个快走的眼神。

    “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对付我吗？”尼古拉斯老态龙钟的问道。

    卜希丁一愣，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尼古拉斯。

    “老家伙！少在这里虚张声势。如果你真有手段，还会干等着？而不出手解决我？”卜希丁不信道。

    尼古拉斯道：“诸神契约排斥邪恶力量，对强者也有监视作用。如果我动用力量，会遭到反噬。但是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也只好先送你下地狱。”

    卜希丁一愣，尼古拉斯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极有可能。这让卜希丁有些迟疑起来。

    “你说的真的？”卜希丁有些不相信问道。

    “你不妨动手试试，一试便知！”尼古拉斯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似乎真的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一样。如此反而让卜希丁更迟疑起来，害怕这是一个陷阱。

    “也好！今日就放你们一马，老家伙今日算你运气好，想想看杀了你，对我也没太大好处。”卜希丁说着转过身去。

    下一刻他却突然出手，手里的斧头化作一片山峰般朝着尼古拉斯斩来。

    尼古拉斯忽然精神一震，整个人像是恢复了全部的精气神，脸上虽然还是遍布老人斑，却早已没有了老态，整个显得精神奕奕。

    无数的白光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剑锋，向着卜希丁绞杀过去：“狼崽子！早防备着你突然动手。如今你动手在前，按照诸神契约的规则，我不会受到反噬，正好将你彻底解决了，以绝后患。”

    卜希丁被吓了一大跳，将手中的巨斧化作回旋镖飞了出来，挡住了尼古拉斯的剑光，人却如同一阵飓风一般，朝着远处逃去。

    那巨斧在剑光下，被彻底的打碎。忍不住回头的卜希丁眼见这般景象，心中的惧意更甚。他的巨斧来历不凡，如今被一击击碎，让他有些被吓破胆。

    尼古拉斯健步如飞，每一步迈出去，都有数十米的距离，就像是地面被缩短了一般。

    “狼崽子！既然动了手，就别急着离开。我们在较量较量！”

    “不走？不走是傻子！”卜希丁的逃走的速度更快了。杀了尼古拉斯他最多只是得个名声，留在这里可是会连命都没了。

    直到卜希丁消失不见踪影，迪安娜才忧心忡忡的走到尼古拉斯身边。

    噗！

    尼古拉斯的嘴里喷出一口灰白色的血液。他体内的鲜血都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活性，连正常死人体内的鲜血都不如。他的身体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了生机。

    “先离开！有话等会再说，那个狼崽子没那么好骗。”尼古拉斯拦住了迪安娜的话，然后说道。

    刘仁吐出一口闷在心口的淤血，走上前来，快速背起尼古拉斯，众人离开工厂离开此地。

    尼古拉斯的身体很轻，轻的就像是一团棉花。他的身体已经空了，骨质、血液甚至是灵魂，都被耗尽了全部潜力。

    英雄迟暮，垂垂老矣，已经是命不久了。

    刘仁让自己的步伐尽量变得平稳一些，以防止颠簸送掉这个老人最后一口气。

    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如今这个老人可敬可佩，他原本还可以继续生存下去。是为了不让更多人牺牲，才放弃了自己，用自己的生命力，挽救了城市。后来更是压榨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生命力，惊退了强敌。

    “卜希丁！”

    刘仁很少去十分的、彻底的恨一个人，即使是被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背叛，被好友出卖，他也不曾恨过。但是现在，刘仁很想去亲手宰了卜希丁。用卜希丁的命，来给背上的老人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