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蝴蝶效应

    朝堂上虽然没有了李鸿章，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热闹，各派嬉笑连连，满心欢喜，但是对于越南的法军来说日子却并不好过。

    当波滑在丹凤战败的消息传到孤拔耳朵里时，孤拔狠狠地拍了桌子。孤拔从中法战争当时起，在中国人的印象中始终是一派青面獠牙的好战妖魔形象。

    不过鲜为人知的是，现实中的孤拔其实是一位反战人士，特别是针对这场对越南的殖民侵略战争，孤拔的态度非常明显，即属于海军中反战的一派，对这场战争表示不感兴趣也不支持。

    虽然孤拔并不像参加这场战争，但是军人与服从命令的天职，面对法国政府以及海军高层的一再要求，孤拔只能被动接受。

    其实对法军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法国海军正面临着严重的将军慌。

    和很多国家的海军不同，当时法国海军的最高军衔是海军中将，为数不多的中将都已经是重要部门的长官，自然不能轻易随便调换职位。而次一级的海军少将虽然人数庞大，但是除去只会应付公文的衙门少将外，具有海军实务资历的资深少将屈指可数，又因为少将级的军官大都会被四处调用，常年的海外殖民地服务，其中的很多人都已身体状况不佳，难以再重涉风涛，执行海外任务。最终能够备选派往越南的，只剩下了孤拔和另外一位海军少将皮埃尔，推论其能力来，则就剩下了孤拔。

    不过在孤拔来到越南后却受到东京远征军总司令波滑少将的敌视。本来按照计划，孤拔将会率领部队从海上进攻顺化，这个极具可行性的作战计划，连民政长官何罗恾都对这个计划表示赞同，并且还获得了法国殖民部的认同。

    不过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个计划受到东京远征军总司令波滑少将的强烈反对。在7月30日下午，在海防召开的三巨头会议，即关于顺化行动上。东京远征军总司令波滑少将对顺化行动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他认为法军受到的最大威胁是来自刘永福的黑旗军，因此他提出应该优先消灭盘踞在怀德城里的黑旗军。

    东京民政专员何罗恾虽然比较赞成孤拔的计划，事实上孤拔的计划最初的设想就是由何罗恾本人提出的。

    但是何罗恾不得不考虑来自陆军少将波滑的建议，因为波滑才是真个越南地区整个陆军的最高指挥官。而且由于这次黑旗军给予法国远征军的伤亡也非常大，河内战役法军的损失已经超过了一千人，因此在法国陆军部甚至法国殖民部也有很多人认同波滑的观点。为此事法国殖民部内部也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最后双方达成妥协：同意两个计划同时进行。

    这本来是个令双方都能满意的结果，但是孤拔没想到波滑比传说中阴险的多。波滑虽然表面认同法国殖民部的最后裁定，但是在背地里他没有少做小动作。

    波滑以黑旗军的战力不俗为由，拒绝从东京远征军中抽调部队参加孤拔组织的行动。这可是实话，都怪该死的穿越者，河内一战法军的损失超过一千人，比历史上的伤亡大的多（历史上河内之战法军的伤亡没超过一百人）。为此何罗恾宣布将从交趾支那殖民地调派军队，但是从交趾支那调兵海运非常困难，特别是两个炮兵连根本无法再短时间内赶到。不得已孤拔找上何罗恾希望他能从波滑那里调一些炮兵给他。

    对于孤拔的计划，何罗恾都是很支持的，毕竟攻打顺化逼迫越南国王投降的主意最先是由他提出的。于是何罗恾亲自跑到河内城找到波滑，希望他能看在上帝的份上同意孤拔的请求。

    但是波滑并不想给何罗恾面子，或者说他是不想给上帝面子。傲慢的波滑拒绝了何罗恾的请求或者可以说是恳求。

    在波滑的眼里，孤拔就是来越南和他抢功劳的，因此视孤拔为眼中钉。而对于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他当然是多多益善了。不仅如此，他还以部队弹药不足为由，拒绝向孤拔提供弹药补充。

    听到波滑的答复，孤拔摔掉了办公桌的杯子。虽然孤拔的手中有一支非常庞大的海军舰队：包括有“巴雅”（Bayard）号、“阿尔玛”（Alma）级装甲巡洋舰“阿达郎德”（Atalante）、二等巡洋舰“雷诺堡”（Chateaurenault）、“凯圣”（Kersaint）、“阿米林”（Hamelin）、通报舰“巴斯瓦尔”（Parseval）、“鳄鱼”级炮舰“野猫”（Lynx）、“蝮蛇”（Vipere）、“益士弼”（Aspic），运输舰“德拉克”（Drac）、“梭尼”（Saone）甚至包括两艘27米型杆雷艇“45”号和“46”号。但是没有陆军，孤拔根本无法启动顺化计划，因为他没有将军舰开上陆地的本事。不得已，孤拔只好等待交趾殖民军两个炮兵连的到来。

    因此到了八月十五号——双方约定同时开始作战计划的时候，孤拔所急需的炮兵还在路上，而且刚来的交趾殖民军也需要时间休整，因此孤拔根本无法开始他的作战计划。

    这对波滑来说却是个难得机会——在孤拔之前有所表现的机会。因此他不顾何罗恾和孤拔反对，率先开始了怀德之战。

    对于波滑的擅自主张，何罗恾和孤拔都非常的恼火，但是却没有办法，因为三人是同级，而可以制约波滑的人大多在法国本土，那时候还没有飞信、没有QQ也没有移动电话，甚至连无线电报也没有。

    要向上报法国政府高层，再由高层发出阻止波滑的命令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连黄花菜都凉了，根本起不到作用。

    俗话说上级监督不到，同级监督不了，下级监督无效。波滑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擅自发动怀德战役的，对他来说，法国政府不会处罚一个获得胜利的将军的。

    不过事与愿违，怀德之战以法军的失败结束——甚至可以说是惨败。法军的伤亡达到一千五百多人，丢失了无数的武器弹药，最重要的是损失了四艘军舰。

    消息传到海防时，何罗恾和孤拔都大吃一惊，他们认为波滑部队装备精良且人数众多，因此完全有能力赢得最后的胜利，但是他们这么也没有想到波滑会打如此的败仗。部队伤亡高达一千五百多人，5个越南雇佣兵连全军覆没（波滑的功劳，当伪军就是那么惨啊），特别是四艘军舰的损失更是让法军感到rou痛。

    虽然波滑一再强调他的部队最后获得了胜利，但是没有人再相信他了，他滚回国内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现在还不是追究他失败的时候，法国政府高层需要一场胜利来树立民众对于政府信任。不得已法国政府高层捏着鼻子承认了波滑在丹凤的胜利，同时同意了波滑要求继续派遣援军到越南彻底地扫除越北的黑旗军。同时要求孤拔必须尽快攻下顺化，以此来换取政治上的胜利。

    不过孤拔知道黑旗军的战斗力非常厉害，至少比他想象中厉害的多。因此他要求法国殖民部调派更多的部队给他，否则他将拒绝执行这项计划。

    此时法国殖民部也终于认识到他们之前犯的错误，同意了孤拔的主张。从世界各地调派军队前往越南，同时要求在怀德的守军发动攻势，吸引黑旗军的注意力，以配合孤拔的行动。

    历史就这样发生了改变，光绪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他的介入越南的形式已经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蝴蝶效应的威力果然不小。由于黑旗军的主力还在怀德·丹凤一线，而且还要对付怀德城里的法军，没有办法支援顺化城。

    不得已光绪命令驻防在山西的新军抽调一个旅的部队增援顺化城，同时还要求李强动用一切可能的办法拖延法军的行动，为增援部队赢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