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诊惊魂
“救命……救命啊……来人啊……有人吗……我出车祸了……” 叶冲趴在草丛里，动坦不得。身体麻木不堪好像已不属于自己。嘴巴似乎还没摔坏，他用尽所有力气把头侧起，张嘴呼救，但发出的声音却很小，与其说是呐喊，还不如说是呻吟…… 命在旦夕，他很坚持地“呻吟”，过了半天，声音渐渐放开，空谷里勉强响起了回音。但不管你声音大还是声音小，就是唤不来一条人影，倒是吓出了一群的鸟鸟，唧唧啾啾的四下乱飞。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是属于上午八九点钟的太阳。光线很明媚，但眼睛就很模糊，叶冲勉强可以分辨出自己现在是身处群山包围之中的一个谷地里，周围郁郁葱葱，树林荆棘密布，遮天蔽日。 这就是一处深山老林，不会有人！环境看清了，但身体却是动坦不得。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这就是死亡前的感觉？他没死过，真的不知道。但伤心总是难免的，想到自己就要英年早逝，而且还要曝尸深山……他顿时悲从心起，泪如潮涌…… 呜……我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孝敬父母尊老爱幼芳龄二十二尚未娶妻，可怜呀，拖还没拍……为什么就这样英年早逝？凭什么？凭什么？卖……你葛的，要让我就这样的死掉……呜……我还是处……呜呜……我勒死你个去呀…… 回想自己短暂的一生，他真的是一肚子委屈……一没伤天二没害理，认认真真读书，最多是偷点懒走点捷径……勤勤奋奋做事，顶笼耍点小聪明有时马虎应对……要说真正的缺点或毛病也就是学医没点医生样，人不清秀还不显斯文，抽烟喝酒样样齐全，但这可是天下很多男人的嗜好，再说五毒只占二……为什么……呜呜呜……你这该死的车祸呀！ 记得昨天深夜，一个中年人来敲诊所的门，他的母亲病发，请医生出诊。这是河南医大送医下乡的一个临时驻扎点，当天由于正牌的李医生有事请假回了城，只留下叶冲这个实习医生留守。叶冲可是很热心的人，二话不说，收拾了一堆医疗器械和药品就坐上了他的摩托，结果在一段一边靠山崖的崎岖山道上，高速行驰的破烂摩托撞上了一块破烂的石头，摩托车屁股翘了起来，猝不及防的叶冲便是给撞得高高挂起，重重落下，只记得他是手舞足蹈了半天，应该是跌落到了悬崖下……醒来便是这样了。 背后的负担很重，压得他都透不过气来，应该是那大塑料箱子，昨天他怕路途遥远回来取药不便，便是把自己这个行李箱搬了出来，把诊所里的医疗器材和药品一味往里装。这个箱子容积很大，可以装更多的东西。 说起来，这箱子是他在一次上网时手多多不小心点击买来的，点完就后悔，幸亏价钱不是很贵，一百五十大元还能找两块，也就懒得取消订单了。外壳是塑料，上面包了一层帆布，搞笑的是它居然还有两条背带，绝对有别于一般的行李箱。外表是很难看，不过用起来还是挺实际，装的东西老多，里面还有泡沫隔层，避震效果极佳。一句话，中用不中看。或者说跟他的人一样，很内秀。 装箱的时候他还自鸣得意，这个箱子真有用，一次性解决问题，不是累赘。但现在身体很虚弱，这个箱子份量不小，就如压垮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太难受了，呼吸都困难，叶冲很痛苦，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把它搬开……咦，能动了？ 叶冲闭上嘴闭上眼，竭力积聚着力量，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可以坐起来了。箱子一离背，他是重重地舒了口气。呆呆地坐了半天，脑袋是清晰无比，身体却很麻木，不过手脚好像恢复了一些正常功能。 这次出了车祸，伤害肯定不轻，不知还能不能医回来？没人来救，只能自救！他挪动着手脚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他是医生，虽然不是体检科的，但身体哪里有毛病，还是知道的。 自检的结果让他很意外，除了浑身没力气，其它的身体机能居然还在正常运转，他现在实打实的还算是一个活人。更让人惊奇的是血痕不见一丝，竟然连个外伤口者都找不到一个！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一摔绝对是高高挂起重重落下啊，居然竟然……我勒你个去呀，这一摔绝对是摔出世界奇迹了！ 不过唯一让人难堪的便是：人没事，衣服裤子却有事！这一摔，他身上竟然是寸草不生……不是那体毛的意思，而是衣服鞋子全没了！摔得真是一干二净，正应了那句：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我烤，我才不去！ 一定是给人动了手脚！劫财？记得钱包里好像没多少钱，五百还是六百来着？这衣服倒是价值不菲，李宁牌的运动衣，但穿了一年多了……对了，手机没了，这让他一阵rou痛，那是他省吃俭用新买的S5，就这样没了…… 你偷了就偷了，为什么还偷我的内衣内裤？叶冲很生气。咦……突然间一个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该死的小毛贼，不会那么巧是一个“弯弯的河水”吧？现在社会风气好像变了，很流行这调调，而且越来越张狂，很多明星不是纷纷宣布爬出了那柜子，到处招摇吗？哇，旁边不远的草堆里正有一丛黄色的野菊花在风中微微颤动着…… 问题很严重！叶冲放下对手机的思念，下意识地往后摸，状态很良好，好像没遭这劫…… 心头的大石放了下来，叶冲长嘘了口气，他躺回地上喘息着。现在他真的不知是哭还是笑好？遇车祸了，人却没事。身上的所有私人财物都给偷光了，但公家的财产却还在…… 这时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叽叽咕咕声，肠胃的翻滚，已容不得他感慨了，太饿了！得马上补充食物才行。 肚子很饿，身体很虚弱，叶冲打起精神，拣了根枯木站了起来，眼睛一转，却是呆傻，我勒你个去呀，周边都是山高林密，郁郁葱葱的，空气是很好，含氧量还极高，但你能往哪儿走啊？ 我烤，这是啥地方？那走摩托的路呢？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有这么高这么密的山吗？你叫我这样的病人还活不？ 支撑着走了一圈，没找到一条路，叶冲感觉是怪怪的，这里绝对不像是案发现场的那山那道，怎么回事？飞进另一度空间了？荒唐！理智让他知道这不可能，但现实却让人很迷惘。不管你揉了多少次眼睛，这山就不是那山这树也不是那树，最可怕的就是：没有路！ 咕咕咕……肚内如擂鼓，再不找饭吃，非得饿死山中。 没有路？没关系，找呗……人难道会给路憋死？哦，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应该是走多了就会变成一条路。记得这是谁说过的？ 管不了那么多，叶冲背起箱子，打起精神，朝着一面稍显稀疏的山峰爬去，这山颇高，山顶离这山谷三百米左右，树木茂盛，但荆棘草丛不算繁密。看遍周围，这是唯一能爬的地方。 饥饿感觉让叶冲无畏无惧，不管前面有没有狼和虎！当然现在能见到这些绝对是幸运，顶笼有几条蛇，好对付。浑浑噩噩地爬上了山腰，叶冲累得几乎是趴着爬了，蛇没遇见一条，他倒蛇行了。他很努力地攀登着，再上七八十米就是顶峰了，上面是什么？不知道！但有时“不知道”也是一种希望。 上峰顶的这段山梁很狭窄，只有十米左右的腾挪空间，角度也很陡峭，应该在七十度以上。植被不多，石块也稀少，尽是黄泥。而两边便是深崖，已给浓密的荆棘覆盖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很难上得去，还有失足深崖的危险。 希望就在眼前，但力却有所不怠，叶冲把箱子卸了下来，软软地趴在林子边缘喘息着，只希望能积聚点体力，应付眼前的危机。 昏昏欲睡之际，突然间上方传过来了很大的动静，叮叮当当……嗬哈……嘿嗬……咦呀……声音繁杂，有兵器撞击声，也要呼呼喝喝的声音，而且有男还有女。 有人！叶冲欣喜若狂，有救了！有救了！叶冲激动地蹦了起来，抬眼望上去，却见山顶光芒闪烁，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已清晰可闻，好像有人在打架，而且用的是刀啊剑的，打得还极为剧烈，嗬嗬哈哈，咦咦呀呀…… 不管了，是人就好！叶冲饱含热泪站了起来，张嘴就要呼救…… 他的声音还没发出去，山顶上却有半声极为凄厉的惨叫传下来，声音极为短促，只有半个音符。说时迟那时快，眼前黑影一闪，一只鸟样的东西，突然间从山顶飞了起来，飞出四五米，重重落在了陡坡上，便像一只滚地葫芦，沿着山体一路碌了下来，差不多滚到叶冲面前的时候，给一块石头挡了一下，直接就翻落到侧边的悬崖，过了半天，才听见咚的一响…… 叶冲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但声音却给吓了回去，眼珠都几乎飞离眼眶外。他全身颤抖，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倒地下，“八月十五的月光”都几乎开裂了，这是斜坡，立股不住，他的人往后翻，多亏了后面的一棵小树，把他疲软的身体牢牢挡住，不致于滚落山下。 便在这时，他只感觉到腹下一热，一阵唏唏疏疏的声音，那是“热泪”在纵横，幸亏没穿裤子，不然会湿身…… 惊恐的头脑对某些神经失去了控制，他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