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高俅心病
叶冲起来时,日已上中天,门外已候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家丁,是筑瑜派给他的,叫童心,昨天就见过。他很殷勤地服侍着,洗脸,刷牙?免了,古人没这习惯。 他再去看病人,童筑亮的精神恢复极快,这时已经能半卧了,心中感叹:“这便宜老兄的体格真不是吹的,一个晚上就恢复成这样?看来用不了二十天就可复原。这次手术可算是彻底成功了。”叶冲心里暗暗欢喜,又替他换了草药。 吃过中午一顿丰盛的午餐后,正好童筑亮的妻妾儿女从楚州赶了过来,呼天抢地好不热闹。这童筑亮有一妻一妾,一个七岁的儿子和一个五岁的女儿,见过礼后,叶冲对这些家长里短的可就有点不耐烦了,正好此时高俅派他的家将高仁前来请他,便趁机脱身。 去高府有点远,但叶冲不会骑马,马车更是打死也不愿坐,便是借口要观风察景,拉着高仁一起走路。 叶冲到了汴京还是第一次出门,却见童贯府门前是一条笔直的长街,门前道路宽阔,在现代可是标准的四车道,而且门前人迹稀少,绝对不会塞车。 高仁道:“叶公子啊,这可是我们汴京住大官儿最多的地方,这叫做御前直街,那是直通到皇宫前的,上朝很方便,童大师和我家高大人都住这儿,您瞧这尾是童帅的府第,那街头就是高府。”他牵着马一边行一边介绍。 这长街足有七八里长,靠东一边清一色的豪门大宅,西一侧却是类似北京的四合院居多,住的可全是达官贵人。 看着这一栋栋红墙蓝瓦,一间豪过一间的深宅大院,叶冲暗自摇头,以这北宋的官员的奢华,不亡国还真是老天没眼呀。 高仁兴致勃勃,卖弄着风情,走过一家就介绍一家,什么这是新任宰相王黼的旧宅,因为嫌弃不够蔡京的豪华,就到西大街起了新宅子……这是什么光禄大夫的宅子……等等,看得出他是个汴京通,总能说清楚道明白…… 不久便来到一处高大宽阔的府第面前,高仁径自领了叶冲进去,把叶冲带到了后院,那里却是一处诺大的花园,这时正有四五个人在空地中玩着一个球儿,叶冲瞪大了眼睛心道:“这不会就是古人的什么蹴鞠了吧?” 却见场中一个汉子,身穿白色便装,那球儿却在他身边盘旋着,不是高俅是谁?他的玩法花样还真是多,什么拐、蹑、搭、蹬、捻等那球儿却在他的身前身后,头上脚下盘旋着,当真令人眼花缭乱。 旁边的高仁嘴里还念念有词:“转乾坤……燕归巢……斜插花……咦……风摆荷……哈!佛顶珠……呀!旱地拾鱼……金佛推磨……呜……双肩背月……妙啊……拐子流星……” 叶冲心道:“都说那高俅是靠蹴鞠起家的,看来还真有两下子,那花巧比那马拉多纳和梅西恐怕也是只高不低的……厉害……”他心中赞叹,虽然脚有点痒,但看高俅那技巧,自己那是望尘莫及的,也就打消了“献丑”的念头。 高俅看见了他,单脚一挑,把球挑给了身边的伴当,笑嗬嗬地朝着叶冲走来,说道:“小冲你来啦。” 叶冲赞道:“高叔叔的球技还真是厉害得很啊。” 高俅笑道:“人老啦,还真玩不动了。” 叶冲问道:“原来这就是我们大宋的鞠球啊?嗯,跟我们那边的就不太相同了。” 高俅惊奇地问道:“小冲,那西人也会?” 叶冲道:“何止会,他们已推广成一种竞技运动,每年都有比赛,踢得好的还成为明星哩。”当下把足球运动向高俅讲解了一遍。 高俅兴趣大起,便想拉叶冲试踢。 叶冲心忖:“北宋就要亡国了,老子的身家性命还没着落,若你这家伙还沉迷于此道,说不定更会带坏徽宗那昏君,那还得了,不行,大事还没有眉目之时,千万不能让这老小子玩这玩意。”嘴里就说:“高叔叔,现在人不够,也没有比赛场地,这样吧,待小侄空闲的时候把那些比赛规则写下来,高叔叔再去培训一班人出来,说不定我们大宋也能成立个大宋足球联赛哩。” 高俅道:“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到叔叔的书房里写去。” 叶冲心道:“你这家伙,基本生计都还未解决,又要做这玩乐的事情,我才不干。”便说道:“叔叔啊,那比赛规则可不是一朝半夕能写完的,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再说吧。” 高俅笑道:“我都给你说得心痒痒的了,好好好,咱也不急。来,小冲我们里面坐去。” 他接过下人的抹手巾,领着叶冲到了正厅,叶冲天南海北地糊弄了一番,只把个高俅侃得晕乎乎的。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高俅便把他的几位妻妾让叶冲认识,叶冲也知道了高俅妻妾虽众,但膝下却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已二十五岁,已到了高唐州做了虞候,小儿子却是让他头疼,今年十五岁,顽劣不堪,高俅也拿他没办法。 叶冲心想:“那水浒传写的,那高衙内可是高俅的假子,不知有没有这个人?”忍不住开口问道:“高叔叔您是不是有个义子?” 高俅瞪起眼睛,叹道:“哎,小冲,你是那儿听来的?什么义子?我亲生儿子也顾不过来,还要什么义子?说实话,我可是想做你义父的哟,就怕那老童不肯答应!他要做你义父,我老高可也不应承,结果……嘿嘿……” 叶冲心知这两个大jian臣对自己可是实在不错,心里感动说道:“叔叔,您对我恩重如山,小侄可是一清二楚的,小侄将来一定会答的。” 高俅笑道:“什么报不报答的,老夫难得和你投缘嘛。” 叶冲现在清楚了,高俅那小儿子就是把林冲逼上梁山的正主儿,还真想见识见识,不过现在这小家伙一早就出去野了,没个三更半夜绝对不回来。 看着高俅说到这儿子时的那一副恼火样子,叶冲心想:“这可是社会问题哟,就是过上千年,依然是这个样子。”便安慰道:“叔叔您也不用恼火,他还年轻嘛,这样吧,等他回来,叔叔您就把他交给我,我一定会把他教好的。” 高俅大喜道:“小冲你能帮我,那就再好不过啦。” 吃过晚饭后,高俅又拉着叶冲唠叨,大有不让走的姿态。叶冲问起国事,高俅道:“昨天我和老童商量了一夜,再推算一番,你说的事情很可能会发生。只是老童还是不服气,他不信凭我们大宋如此众多的军队会挡不住那金人的进攻。我和几位同僚跟他辨了一夜,还好,他虽然不太服气,但也承认如果辽国不灭,总是好事。现在头痛的就是如何说服官家改弦易辙,这可就是难事了!”高俅摸着脑袋,大感头痛。 叶冲道:“叔叔您也别太着急,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只要两位叔叔能认清形势,好好分析给他听,我想皇上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高俅叹道:“唯盼如此了。” 他突然又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道:“小冲,你说若金灭辽,真的会攻宋吗?” 叶冲道:“这个嘛……叔叔,我就打个比方吧:如果一个很穷的无赖,在市井中见着一个孩童拿着一锭金元宝,周围又没人的时候,您说……” 高俅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会,才表情严肃地缓缓点点头道:“有道理!”叶冲知道这人出身市井,这个比喻应能引起他的共鸣,果然高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两人说了半夜,高俅却毫无放叶冲走的意思,叶冲就半开玩笑道:“叔叔,您瞧夜都深了,小侄得走啦,不然婶婶可就有意见了。” 高俅老脸微红道:“那些老娘们管她们干什么?” 叶冲突然想起自己在医院实习时,住在医院的宿舍里,每到八九点钟,医生老吴便会准时到他们那里坐,或吹牛,或玩牌。他初时不解,后来同舍小舒却悄悄告诉他,老吴的老婆又高又大又肥胖,脾气急得很,肯定是老吴那方面不行,所以才临阵脱逃,到他们宿舍厮混…… 叶冲心中突然起了一个恶意的念头:“不会这家伙这方面也……嘻嘻……”于是他便有意地往这方面去引导,反正这可是男人最好的话题,任他是高官达人抑或是平民百姓,无一例外。当然他只推说西人那方面是如何如何厉害…… 果然高俅就问道:“小冲,西人的医术如此厉害,可有什么法子……” 他虽是大宋权臣,说到这儿也开始扭捏起来,叶冲心里暗笑,就说道:“当然有办法,说起来小侄为了大宋立足,前几天赶制了几粒药丸,就不知功效如何?如果叔叔不怕的话,我现在就去取来,给叔叔试试如何?” 高俅眼睛一亮,道:“小冲,你的药一定是好药,叔叔帮你试试又何妨?” 这回他不留人了,立即便叫高仁送叶冲回去,顺路把药丸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