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公子斗法
王科又笑道：“此事宜急不宜缓！否则丝丝姑娘要是沾上了牛屎那就糟糕得紧。周mama，丝丝姑娘既然有心从良，你不妨开个价钱。我王府缺了个伶俐的丫头，把丝丝姑娘买回去正好合适。” 周妈心中却是苦笑连连，这李丝丝可是自己花了万般气力一手培育起来的招牌花魁，不料那蔡坎偶然见了她一面，便是死缠烂打，非要了她不可，只是这个蔡公子生性吝啬，不肯出好价钱。这次他和那王科斗嘴，引发了今晚的盛宴，周妈原本想通过这场比试来提高自己的怡红院招牌的，不料事情却演变成这个样子。 方才她收了蔡坎的一百两银票，急急忙忙地去丝丝房中，推开进去，却见那艳美无双的丝丝却和那寒酸的书童手把手，脚碰脚地粘在一起在方台上絮絮叨叨，那情深意切的样子……哎！没法说了。 她当然要去分开他们，谁知李丝丝开口说要从良，那书童更干脆只说这李丝丝他是一定要她做娘子，价钱可是任她去开的，她当然不会信这寒酸的书童会有什么样钱？动手动脚地要去拉开他们，谁知那书童的力气好大，一下子便把她弹开了，而且自始自终，那对“狗男女”（不知不觉间，恼怒之下，她心中不觉用上这个词儿了）望都没望过她一眼，还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浓情蜜意吗？岂有你的此理！她当然不会罢休，便是大声疾呼地叫人来赶客，可是任她叫破了喉咙，那对狗男女就是没望她一眼，更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平时狐假虎威凶神恶煞的护院打手居然一个都没过来。 她气愤之下亲自出去唤人，却见着那几个平时“威武绝伦”的护院们都缩在了一角，身子都在颤抖着，别说走路，就连站也不敢站起来。 周围是没别的人，但能肯定他们是受了什么协迫。周妈是个精明人物，想起刚才那躺倒在地的蔡府家丁，立时知道了那书童绝非寻常人物了，而且他肯定带有人过来。 这书童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清楚！但她想，那家伙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得过蔡坎吧？要知道他的祖父便是蔡京，他的父亲便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皇上面前的红人蔡攸。她可不甘心自己千辛万苦培养成的红牌，一个子儿都没赚就从良去了，当下她便回到正厅，挑动了蔡坎，想让他出面。不料那王科却又渗和进来，他可是当今宰相王黼的儿子，是另一条不好惹的大虫。 看这番情形，丝丝似乎留不住了。可惜的是东主又……她真的有点无奈。如今之计，就是看能不能捞上一笔，好歹对得起这几年的投入。 周妈当机立断地说道：“丝丝是我们怡红楼全力捧起的红牌，姿色技艺，想必两位公子都看到了，既然她要从良，奴家也留她不住，奴家也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归宿。不过本院在她身上可是落足了心血，几乎是尽倾本院所有，她要从良，本院也想收回点本钱，不至亏得太多，两位公子都是人中之龙，丝丝能跟随你们其中一位，那是她的造化……” 蔡坎立道：“周妈，你别说了，本公子就出五千两……”堂中众人都是惊呼一声，都道这蔡少出手好大方。 那王科却不屑地道：“五千两，也亏你拿得出，就连汴京的寻常娼妇也不止这价……周妈，我出一万两！” 那蔡坎怒道：“姓王的，你要与我作对？” 王科笑道：“生意场所，价高者得，蔡贤弟难道不知道吗？” 蔡坎咬着牙道：“姓王的，好，本少爷就与你斗个钱多，我出一万三千两！” 众人又是哗然，出得一万三千两去购买一个名妓的事情，那可是自古没见过的事啊！满厅众人都是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斗价。 王科笑道：“哗，蔡贤弟，大手笔啊。不过我也不差钱，那就一万三千零一两吧！” 蔡坎已完全失去了风度，怒视着王科，报道：“一万五千两！” 但无论报多少，王科就是只比他多一两而已。很快蔡坎的价钱已去到两万两了，再高他可就承受不起了，偏生这王科就是不肯罢休，就是来个两万零一两。 蔡坎又急又气又没办法，他已不能再大幅往上提了，无奈之下便开始和王科斗数数了，一两一两的往上加…… 这边厢，叶冲和李丝丝却是越谈越近，然后便是嘴对上了嘴，彼此献上了初吻，情兴意动之下，两人滚上了绣床上，一时间烛影摇红，被翻红浪，娇声细喘，呢喃满屋，春光无限…… 那边床，叶冲和李丝丝是相拥而睡，这边厢，蔡坎和王科已数到了二万三千一了……这时厅中只剩余零星的呐喊声，一众公子哥儿早已疲惫不堪了，但碍于这两个公子哥儿的身份，虽然都是奄奄欲睡，却是不敢溜走，兴致稍高的，最多也就面无表情有一声没一声地助着场。 周妈在一旁却是兴奋难抑，当价钱到了二万两时，她的心狂跳不止，只想：“值了值了！赚罗赚罗……这些公子哥儿可真是钱多啊。居然是二万两……嘻嘻……那么多人在此，咱可不怕你们赖帐，即使想赖，只要东家出面，也不怕收不回来，嗯，不好，那丝丝正好小子唧唧我我的，糟了……”她突然省起，慌忙就往后院跑去，她只顾着看着那价钱猛涨，却没想起丝丝和那寒酸小子还在房中，万一他们弄将起来，那丝丝的价钱…… 她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往后闯，不过她担心的事情却是发生了，李丝丝的绣楼门外是一片寂静，更可怕的是房里也是灯黑火暗，而且毫无动静，不会……周妈眼前一黑，几乎昏了过去。她张开大口便想大叫，不料牙齿却咬到了一条东西，看味道应该是黄瓜。 见鬼，这黄瓜怎么会飞进自己嘴里？周妈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却探来一个冰凉入骨的物事，应该是手掌了，周妈大恐，喀嚓一声把嘴里黄瓜咬断了，还未吐出，便想叫救命，谁知那黄瓜却有半截塞在嘴里，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这时耳边又传来一阵冷冰冰的声音：“识相的，你就闭嘴！”周妈呜的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