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国舅驾到
双方正在剑拔驽张之际，外面忽然传来龟奴的一声尖叫：“国舅爷驾到……”刘硕之顿时松了口气，慌忙站直了身子，远远的便听到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不一会便见一个瘦削的老人一路狂咳，一边朝着这儿行来，他后面还远远跟着几个随从，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上前扶持或者紧跟。 刘硕之恭下身子，说道：“下官见过国舅！” 那老者咳咳几声，喘着气道：“硕之啊，咳咳……你……嗬嗬……你把我的……我的……咳咳……砸砸……成什么样子了……”他艰难地把话说出来。 刘硕之大惊，敢情这国舅爷竟然把帐算到他的头上了，不由得慌了，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那李丝丝挣脱叶冲的搂抱，碎步迎上前去，嘴里道：“义父，您来啦！” 叶冲见那老者模样，怀疑是得了肺病，不会是开放性肺结核吧？那可是会传染的呀。万一给他传到了，这个时代还真不好医。他关心李丝丝，便开口道：“丝丝，别去，他……噢，国舅爷可能是得了肺痨之症！” 此话一出，满场震惊，刘硕之更是冷汗齐出，要知道这肺痨就在自己面前呀！这个时期的肺痨跟后世的癌症差不多，可都可列入必死的范畴呀！那肺痨可是会传染的，刘硕之几乎晕倒！就连一直默不作声，此番见靠山来临，准备前去哭诉的周妈也顿住了脚步，定在当地，只想：“怪不得十几天没见着人，原来……糟了，可不知会不会给他传上了……“ 李丝丝却没停留，上前去扶那老者，双眼垂泪对叶冲道：“官人，他是奴家的义父，奴家不能……” 那国舅爷却一把推开她道：“丝丝，你走远点，义父这病可真会传人的……咳咳……”他又恭起了腰，李丝丝却毫不畏惧地上前扶住他，那国舅爷咳得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硕之眼前漆黑，看来那国舅爷患了肺痨那是毫无疑问了，他惊恐地跌跌撞撞地退出几步……然后又是几步……再来几步……而那些衙差也是如潮水般地退出几十步之远，远远地离开了这个“病源”。 得罪了国舅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但要是给他传染了那后果可是更严重，刘硕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避开一些还是好的。但碍着国舅的面子，他也不敢走得太远，一时之间还真是尴尬无比。 昨晚丝丝已跟他说过这国舅爷姓郑名居仁，今年五十一岁，是当今郑皇后的嫡亲哥哥，御封乐平侯，这位国舅爷却不喜政事，反而对于从商却颇有天赋，现在已是汴京甚至是大宋最大的粮商，布商等，这个怡香楼就是他这两年新开的，由于他财大势大，很快已成了汴京手屈一指的最大的青楼之一。 这个国舅爷生性疏爽大方，对李丝丝更是极为喜爱，待她宛若亲女，两月前更是把她收为义女，全力培养。丝丝也待他如亲父，所以也不忌讳他的重病。 叶冲见如此，便不再阻制，反而转身去房里拿了张椅子来，扶他坐下。那国舅猛咳几声，形态却有点焦急，对李丝丝和叶冲道：“你们走远点，这病会传人……” 叶冲扶他坐稳，安慰道：“国舅爷……” 李丝丝却低声道：“官人，他是奴的义父，也是你的义父……” 叶冲忙改口道：“噢，义父，这病虽能传人，但也只是对于那些体虚身弱之人罢了，我和丝丝身体好得很，不用怕的。您别急，先坐好，待调好气息再说。” 那国舅抽喘了一会，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问道：“你们……”李丝丝红着脸说道：“义父，他是女儿的夫婿……”她有点害羞，声音几不可闻。 那郑居仁打量了叶冲几眼，淡淡地道：“倒是一表人才，还可与我家丝丝匹配，只是你……” 叶冲忙道：“在下叶冲，现为龙虎翼厢军南郊大营指挥使。” 郑居仁眉头一皱，说道：“厢军？指挥使……这……”他有点激动，不由得又是一阵猛咳。 叶冲替他轻轻抚着后背，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他感觉这郑居仁的肺病应该不是很严重，自己手上残余的药品，应该可以应付。便叫过周尽山道：“尽山、任天，你们去把我的医疗箱拿来……嗯，直接送到国舅府吧。还有再把安神医请过来。”周尽山和任天立即领命而去。 李丝丝眼睛一亮道：“官人，义父的病能治吗？” 叶冲笑道：“别人不能医，你夫君却是可以的。义父他老人家的病还不是太重，有得医。嗯，周妈，去找顶暖轿送国舅爷回府。” 那周妈忙道：“国舅的暖轿就在外面……” 叶冲点点头，却见那郑居仁听到他的话语，已是“幸福”地晕过去了。 叶冲一声令下，胡水清和王汉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郑居仁便往外行去，石秀等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其他人员便也从隐蔽处行了出来，只让刘硕之心惊有余，却是万分的佩服：“这小军官还他妈的真牛，嫖个妓竟然真的带了半厢人马来……”眼见那“病源”往他这边走来，他吃了一惊，慌忙又退出几步。 叶冲见他那样，心里好笑，他突发奇想，便笑对石秀大声说道：“啊！几乎忘了，这位刘大人还得请咱们去衙门协助办案哩。这个可是公事，万不能懈怠。这样吧，兄弟们，咱们就先去开封府衙门一趟，等把案情查清楚了，再送国舅爷回府吧。” 石秀会意道：“理应如此，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国法可是不容冒犯，大人处置妥当，属下佩服佩服！来呀，兄弟们，把暖轿抬进来，打道开封府。” 刘硕之大惊失色，暗道：“不好，这些贼配军竟然要把那病老鬼抬到开封府去，这还了得？要是把那病传给了知府大人，这干系恐怕难以得脱……” 叶冲见他脸上青红相间，煞是有趣，便笑道：“刘大人，走吧！你不是说我们与这案子有关吗？在下也想洗脱冤屈，这就随你去开封府，尽快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这罪状在下可是担不起的，请啊……” 刘硕之满头大汗脱口道：“可是国舅爷的病……” 叶冲沉下脸道：“在下就在国舅爷身边，尚未嫌弃其病，你站得远远，却在推三阻四，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嫌弃国舅爷不成？” 刘硕之大骇，忙道：“不不不……不是，可是……” 叶冲道：“既然刘大人嫌弃国舅爷不敢问案，那在下只好去找知府大人把事情弄清了。刘大人你只管在这儿忙活，我这就去找知府大人去。”回头喝道：“兄弟们，去开封府找知府大人去！”众人应了一声，俱都一脸严肃地朝外面行去。 刘硕之吓得几乎瘫倒地下，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如果把国舅爷抬进开封府，这后果真的真的好严重好严重啊！那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他焦急万分，拚命地给麦开使眼色，只希望他能解解围，可惜的是，那麦开已给王重阳的眼神瞪得心惊意乱，根本没看见他的表情。他心中不由得痛骂起来：“这个夯货，想用他的时候却一点都用不上，要不是他妹子是王相的小妾，这个开封府总捕头的位子怎么样也轮不到这个夯货的，奶奶的，打又不能打，说又不能说……”眼见叶冲已过了牙门，他也顾不得心里痛骂麦开了，急中生智之下忙大声道：“且慢！叶指挥……” 叶冲回过头来问道：“刘大人，怎么？” 刘硕之道：“本官刚了解清楚了，昨晚叶指挥一早就和丝丝姑娘双宿双栖，并未参与斗殴。斗殴全是因为那些京城公子的意气之争，与叶指挥使毫不相干。方才是本官猛浪了，还望叶指挥使见谅。” 叶冲心道：“这老儿倒是机警！”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见刘硕之服软，便道：“刘大人，查案可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别冤枉了好人。既然此案与在下无关，那我也就不用去开封府解释了。” 他眼角瞥见外面大厅狼籍一片，可以像想得到昨晚的“战况”是如何的激烈，心里还真是有些佩服那些公子哥儿们的战斗力，他又道：“这里的事情恐怕够刘大人烦的，在下可不打扰了，我还得替国舅爷治病，告辞了！”他朝刘硕之拱拱手，当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