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就是真酒！
在家躺了两天，终于能活动自如地去上班了。这次调休之后，何俊毅得连续干上半个多月了。 今天星辰度假村卡拉OK的生意依旧十分火爆。最大的包房999号房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有三十几个人正摇头晃脑手舞足蹈，仿佛统统不知疲倦。其中有两男两女闹腾得最为厉害，他们抱作一团，随着音乐的节奏拼命摇晃着脑袋，同一个姿势已经维持了一个多小时。另一边的司酒库里，蔡光华正对李老爷子低声交代着什么。 “…这批酒，你记得，每个房间客人喝到第三瓶的时候再给服务生，你不需要跟她们说明，她们也不需要躲着开瓶，因为这些酒都是未开封的，可以说，它们就是真酒。” 李老爷子认真点头：“放心吧蔡总，我人老，脑子可不糊涂。” 蔡光华满意地笑了，语气也放轻松了许多：“其实它们真的就是真酒，我两瓶放一块对比喝过，硬是没分出来。我一个没喝醉的人都分不出来，更何况已经喝醉的人，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兑水兑茶…” 李老爷子附和道：“是呀，200块钱进来，卖2000多，说出去已经是相当的暴利了。反正都是暴利嘛！拿客人的一句话来说，‘酒嘛，水嘛；钱嘛，纸嘛’…” 999里头，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客人正跟其中一位服务员小妹搭讪；“小meimei，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啦？” 服务员有些羞涩：“我叫小青，今年十八。” “芳龄正二九，娇花比弱柳，白璧似冰清，丽质天生有。好年纪，好年纪啊！”客人张口即赋，说得小青更加害羞了。这时，他突然问道；“可是你才十八，为什么不去上学呢？干嘛要跑到这种鬼地方来混日子？这是没有出路的啊！” “我有四个弟弟，没办法…”小青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回答。 客人继续追问：“那你以后的打算是什么样的呢？” “做几年，存一点钱，回老家开个小店过日子吧。”小青说出实话。 “哎，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净想着回老家开个小店呢？”客人仿佛为小青的“没志气”感到失望，他劝说起来；“下江多好的一个地方啊，回老家能有什么发展？就说找对象吧，以你的条件在这里，很容易嫁对人。只要嫁出去了，就没你什么事了，直接少奋斗一辈子！你们小姑娘真该多计划计划自己的未来！” 小青尴尬地笑笑，不置可否。 客人循序渐进说了下去：“我去年也认识个跟你差不多的小姑娘，她跟你一样大，当时有人出五万买她的处女，她不干，五万啊！不干！她说，买别墅也不干，瞧瞧！然后，她就被一个二十几岁的白面小生用几朵花、几颗糖给骗到手了。今年我又看到她了，她又跑出来混了，你猜她说什么？她说，‘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惜时光不能重来！’你瞧瞧，这才一年，她就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哎，其实也幸亏才一年，她还不到二十，机会还大得很。只是每当她落魄的时候，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她就会惦记起那五万块钱！还有另外个小姑娘，叫梦婷，也是有人要买她的处女，她干了，然后那个老板没有给她五万的现金，而是给了她五万的股票。你猜她现在多少身价了？说出来真的吓死你，我的那点钱在她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看小青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又继续将故事说下去：“阿静你认识吗？你们这边的mama生。她原来也是这么被她老公骗到手的，结果后来结婚还不到三年，就开始动手打她，经常把她打个半死！后来她在一天半夜，偷偷拿了点东西就跑出来了，跑到下江来啦，儿子什么统统不要啦！她头顶有道不小的疤，就是给她老公打的！她肚子上还有剖腹产的刀疤，当时为那个老公生孩子她差点就死掉！她给我看过她老公照片，也是长得人模狗样的，处对象的时候跟刚结婚的时候，那老公也是人模狗样的，可是三年以后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感情这种东西谁也讲不清楚的！……” 客人在这头循循善诱，那两男两女在那头疯狂甩头。在疯狂甩头两个多小时后，他们仍旧没有停下之意。旁边，看样子又有两个男人打算加入他们的甩头队伍了。只见其中一人将一包粉末倒在锡箔纸上，下面用打火机点燃，上面开始了“追龙”；另一人别出心裁地将一包粉末卷入了香烟内，点燃后深吸几口，二人的表情都如痴如醉，********。 房间里的世界如痴如醉，********，房间外的世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三个九一瓶维福士。”999的其中一位服务生匆匆忙忙来到司酒库。她很着急的样子，刚说完这句话，就瞄向了后方一瓶崭新的维福士，还没等李老爷子动手签字，她就主动跑过去拿下了那瓶酒。 突然，“啪”的一声，她的手被李老爷子一巴掌打了下来。她捂着火辣辣的手，惊愕地望着面前的老爷子。 “谁叫你自己去拿的？”李老爷子仿佛有点发火。 服务员心生不满，着急辩解道：“我还不都是为了节约时间吗？客人催死了！” “我管你客人催不催，谁也不允许主动进来拿酒！下次谁要是再私自拿酒，马上蔡总就会知道你们的名字！”李老爷子嗓门大了起来。 里面的争执传入了外头何俊毅的耳朵里。他微微侧目，只见那李老爷子不顾服务员多么焦急万分，一把就将她手里的维福士夺了回来，然后慢悠悠地走回后头货架，把酒放回了原位。这个动作让何俊毅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正当他莫名其妙时，只见李老爷子在单子上签了个字，然后又慢慢悠悠地走向后方靠最里边的那排货架，从上面拿下一瓶崭新的维福士威士忌，最后慢悠悠走回来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没好气地接过那瓶酒，匆匆走开了。就在她匆匆与何俊毅擦肩而过时，何俊毅看了一眼她手里那瓶维福士，只见它包装精美，完好无损，毫无破绽可言。可以说，它就是一瓶真酒。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总经理办公室里，蔡光华正对王立彬劝说着什么。 蔡光华揽着王立彬的肩，虽然已是一副醉态，说话却毫不含糊，条理清晰思路分明：“…我已经答应他了，钱也已经拿了，整整五万。姜老板是我的老客人，我以前开棋牌室的时候就认识他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方啊！那个小青，阿彬帮帮忙劝劝她好不好？” 王立彬甚是为难：“可是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他们都说介绍处女做这种事人要折寿的…” “哎哟，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套？封建迷信！”蔡光华手一挥，像是把“四旧”统统扔在了后头。扔完，他又对王立彬好言相劝：“我老脸一张，跟那个小青有代沟，我说话她根本听不进去！你本来就不老，看起来又细皮嫩rou的，比实际年纪还小不少，你劝她肯定比我劝她效果好多了！” 王立彬紧皱眉头一言不发。看他这副样子，蔡光华终于狠狠心开出了一个条件：“5000块，怎么样？只要你能让小青点头，马上来找我拿。” 他虽然满脸醉态，却仍然毫不含糊，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这句话活像一块令人垂涎欲滴的rou，在王立彬眼前缠绕来缠绕去，令他心荡神摇，欲罢不能。他知道，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绝的可能。 终于，他难以自持，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