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回不去
南嘉木走到茶几边坐下,目光打量着即墨闲,嘴角浅浅的笑了笑。“即墨少主还真是不简单,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即墨闲嘻嘻的笑着走到茶几另一边坐下,顺手拿起一块点心丢入口中。“六叔过奖了。” “呵。”南嘉木理了下自己的衣衫,身子向后靠了靠,找个舒适的姿势。“你能够从刺杀慕容清默的护卫的武功猜测到我是幕后的人,果真是长大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杀他。” 即墨闲也不再嬉笑,难得的认真。“侄儿自然知道。当年是慕容清默派人刺杀六叔。” “是。如果当年我死在了他的剑下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但是我活下来了,而且是用这一身的病骨活下来。你也看到我现在模样,这几年我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甚至不知道还剩下几年的寿命。”南嘉木冷笑,这一切都是慕容清默所为。 “当侄儿知道你就是六叔的时候,侄儿也是吃惊,侄儿也是没有想到六叔的身体会成为这个样子。侄儿常听父亲和师父说起六叔当年的事情,说六叔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文韬武略。六叔现在恨慕容清默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六叔是否知道,大周皇帝和江湖一路上追杀,慕容清默为什么还能够一路安全走到白玉城来?” 南嘉木看了他一眼,让他继续说下去。 “一路上暗中有人为慕容清默抵挡了无数次他们的刺杀,这些人不仅仅只是那个有阎罗笛的女子,她一个人也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我暗中已经查出,除了此女子,暗中还有两三波力量。我命人去追查,只查出了一股力量是来自大周朝廷,具体是谁派来目前还不知,两另外两股力量却至今查不出来。“ “若是六叔真的杀了他,结果这几拨人不会放过六叔。慕容清默从十四岁跟随皇帝,十年间他一步步从一个侍读成为大周第一卿相,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即便现在慕容氏被灭他被驱逐,也不是他人轻易说动就能够动得了的。” 南嘉木微微的笑了下,坐直身子,单手撑在茶几上,将身子向即墨闲靠了靠。“你为何帮着慕容清默?”将慕容清默查的这么彻底,显然不是为了跟在他身边拜他为先生。但是刚刚又逼自己与慕容清默彼此将不愿道破的身份拆穿。 他嘿嘿的笑了笑道:“因为慕容氏被灭,他心中对皇帝是带着恨的。在知道六叔的身份后,对于当年的事情充满自责和后悔,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至少方便行事。再说我不这么的逼着,六叔你愿意认我吗?六叔在糜城的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却装作不认识。”撅着嘴,带着一点埋怨。 南嘉木微微笑着招了招手说:“你把耳朵贴过来。” 即墨闲看着他愣怔了一下,畏畏缩缩地将耳朵靠过去。南嘉木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教训道:“连我也算计,你胆子不小,你父亲和师父教了你目无尊长的?” 即墨闲立即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退后一步摸着头看向南嘉木,一脸委屈。“六叔,你不能够全怪罪侄儿,你明知道侄儿的身份却不愿意相认,侄儿不这么做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愿意将自己身份说破。” “你是怪我了?真是胆子够大!你过来!” “我才不。”他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长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顽劣调皮,真是该让你父亲好好的教训教训一番才行。” “要么六叔跟我回即墨城亲口向父亲告我的状。” 他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回即墨城?自当年楼寒江从即墨城外将他救起带到荔城,他就没有再想过回去,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人称赞的少年,他一身病骨不仅会让兄长们心疼惋惜,还会给他们平添许多的麻烦。 “六叔,你是不是不准备再回即墨城?这么多年父亲和师父一直都认为你还活着,他们曾说过,只是你不愿意再回去。他们都在等你,还有其他的几位叔叔,他们也在等你。” “小闲,我已经没有多少的寿命可活,回去让兄长们再体会一次生离死别吗?” “可六叔……” “小闲,我还活着的消息别传回即墨城。” “可我已经……命人传回去了。六叔活着这是天大的喜事,六叔不能够这么的悲观。风画梦是个神医,她能够活割人皮,能够活移人目,不是一般的大夫。她一定能够医治好六叔的病。六叔不也觉得自风画梦帮你行过针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南嘉木微微的摇了摇头,嘴角苦笑。其实他的病根本没有任何的好转,他那些话不过是说给楼寒江听,不想他再为了自己的病到处的奔波。最近半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时候连自己独立行走都成问题,怎么还指望他能够活多久。 即墨闲离开房间之后便回去见慕容清默。刚刚发生的事情,慕容清默已经能够猜出七八分,所以也不去问。即墨闲也只是简单的说:“他还是放不下。” 慕容清默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无论是在谁的身上都不是几句劝说就能够原谅的,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一个如此完美的少年,就生生的毁在了他的手中。 风画梦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与南嘉木之间的事情,她现在也不想过问,她只是想知道他对躺在床上的这个姑娘是什么态度。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心中怎么会没有感激,而且他们在很多年前都已经认识了。 次日,紫衣女子还是没有醒过来,慕容清默也有稍稍的担心。在风画梦粗鲁的给她喂汤药的时候,问:“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不知道,估计是醒不过来了吧。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昏迷着呢,你就这样一辈子照顾着呗。”醋意四散。 慕容清默皱着眉头无奈的笑了笑,问:“你给她喝的是什么,我怎么闻着酸酸的。” 风画梦心中刚刚强压着的怒火立即窜了上来,将药碗向旁边矮凳上猛然一扣,站起身对慕容清默斥责道:“你是怀疑我给他下毒是吗?那我不救治了。”转身准备走。 慕容清默立即的上前两步劝道:“不是不是,你若是真的想害她就不会救她了。” “那你还说我的给她的药有酸味,酸……”风画梦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吃醋是吗?”风画梦气的脸色变了几变,已经发不出火,反而笑了,伸手一把抓住慕容清默的衣领拉到自己的面前松开,手掌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现在脸上伤疤还没有好,这么丑,我吃你的醋?你想的挺美的。” 慕容清默看着她微微眯着双目,忍着满腹怒火的模样,像极了他的表妹,特别是刚刚的霸道。夏潋滟吃醋的时候会将平日内所有的温柔或者可爱都抛在一边,追着他打。可只要他哄一哄她就没事了。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对别的姑娘说了什么,那都不过是无奈之下的客气话,他的心一直在她那里。只是以后再也看不到她生气了。 他伸手撩开风画梦额前的一缕头发,微微的笑了笑,“你生气的样子其实也很好看。” 风画梦望着他双目,她看不到那眼底深处到底藏着什么,他只能够感受他的手在自己的耳边,他温热的呼吸扑面。她看了看彼此,似乎之前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过。她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 她忙打开慕容清默的手,冷哼一声。端着药碗离开。 刚出门见到离火立在廊下,她才记起今日是南嘉木行针后的第五日,她该去为南嘉木复查身体情况。随手将药碗递给旁边的护卫,便与离火离开。 还未走到院门便听到了院中打斗的声音,她好奇的看向离火,离火却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心情,直直的向前走。 进了院门,她终于看到了院中打斗的人,白玉燕和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打的不可开交,这位姑娘衣饰华丽,显然不是府中的丫鬟或者护卫。不过幸好这两人的武功都不高,否则两方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模样。 而客厅前的廊下摆放一张小方桌,楼寒江和南嘉木以及白玉飞廉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院中,旁边的护卫也是垂手而立,目光打量院中的两个打斗的身影,他们似乎都是在欣赏一场表演。时不时还指指点点说上几句。 她绕过她们走到廊檐下,笑着道:“三位还真的是有雅兴,看两个姑娘打架都没有一个去阻拦的。” 白玉飞廉笑着解释:“两人从昨天打到今天了,一句话不和就动手,所以劝阻根本没有用。”她回头看了眼那位姑娘,看来身份不简单。 她在南嘉木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拉过他的手,搭脉复诊。目光在慕容清默的五官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痕迹。然后到四肢。楼寒江和白玉飞廉也不打扰。院中的两个姑娘见到此立即的停下手,都跑了过来,也都选择沉默。 片刻,风画梦收起手,皱了皱眉头,微微的摇了摇头。 “南哥哥怎么样?” “嘉木哥怎么样?” 两个姑娘齐声问道。